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敗了，所以接下來就輪到我了。”，東方凜嘴角翹起，為其補上了下一句。
    “不過這樣還怪不好意思的，有點車輪戰的意思。”，說著東方凜看向了阿卡多，“不過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當然！”，低沉的笑聲在廢墟之上傳蕩開來，蠕動的鮮血浸染其上，那標誌性的酒紅色長風衣與高禮帽在血光中重現。
    兩柄大的誇張的手槍在他掌心浮現。
    “就像是你也沒有阻止我收回‘死河’不是嗎？”
    和怪物說話就這點好。
    你知道我想殺了你。
    但沒關係。
    因為我也知道你想殺了我。
    說真的，若不是他就是主線任務完成的唯一目標，加之自己看上了他的死河，或許阿卡多也很有可能真能成為深淵的一部分——和他相處的時候東方凜簡直感覺自己在和傲慢的使徒相處。
    雖然自從晉升任務之後，除卻競技場，他就沒見過傲慢的使徒就是了……
    不過也是。
    傲慢的人本來就少。
    加上傲慢在深淵組隊界的地位幾乎可以說是獨一擋——隊伍裏一旦有了傲慢的使徒就絕對不能再招其他傲慢使徒。
    因為他們倆在見麵的那一刻絕對就會像是在無盡世界相遇那般直接開殺……
    由於晉升任務的機製。
    純度不夠的使徒都會被攔在一階。
    深淵裏能夠升階的或多或少都沾點……像是一階那種不夠瘋的都上不來。
    不過東方凜在看見他們的評價之後隻覺得他們這是純粹的帶有色眼鏡——
    深淵裏的使徒很好的好吧…又會說話，他超喜歡的……
    “嘿……”，東方凜嘴角一咧，露出慘白的牙齒，猛然抬起手。
    唰！——
    一道滔天血色利刃悍然撕裂地麵，直接朝著阿卡多的所在覆蓋過去。
    然而就在他抬手的刹那，阿卡多的反應也絲毫不慢。
    砰！砰！砰！砰！
    三枚破邪銀彈瞬間從槍口中迸發出來，狠狠落在東方凜的腦袋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東方凜的頭顱猛地向後揚起，額骨在此刻亦然徹底崩碎，鮮血與碎骨飛濺，留下三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但阿卡多也被那一記毫無征兆的血刃當場從中撕裂開來。
    連帶著最後一枚子彈也失去了目標，崩在東方凜的身後的建築廢墟上。
    轟隆！
    在子彈與建築廢墟接觸的刹那，本就支離破碎的建築廢墟頓時被那強橫的動能直接掀了開來，愈發殘破。
    這威力，即便是和東方凜的【智械·高能粒子打擊炮】比較起來也不遑多讓。
    “有點意思。”，東方凜後仰的頭猛地擰了回來，三枚銀質彈頭從他額心被緩緩擠了出來，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廢墟。
    “你也不賴。”，被剖開的阿卡多在零式解放之後已經徹底不再被生物的軀體所拘束，縱使從中剖開，也不過是血液蠕動間便完成了愈合。
    連那身長風衣都完好無損。
    說到底有著上次的交手作為底子，這種程度的攻擊無論是對他還是東方凜都什麽也算不上。
    最多算是茶餘飯後見到好友時抬個手那種程度。
    相比之下，當阿卡多完成愈合後，後者的目光直直匯聚在他的右手上，他反倒有了些興趣。
    “是在看這個嗎？”，他緩緩抬起右手中持著的一柄通體鮮紅的手槍。
    那是和東方凜記憶中他所擁有的兩柄手槍完全不同的類型。
        “那就是出自我手的另一柄武器。”，沃爾特倚靠在石壁上，“那是一柄比豺狼更加暴戾，更加難以馴服的武器。”
    “但相對的，它的威力也誇張的令人驚疑。”
    “噢？就像是豺狼那樣？”，東方凜來了興趣，“可它似乎沒什麽太明顯的作用。”
    “那是當然。”，阿卡多卻沒一點自己的準備被打亂的錯愕，反而發出低沉的笑聲，頗為理所應當道，“你可是‘怪物’啊！怪物又怎麽可能戰勝怪物呢？”
    “能夠終結怪物的……”
    “從始至終，都隻有‘人’啊！”
    “有意思。”，東方凜嘴角翹起了些許。
    既然敵人給予了尊重。
    那麽他自然也得給些回禮才對……
    虛空之中金波掀起漣漪，一柄血色大槍緩緩從中伸出。
    【王之寶庫·天喰】
    與此同時，東方凜背後延伸出細密龍鱗，血肉緩緩攀附其上，化作虯結強健的血肉甲胄……
    【赫者化】
    這僅僅是開始！
    以東方凜為中心，粘稠如實質的猩紅血液從他腳下緩緩蔓延開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這片猩紅的底部，深邃到仿佛能夠吞噬一切光線的純粹黑暗更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蔓延。
    【血肉主宰·實質化領域】
    以及……【暗穴道】！
    此刻，東方凜火力全開！
    黑紅交織的深淵瞬間從他腳下逸散開來，籠罩了戰場核心。
    並沒有死河那般勢無可擋的勢頭。
    但卻仿佛能夠吞噬一切般，沉默，卻不可抵擋的向外擴散而去。
    而阿卡多也沒有絲毫猶豫，方才逸散開來的血色河流猛然從他腳下席卷而開，掀起滔天血浪，直朝著前方深淵撲去。
    有著上次交手的經驗打底，這二者的廝殺從一開始便跳過了所有試探，直接進入了最慘烈、最瘋狂，也最為叫人愉悅的最高潮！
    無數死河亡靈在滔天血水中從死河中浮現，前仆後繼、悍不畏死的衝入那黑紅交織的深淵之中。
    衝向前方東方凜！
    但在它們觸及東方凜所釋放的黑紅之淵的瞬間。
    簇！簇！簇！
    無數根尖銳無比的，仿佛由凝固血液構成的猙獰血棘，猛地從黑紅深淵之中衝出，仿佛地獄的荊棘森林般，精準無比貫穿了衝在最前方的亡靈，如同串燒般將它們死死釘在半空。
    “嗷嗚！”
    “啊！”
    亡靈們發出無意義的哀嚎，粘稠的暗紅血液順著血棘流淌而下。
    “很有效。”，阿卡多站在死河大軍的後方。
    他看著那被無數血棘所貫穿的死河亡靈，眼中卻沒有一絲招式受阻的失意。
    因為——即便無數死河亡靈被血棘所貫穿，但在那堪稱無窮無盡的數量之下，死河亡靈們仍舊前仆後繼的衝鋒，甚至哪怕是踩著同伴的身軀，亦然緩緩前進。
    “但似乎不夠有效。”
    “是嗎？”，東方凜嘴角翹了翹，不知可否。
    下一刻，他的身軀之上猛然燃起黑色實質化火焰。
    幾乎就在那火焰燃起的瞬間。
    嗡——！
    一股無與倫比的恐怖引力，驟然在黑紅深淵之中猛然爆發。
    那籠罩戰場的黑紅深淵瞬間變得沉重萬倍，仿佛化作了最為粘稠的沼澤。
    哢嚓！哢嚓！哢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密集碎裂聲驟然響起。
    那些被血棘釘穿、以及正在奮力攀爬前衝的死河亡靈們好似驟然受到了無與倫比的碾壓般，慘白的骨骼，殘破的甲胄……一切都好似在那股無可抵擋的巨力之下不堪重負，如同被無形巨手捏碎的瓷器般寸寸崩裂開來。
    甚至這還不僅於此。
    就在身軀崩碎開來的瞬間，腳下的深淵也驟然爆發了一股奇怪的吸引力。
    一切被崩碎身軀的亡靈竟好似被盡數吞噬了般，緩緩，但不可逆的向下沉去……
    “不對！”
    阿卡多臉上的從容瞬間凝固。
    死河亡靈的力量來自於死河本身，死河又是阿卡多的本質。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每一位被吞入死河，受其操控的死者都是阿卡多的一部分。
    外界的他，不過是這龐大集合體的一個顯化。
    兩者本質相同，所以它們也擁有等同於阿卡多外界顯化的力量。
    諸如超凡力量、能力等。
    隻是多數僅有純粹的戰鬥欲望，不會加以使用。
    可饒是如此，它們也擁有共享死河中所有死者那近乎不朽的生命力。
    即便是東方凜的血棘貫穿，從能力本質上來看，也不過是對死河這百萬級長度的生命造成的傷害。
    所以方才看著死河衝擊，死者被貫穿，阿卡多都沒有一絲的驚慌。
    因為從本質上來說，東方凜對它們所造成的一切傷害在百萬級的生命長度下都會顯得十分微弱，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皮外傷。
    除非是像是安德森那般絕對克製性的淨化，否則它們很難死第二次。
    而它們不死，就代表著阿卡多的力量並沒有受到絲毫損耗。
    而他們侵入東方凜的領域，就代表著阿卡多的死河壓製了東方凜的領域。
    可伴隨著【暗暗果實】的完全爆發，阿卡多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衝入那個黑紅之淵中的死河亡靈像是被完全驅逐出了這個世界般，完全消失了。
    如果說之前的廝殺，東方凜所做到的一切不過是對自己這百萬級的超長生命條造成相對個體強大，但實際微弱的傷害。
    那此刻，東方凜所做的一切完全就是從根本上削減他的生命力，那是造成傷害和扣生命上限的根本差異。
    即便被吞噬的亡靈隻有數百上千，相對於百萬之數似乎微不足道。
    但這手段的本質，是真正撼動了他阿卡多存在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