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
    汪居廷望來。
    眼神充滿了威懾。
    幾位教授立馬低頭，不敢直視。
    此刻他們甚至後悔提起這個傳聞了……這不是觸黴頭嗎？
    但關鍵是，此時不開口，到時候被追責“不及時匯報”，也落不得好下場。
    當真是伴君如伴虎！
    跟在院士身邊，也隻能戰戰兢兢！
    “說。”
    汪居廷看向當頭的教授。
    這位有著強者發型的教授咬咬牙，硬著頭皮道：
    “據說……許秋打算收回專利權。”
    咯吱——
    汪居廷嘴角猛地一瞅，手指死死地攥住了茶杯邊沿，發出澀耳的摩擦聲。
    教授們汗如雨下。
    麵對院士，幾人能保持平常心……尤其是這種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命運的院士！
    “誰傳出來的？”
    汪居廷問道。
    “目前……目前並沒有準確的消息。”
    “下去吧。半個小時時間，讓所有人和家裏通個電話，接下來幾年，所有人的所有休息時間都取消，不得以任何理由請假……”
    汪居廷根本不給人辯駁的機會。
    他下達的命令，本就不容許有任何一絲質疑。
    說罷，汪居廷話鋒一轉，道：“別說我不留情麵……這次研究，所有人都傾注了大量心血。
    “若是成了，大家一起功成名就。
    “反之，如果輸了，你們的飯碗也保不住了。
    “要怪就怪許秋……是他讓你們沒有了退路，是他要將你們趕盡殺絕。”
    教授們沉默。
    不敢作聲。
    汪居廷放下茶杯，聲音冷了下去：“還不去辦？”
    這話落下，教授們才慌忙告辭離去。
    房門重新關閉。
    汪居廷眸子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林根生膽子倒是挺大。”
    到這時候，他還看不出來發生什麽，就白活這麽多年了。
    要麽，林根生出賣了自己。
    要麽後者的臥底身份已經暴露，許秋那邊根本沒有讓他探查到任何消息。
    但最大的可能性還是前者。
    畢竟汪居廷還有不少眼線，他很清楚，林根生如今已經進入了許秋研究所的核心人員名單之中……絕對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想到這，汪居廷憤怒至極。
    甚至比聽到許秋打算重新奪回專利權還要憤怒。
    許秋本就是敵人。
    對方做什麽，對汪居廷來說，隻是難纏和不難纏的區別。
    但……
    林根生是自己人！
    說得難聽點，就是自己養了幾十年的一條狗。
    自己提拔了他，給了他一頂教授的帽子，但本質上，依舊被自己牢牢地馴在門下，不敢有半點忤逆。
    然而如今……林根生卻背叛了他！
    甚至反咬了他一口！
    “林根生真以為他跑了出去，我就管不到他？”
    汪居廷冷笑。
    以他的手腕和能力，一句話，就足以讓林根生在科研領域沒有立足之地！
    “我倒要看看，他打算如何解釋！”
    汪居廷眸光冰冷，撥通了林根生的電話。
    沒多久，電話接通。
    “汪院士。”林根生平穩的聲音傳來。
    汪居廷語氣帶著些許嘲諷：“我還以為你已經不認識我了。”
    林根生沒有吭聲。
    他很了解汪居廷……這時候說什麽都會迎來劈頭蓋臉一通罵，沉默才是最好的回應。
    果然，汪居廷見對麵沒動靜，有火發不出來，隻能冷哼一聲，道：
    “林根生，你這教授，還是我扶你上去的。”
    林根生不語。
    教授是院士送的？
    開什麽玩笑。
    他的水平，去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妥妥地爬到這個位置，甚至可能更高。
    與汪居廷的提拔沒有半毛錢關係。
    甚至於……如果沒有汪居廷，林根生會晉升得更快！
    “汪院士。”
    林根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起伏，道：“這麽多年，您對我的提拔，我已經給出了足夠的回報。
    “科研成果、研究論文……等等等等，作為教授、作為下屬，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全都做了。”
    汪居廷聽出來話語中的潛台詞。
    他額頭青筋爆跳，幾乎是一字一頓道：“林根生，你打算當白眼狼？”
    “汪院士，我已經五十多了，沒幾年好活了。”
    聽到這句話，汪居廷突然笑了。
    良久，他話語一沉，聲音冷得嚇人，道：“別忘了，你的妻兒還在這。”
    電話對麵，林根生的眸子驟然凝固。
    ……
    汪居廷研究所。
    教授們從汪居廷那邊離開，回到了實驗室內。
    此刻，各個實驗室都擠滿了科研工作者。
    每個人都雙目無神，仿佛是死後一直在重複某個固定流程的冤魂，毫無生氣。
    事實上，他們縱然想要強打起精神來，也幾乎不可能做到。
    畢竟在場的科研人員，動輒已經連續工作了三四天，甚至幾個重要崗位還有連續工作數周的……
    都說隻有雙休才是真正的休息。
    然而在汪居廷手底下，連單休都是奢望……甚至一個下午的休息都換不來。
    比雙減之前的高三生還要慘淡！
    更要命的是……
    高三生起碼還有奔頭。
    隻需要奔著高考去就行了。
    然而他們卻很清楚，於自己而言，研究成果大成，是他們分內之事。
    榮譽盡歸汪院士。
    他們想要留名，都隻能出現在“其他科研工作者”的“其他”之中。
    而如果研究未能落地，他們這些日子的心血都將全部白費。
    甚至可能被汪院士開除！
    這種情況下之下，仍能保持著飽滿鬥誌的，大概也就那些被畫餅忽悠過來的碩士博士了。
    隻不過，教授們已經習慣了死氣沉沉的氣氛，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甚至認為……科研實驗室就該是這種沉悶的氛圍！
    如此才嚴肅！
    然而。
    若是林根生在此，大概會沉默。
    他已經見過了許秋的研究所。
    盡管兩邊都是行色匆匆，但，許秋手底下的醫生，連奔忙時的腳步都是輕快的。
    雖說對於科研人員來說，不可能保證八個小時的工作製，但許秋至少會給科研人員自由支配工作時間的權力，並且給夠加班費。
    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
    可以！
    但，必須補償多出來的四個小時的加班費！
    而最誘人的是……許秋研究所這邊的薪酬本就是同行的好幾倍，加班費再翻個倍，薪酬待遇將會非常驚人！
    可以說，即便在臨海市這樣的小城市，正常工作下來，一名三十多歲的科研骨幹，工資輕輕鬆鬆就能到兩萬！
    月薪兩萬！
    而相比之下，汪居廷門下，三十多歲的科研骨幹，能過一萬就不錯了。
    而且，這還不隻是工資高低能看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