第23章 自殺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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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因特古拉便猛然掏出手槍。
    砰!砰!砰!
    數枚子彈幾乎零距離的直接落在了玻璃屏障之上。
    可看似脆弱的玻璃屏障卻在此刻展現出了驚人的堅韌。
    子彈俱被彈開,無一能夠突破玻璃屏障的阻攔。
    如蚍蜉撼樹,徒勞無功。
    與此同時閣樓之上
    腦袋上有著一對貓耳的薛定諤掏出匕首。
    她抬起手,絲毫沒有對於死亡的恐懼,匕首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脖頸抹去。
    刀刃劃破空氣,死亡似乎近在咫尺。
    可或許是即將完成那個59年以來的夙願,他們都太過激動,太過興奮。
    以至於……忽略了腳下!
    就在薛定諤將要自刎地刹那。
    薛定諤腳下的陰影…驟然沸騰!
    那已不再是影子與黑暗,而是忽地變得無比粘稠,化作吞噬一切光線的,實質化般的黑暗物質。
    一隻手悄無聲息的從那黑暗之中湧現,手掌上繚繞著肉眼可見地黑色火焰,卻一把扼住了薛定諤的小腿。
    來自【暗暗果實】的壓製,降臨了。
    在此刻,薛定諤麵色大變。
    她駭驟然發現——自己那與生俱來、引以為傲的“觀測態”能力,如同被投入凍結了般,徹底失去了效果。
    就連她那無處不在的“貓”仿佛也被強行錨定在了此刻唯一的實體位置!
    但這還不是全部!
    劈啪!劈啪!劈啪!
    無數細密的幽藍電弧毫無征兆地在周邊閃爍而起,她連同自己的身軀也失去了操控的權力。
    一道身影,仿佛從深淵中爬出般,逐漸從薛定諤腳下的那個粘稠墨池中緩緩升起。
    而他的麵容,卻與閣樓正對麵的那道正掐著女警脖頸的身影別無二致。
    “真是惡劣啊,本體。”,從黑暗中爬出的人影點破了這個現實。
    隨即他的目光便如同打量一件有趣的玩具般,落在被自己掐住了命運的後脖頸般一動不動的貓耳少女身上。
    不過……【暗暗果實】封鎖能力…【電磁帝君】封鎖肉體行動能力。
    某種意義上,這隻‘小貓咪’似乎的確被他掐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小貓咪,人生苦短……”
    “何必……急著現在就謝幕呢?”
    ……
    “該死!”,原本還在侃侃而談的少校目睹這一幕頓時麵色勃然大變。
    五十九年!
    整整五十九年的隱忍!五十九年的布局!五十九年犧牲無數、嘔心瀝血才換來的這千載難逢、稍縱即逝的絕殺時刻!
    一切都在根據計劃繼續走下去。
    安德森如此。
    沃爾特也如此。
    甚至可以說他們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此刻逼迫阿卡多喚回‘死河’,從而完成最後的‘毒殺’。
    眼看著阿卡多即將要進食了。
    可現在有人在他們‘投毒’的最後關頭給他們把毒液給上了鎖!
    59年以來的一切努力、戰爭都可以說是為了這一瞬。
    可他!
    “這個怪物……他究竟想做什麽?!”,少校牙齒簡直都要咬碎了,整個身軀都因憤怒而不斷顫抖。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憤怒即將徹底吞噬他的理智的瞬間——
    少校的腦海中,忽地像是有一道閃電炸響般。
    撥雲見日。
    他想起了!
    想起了東方凜最初出現時,那看似“合作”的意向!
    想起了“最後的大隊”為了殺死阿卡多,向來海納百川的作風——德國海軍、英國權貴、甚至土八該隱那樣的異類……
    “但我在見到那個怪物的第一瞬間,就放棄了和他了合作。”
    “為什麽呢?”他像是在問因特古拉,又像是在問自己。
    “因為我認為,他不是‘人’,他是猶如阿卡多那般的,沒有生存目的,僅憑本能遊蕩於世的……純粹的‘怪物’。”
    “能否區分為人類的方式僅有一種。”
    “那就是自我的意誌。”
    “即便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人類的血肉。”
    “即便僅剩下漂浮在玻璃缸裏營養液中的大腦。”
    “即便是某台超級計算機內部的電子回路。”
    “但隻要擁有自由的意誌。”
    “隻要擁有人類的,靈魂的、心的意誌。”
    “那麽就是人類。”
    “即便披著怪物的外表亦然。”
    “我當時認定他就是猶如阿卡多那般的,沒有‘自我意誌’,僅憑借某種本能而存在的怪物。”
    “但後來,他卻又突然帶著沃爾特和上尉前來與我再次達成協議。”
    “協議的內容是幫助我們對沃爾特進行完全的修複。”
    “但代價卻僅僅隻有讓上校選擇自己喜歡的永眠的方式。”
    “老實說,這個交易在我看來是完全的利我主義。”
    “我們沒有任何的付出,卻能夠換取來一個更好的,更加完美的能夠將阿卡多逼迫入絕境的機會。”
    “那一刻我還在迷茫。”
    “雖然‘怪物’的思維的確不具備任何可參考性,甚至也漫無目的而言。”
    “我本以為他這樣的行為就像是阿卡多造就了女警那般,隻是隨意的決定。”
    “但現在看來……”,少校的嘴角忽地高高翹起,“我看錯他了!”
    他的麵色忽地變得無比亢奮。
    “他並非沒有自己的生存意誌的‘怪物’啊!他是一個純粹的‘人’!”
    “他的一切行為、動機都是為了此刻啊。”
    “他拒絕我的‘投毒’……”
    “也是因為……”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說出了那個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卻又的的確確為此刻行為真理的答案。
    “他想要以‘人’的方式!以絕對的、堂堂正正的姿態!將阿卡多徹底消滅啊!”
    “就像百年前的初代範海辛那樣!”
    “以人類的意誌!正麵對決!”
    聽聞他的話語,因特古拉猛然麵色大變。
    出身範海辛家族的她,當然知道百年前自己的先祖是如何將阿卡多殺死的——他正是如同少校所說的那般,僅帶領著幾位神父,以絕對的堂堂正正將阿卡多的‘世界’盡數摧毀。
    如果說少校的計劃是環環相扣,借助阿卡多的本能,讓他自然‘飲下毒酒’。
    那那個男人!
    那個怪物!
    就是狂妄到極致的陽謀!
    他是對自己的力量何等的自信?
    覺得自己的力量可以比擬百年前他們範海辛家族的先祖嗎!?
    即便對於阿卡多的力量非常自信。
    但因特古拉必須承認。
    在這一刻。
    她開始恐慌了。
    甚至見到了熒屏上所播放的外麵的一切——悄無聲息出現在阿卡多的身前空地上的東方凜。
    就連正對峙的兩人——橙黃色身影,與那個無暇的女士。
    他們那脆弱而詭異的對峙平衡瞬間破碎。
    橙黃色人形身影‘手’的位置忽地向上抬起。
    霎時間。
    整個飛艇中樞空間的空間都好似被投入強酸的畫布,發出滋滋的侵蝕聲。
    整個空間褪色了般蝕開一個個口子。
    橙黃色物質從中浮現。
    而他對麵的那位潔白無瑕的女子則做出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動作——她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就在劍身從鞘中抽出的刹那。
    因特古拉仿佛看見了一輪巨大、圓滿的鮮紅之月亮降臨在了此處。
    ……
    轟隆!轟隆!
    巨大的飛艇之中產生了無與倫比的爆炸。
    甚至有著緋色的結晶直接從飛艇中貫穿出來。
    可如此巨大的聲勢,甚至沒有引起下方三人的抬眸。
    阿卡多的臉上卻再也沒有了戲耍沃爾特時的興奮。
    因為一道身影已經落在了他的麵前。
    “沃爾特,看來你已經失敗了。”
    “不!我還沒有!我還……”,沃爾特猛地抬起頭,那雙曾經銳利無比的眼眸之中此刻卻布滿了不甘的血絲!
    但當他看見東方凜那對無悲無喜的暗紅眼眸之時。
    他心中一切的不願,一切的不甘,一切的憤怒與執念……
    俱灰飛煙滅了。
    那眼神,仿佛蘊含著洞穿靈魂的力量,將他強行從那場持續了半個世紀的自我催眠中,強行拽回了現實般。
    他忽地沉默了。
    良久。
    好似從牙縫中生生擠出來般。
    “是啊……”
    沃爾特的身體陡然像是被抽走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頭般,頹然地向後一靠。
    他閉上了眼睛。
    “我……”
    “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