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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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香樓裏早有人換了新的茶水、點心、果子,枇杷聽著臨川王介紹此處最有特色的茶飯,在案前坐下,然後發現不對。

    屋子裏隻有王澤、臨川王和自己,阿魯那呢?明明來醉香樓時自己向他招手讓他隨著過來了啊!

    枇杷趕緊站了起來,“阿魯那怎麽沒跟上來呢?我去找他。”

    阿魯那?是跟你一起出門的那個黑臉小廝嗎?”王澤說:“他跟過來了,剛剛跟們我們的下人到下麵的廳堂裏坐著去等了,那裏也是有吃有喝的,你不必擔心。”

    臨川王也道:“一個下人,別管他了,等我們走時再叫他們過來就行了。”

    不是,他不是小廝,他是我的夥伴,我們就像親兄妹一樣。”枇杷急匆匆地說著,推開門走出去,將正要下樓的阿魯那喊住,“阿魯那,快過來。”

    阿魯那笑著跑了回來,“枇杷,什麽事?”

    臨川王和魏國公請我們飲茶,你怎麽不陪我呢。”

    阿魯那低聲說:“枇杷,我又不認識那些王公貴人,還是下去等你的好。”

    不行,我不要你和小廝們在一起,我們是夥伴!”枇杷說著將阿魯那拖進屋子,向臨川王和魏國公道:“他叫阿魯那,是我們營州人,我們在守城時是生死相交的夥伴!”

    又告訴阿魯那給臨川王和魏國公行禮。

    臨川王聽了枇杷的介紹,又看看她堅決的神情,降尊紆貴地點了點頭,而王澤一改剛剛的輕慢之色,起身笑道:“原來你是營州的勇士,不必多禮,大家年紀相仿,正應該結交一番。”

    聽了這話,臨川也馬上收了先前不屑的神態,笑著向阿魯那說:“我最佩服打敗突厥人的勇士了!”說著摘下身上的玉佩,“送給你。”

    阿魯那接了,興奮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枇杷就替他說:“他是太高興了。”說著又讓阿魯那坐在自己身邊的案幾前。

    臨川王和王澤就又問了阿魯那一些與突厥打仗的事,阿魯那說了,隻是他一向不擅言辭,講得單調枯燥,況他所說的事情臨川王與魏國公大多都曾聽枇杷講過,便生不起興趣。

    枇杷看有些冷場,趕緊尋找話題,便想起了京城隻都在議論的山寺奇案,“我聽我三哥說王大人到了京兆府沒幾天,就開堂審了山寺奇案,一堂過後就當場判西殿僧人無罪,將人釋放了,又因證據不足也將放東殿僧人上香信徒和宮山村民們都放回家了呢。”

    臨川王亦道:“現在坊間又開始傳聞,說王大人太過輕忽了,畢竟人命關天,就這樣將嫌犯都放了,難道最後要判個山怪殺人嗎?”

    王大人判西殿僧人無罪是有明證的,”一直沒說話的阿魯那開口了,他與三哥的小廝們接觸最多,對於案情比大家都清楚,而且他堅信玉三哥,所以肯定地道:“東殿僧人也已經被排除,至於村民們,三哥說不能因為案子破不了,就將他們一直關著,畢竟正是秋收時節。”

    枇杷也將自己聽到的細節告訴他們,“王大人將西殿僧人的僧袍仔細查看,隻除了後襟上染了血,那是他受刑時留下的以外,前襟幾乎沒有明顯的血跡,而胡張氏被殺時出了大量的血,若他是凶手,不可能沒有被噴上血跡。而且還有衙役證實西殿僧人被抓時僧袍上並沒有血跡。”

    至於東殿僧人,前來上香的信徒們到時,寺外雪地上並無足跡,也能證實東殿僧人沒有出過山寺。”

    臨川王將雙臂撐在案上,用手拄了頭道:“那能是誰殺了胡張氏?那些村民都信佛良善,殺她作甚,而她又懷有身孕,丈夫更不可能殺她了!如此下來,不就又成了懸案?王大人要是這樣拖下去,恐怕皇兄又要換京兆府尹了。”

    王澤一笑,“大祖父向來驚才豔絕,他既然能將宮山中的人都放回,也許心中早就知道誰是凶手了呢,我們隻管拭目以待。”

    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是我怎麽也沒看出真凶是誰,”枇杷道:“要是我能去聽堂審有多好?可是三哥說堂審時,閑雜人等不讓進大堂內,外麵又擠得人挨人,娘也不肯讓我去。”

    枇杷不過隨口說一聲,但是臨川王卻笑道:“玉四哥,你想去,我有辦法!”

    枇杷對於臨川王的話猶有不信,“你會有什麽辦法?”

    臨川王揚起胖胖的下巴,得意地說:“你一定不知道我還領著京兆牧吧!”

    枇杷亦醒悟過來,京城與別處不同,獨設京兆府,京兆府事務都由京兆府尹管理,但其實京兆府名義上的最高官員卻並不是京兆府尹,而是京兆牧。

    京兆牧一向由皇族中人兼領,就是眼前這個洋洋自得的臨川王了!

    想想也沒有什麽,皇上無子,皇族中最尊貴的王爺自然就是臨川王,由他兼領京兆牧是很自然的事。

    我還真小瞧你了呢,”枇杷笑道:“那你怎麽能讓我聽到堂審?”

    臨川王擺了擺手,“不用擔心,到了堂審的時候我帶你過去就是了。”

    枇杷開心極了,今天出門還真有意外收獲,“到時候我跟著你去看堂審,我三哥一定驚得呆住了!”

    臨川王趕緊道:“那你一定先不要告訴他。”

    好,就這麽辦。”枇杷也點頭。

    冷不防,王澤問:“枇杷,你剛才和阿魯那到當鋪裏做什麽?”

    枇杷其實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要當了首飾的事情,但是卻知道根本不可能瞞過王澤,他那麽聰明的人,對自己急著出門的心思都猜得清清楚楚,更何況隻要派個人打聽一下就明了的事。

    而且看著王澤的目光,溫和而關切,便就將自己和阿魯那打算給少年營的小夥伴們買禮物,卻沒有錢,打算當了首飾買些禮物,再順便賣些貨品將禮物的錢賺回來,最後贖回首飾瞞天過海的計劃全部說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是個很周到完整的計劃,考慮到方方麵麵,小夥伴們的禮物有了,短期當出首飾也不至於被發現,又想到找樊老板帶著阿魯那一起走,如果沒有意外,確實可以算是一單成功的小生意。

    而玉小姐本意賺的錢也不多,正好滿足了她的需要。王澤在心裏不由得想到,玉小姐就是這樣與眾不同,別人家這麽大的女孩應該隻會向家裏要錢呢,可她遇到困難總會有自己的辦法解決,而且看她想出來的法子,在營州時管理小夥伴們就已經非常有經驗了!

    就這麽一點錢,我借你!”臨川王早聽過後早已經搶先道:“玉四哥,你不必當首飾了!”

    不用,我算過,我當了首飾就剛好夠用,”枇杷看著臨川王被拒後似乎受了傷的小臉又趕緊說:“如果我的錢不夠,我就向你借。”

    王澤卻微笑著向臨川王道:“枇杷這個生意很不錯,不如我們也入上一股與她一起做吧。”

    那也好。”臨川王馬上讚同,他特別願意與枇杷姐姐在一起,不管做什麽,“我入股多少錢好呢?玉四哥?”

    隻聽這樣的語氣,枇杷就知道肯定不可能將這兩個人拒絕了,但她畢竟也不曾經手過生意,現在

    也不過是迫於形勢打算賺點買禮物的錢,如果將生意變大,肯定不能是簡單地成倍數的增加貨物的情況。

    但是枇杷倒也不至於沒有頭緒,而是思考了一下說:“若是你們都想加股份,我們就要好好想一想,營州那邊人們喜歡什麽東西我倒了解,而回京城不能隻帶皮貨吧?似乎還有些山參藥材之類的,京中人也都喜歡,但那樣就又需要懂行之人了……”

    這些都不打緊,我們都有會做生意的管事,他們都認得懂藥材的行家。”王澤和臨川王都道。

    生意上的問題沒有了,但是枇杷卻又有別的擔心,“如果我們合夥做生意,你們又都投了這麽多錢,我也打算多投一些,而且這樣的大事總要告訴家裏才好。”

    這樣的大事,你確實要告訴家裏的,”王澤點頭千萬,又肯定地道:“你父母也不會反對。”

    幾個人又商議了一會兒,就到了中午時分,臨川王和王澤留枇杷和阿魯那在醉香樓裏吃飯,枇杷趕緊拒絕了,“今天是娘第一次答應我出門,我要早些回去才行。”

    阿魯那也說:“夫人讓我陪著枇杷,我自然也要陪她回去。”

    臨川王問:“那你們明天還出來嗎?我和王大哥還可以在這裏等你們。”

    做生意自然是大事,大家在一起再商議一番也正常,但是枇杷也不免奇怪了,“你們天天到醉香

    樓裏,沒有正經事情要做嗎?”

    臨川王搖搖頭,“我是什麽事都沒有的。”

    王澤苦笑道:“右千牛衛大將軍的職責現在就是保護臨川王。”

    左右千牛衛在屬於宰相為首的朝廷管理範圍,因這些機構都在宮城的南麵而稱南衙,早已經由本朝初年的興盛而轉為衰敗,正與由宦官掌握的北司蒸蒸日上相反。雖然朝官和宦官之間的南衙北司之爭一直沒有停止,但是皇上的心卻完全向著北司。

    枇杷到了京城自然就慢慢懂得了這些外麵人不得而知,但是京城裏卻人人都心有靈犀的事情,而且她的父親玉將軍因為是右千牛衛的中郎將,而剛到京中時頗閑置了些時日,後來才到了軍械庫。

    原來魏國公其實也是一樣的,他身為左千牛衛大將軍,隻負責臨川王的保衛工作,其實就是閑差。然後她又替爹慶幸,虧了他去了軍械庫,否則就這樣一日日地閑著,爹一定受不了。

    就是自己,離了營州,再沒有過去那麽多事情要做,不也一樣覺得渾身上下不自在,總想辦法偷偷出來逛逛嗎?

    也許臨川王還小,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但是王澤一定是不願意這樣混日子的,雖然王澤從來沒說過,但是枇杷卻早就知道,他一心要將被他的曾祖父破敗的魏國公府重新振興起來。

    但這樣的大事,枇杷並不懂,她隻能笑道安慰道:“那我們明天還在這裏商量,怎麽將生意做好,多賺些錢,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