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看工作強度！
    許秋那邊，雖算不上多輕鬆，但至少多勞多得。
    而在汪居廷門下，即便是萬把塊錢，也是拚了命才換來的！
    這也是為何，林根生初到許秋的研究所時，甚至懷疑是所有人都在配合許秋演自己。
    不過後來就想通了。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教授而已……憑什麽讓院士專程來蒙騙自己？
    屬於是異想天開了。
    夠資格嗎？
    好在最終，林根生還是脫離了這噩夢一般的研究所。
    不過，此時汪居廷手底下這些人卻已經有些麻木，就像是當初的林根生一樣。
    而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一些人手裏的動作停下。
    看到是幾位主管教授，不少人眼神一黯。
    難不成……
    又要加班？
    他們不覺得會有什麽好消息。
    因為從來沒有過好消息。
    “各位，停一停手裏的工作。”
    教授開口。
    換做平時的話，他不必這麽急躁。
    直接在大群裏麵發一個通知，等科研人員們忙完了再去看就行了。
    但這次不同。
    汪居廷下了死命令！
    而教授們很清楚，這些科研人員們根本沒有多餘的休息時間……如果按照常規程序走，他們下了班就直接睡覺了，根本沒精力再看通知。
    很可能就錯過了。
    聽到聲音，科研人員們聚集起來。
    然而，還不等教授開口宣布，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實驗室，下一刻便靜若寒蟬！
    幾名教授意識到了什麽。
    他們趕緊往後看去。
    卻見不知何時，汪居廷已然出現在身後！
    “汪院士！”
    盡管是教授，但他們臉上的驚恐一點也不比在場的普通科研人員少。
    甚至於，因為知曉此時汪居廷的怒火，他們更覺得恐懼在腦子裏炸開！
    汪居廷置若罔聞。
    即便這幾名教授是他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但仍然當成了空氣。
    他旁若無人地來到實驗室前方。
    所有人都望來，眼裏是畏懼蓋過尊敬。
    “各位。
    “你們跟著我，享受的待遇是最好的，擁有的資源也是頂級的，同時還先發製人……
    “按理說，多發性硬化新藥的研發還能更快一步。
    “然而，就在今日，落後你們不知道多少的許秋，卻率先帶著團隊給出了一款勉強還能看的新藥……”
    說到這，汪居廷臉色一沉，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
    “反觀你們，時至今日，進度慢如蝸牛，成果一塌糊塗，你們對得起自己院士研究所成員的身份嗎，對得起我對你們的栽培嗎？”
    汪居廷質問。
    他眼神掃過之處，都是一個個低垂的腦袋。
    而一些才來不久的科研新人，甚至腿肚子都有點發抖了。
    他們被導師罵兩句都可能要掉小珍珠，更何況眼前是一位院士……一位一句話能夠成就他們，同樣也能夠毀滅他們的院士！
    實驗室沒人敢吭聲。
    所有人都清楚，這還隻是個鋪墊而已。
    接下來汪居廷要說的，才是重頭戲。
    果然。
    沒等多久，汪居廷宣布道：
    “因此接下來的幾年，直到新藥研發出來，所有人的假期都全部取消。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請假。
    “哪怕是病了，也得給我在實驗室吊水！”
    說到此處，他看向眾人，道：“如果對這一條有意見，覺得無法接受的，現在站出來反駁還有機會。”
    沒人敢動。
    而正當汪居廷要開口的時候，突然，一道有些瑟縮的聲音從最後方傳來。
    “汪院士，過……過年呢？”
    這道聲音一出，不少教授都低下了頭。
    最後竟然是一個年輕人說出了這番話，就像是當初的胡川一般。
    果然。
    汪居廷的眸子瞬間銳利起來。
    他盯著對方，突然笑了笑，道：“怎麽，你也打算當第二個胡川？”
    對麵連忙戰戰兢兢解釋：“我沒意見，隻是有些疑惑……春節好歹是咱大夏的傳統節日，天大的事情都得回家過年……”
    不過還沒說完，汪居廷就冷聲打斷了他：“你是明年就要死了，所以隻能過一個年了？”
    這話落下，實驗室一片死寂。
    汪居廷的臉在實驗室的燈光下顯得有些陰沉，他背著手，踱步來到這位年輕科研人員麵前，緩緩道：
    “你當醫生、搞科研，就是為了過年的？
    “你們的理想呢，你們的宏願呢，隻想著自己的小家，有沒有想過萬家燈火，想過隻要完成這個項目，無數的病人就能因此得到拯救。
    “現在我給你們提供了優渥的科研條件，結果你們還把這些沒意義的東西掛在嘴邊，你對得起我，對得起大夏？”
    鋪天蓋地的壓力席卷在實驗室內，所有人都有種呼吸都不暢的感覺。
    實驗室所有人都壓低了腦袋。
    甚至都不敢與汪居廷對視。
    更何況是辯解了。
    不過，從來不缺有膽識的人。
    一位四十來歲的副教授在此時終於站了出來。
    周圍的人都投去了驚愕的目光。
    胡川這些個年輕人鬧事也就算了……你一個糟老頭子搞什麽，上邊老人不贍養、下麵的小孩不撫養了？
    真打算餓死？！
    汪居廷的眼神也頃刻間犀利起來。
    眸子中瘋狂閃爍著危險的信號。
    “你又有什麽要狡辯的……一個個，隻想著虛度光陰，隻知道浪費時間在吃喝玩樂上？！”
    汪居廷喝問道。
    副教授沒有反駁。
    他醞釀片刻，終於鼓起勇氣道：
    “常院士，我的老母親身體一直不太好……她一人將我拉扯大，如今才接她到這邊享福三兩年，就不幸查出了肝癌晚期……生存期或許不足一年了。
    “如果……希望常院士能給我批一個一天的假期，一天就夠了。”
    聽到這話，很多人鬆了口氣。
    而與這位副教授交情不錯的科研人員，也是悄然放鬆。
    還好不是鬧事！
    父母至親，這是正事。
    縱然是古代的皇帝，臣子雙親離世，都不敢不準假。
    否則要麵臨萬民罵聲。
    跟過年比起來，這個批假的理由沒法駁回！
    而且。
    這也算是最後一點人情味了。
    在場不少人，他們年齡都不小了，雙親身體也不見得能有多好……
    而這次的科研，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情。
    生前不能盡孝，至少死後，可以回去看一看。
    然而。
    就在眾人紛紛點頭，認為合理時，汪居廷的聲音卻是比之前更冷了幾分。
    他眯起眼睛，極細的瞳仁盯著對方，道：
    “你當你是副教授，我就不敢收拾你？
    “我說過，任何理由都是借口，不得請假！
    “別說過年了，就是至親離世，跟這足以讓你們名垂青史、能夠造福無數患者的項目比起來，都不足為重。
    “而且，人都要是懂得變通的。
    “這年頭網絡不是發達了？父母故去，也學一學潮流嘛，請人代為祭奠，或者是打視頻通話，也是可以的……你們的腦子，難不成全是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