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雷擊大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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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兒躲得太快,袁氏一個不察便沒抓住她,此刻不由得便瞪她一眼,咬著牙低聲罵她:
    “猴兒一般!進宮日久,越發油滑了!”
    正好此刻外頭大雨傾盆落了下來,外頭都是嘩啦啦的雨聲驚雷。
    王熙鳳便假裝聽不見母親的抱怨,哎呀哎呀地又裝腔作勢地要派人去紫宸殿謝恩。
    安兒抿著嘴,笑看這對母女鬥智鬥勇。
    一時王玄鶴出來,母女三個吃了午飯。
    袁氏和王玄鶴又趁著雨天涼快,踏踏實實在飲羽殿歇了個午覺。
    而王熙鳳卻忙碌了起來。
    因袁氏遞話入宮時,她看著天色不對,便讓景黎往外傳話,命宮中各處都小心雷擊、查看屋頂。
    尤其是各個庫房,萬不可疏忽漏雨。
    此刻大雨下了半個時辰,果然新修繕的殿閣都沒什麽大礙,但各處的庫房等地都有些漏雨之處。
    她便忙著居中協調,派人查看各宮的明溝、暗溝,緊急修補庫房屋頂等事。
    直到未正,袁氏醒來,隻見長女還在凜然忙碌,而外頭大雨越發磅礴。
    崇昭帝和莫皇後處都派人來說:“雨這樣大,武陵君和萬安實在出宮不便,就住一宿吧。”
    王熙鳳隻略謝一謝恩,卻立即抓著來傳話的人,命他們回去跟帝後二人稟報宮中各處因大雨可能出現的險情。
    紫宸殿來的乃是鑒忠,留心聽了王熙鳳的話,立即道:
    “多虧貴妃警醒,前頭的各個庫房都無妨,雖然有漏雨的地方,卻都問題不大。
    “各處明溝暗溝都通暢著,宮裏即便有積水,也排得極快。”
    王熙鳳鬆口氣,但總覺得心裏不安,殷殷叮囑:“再跟陛下說一聲,讓各處巡查的侍衛警醒著些。
    “這大雨,萬一有小宮女小內侍們在太液池邊滑倒,這說不得便是一條人命。”
    鑒忠認真答應了。
    王熙鳳想了想,再加兩句:“京中大雨,說不得民房有衝毀倒塌的,隻怕陛下又要憂心。
    “你跟長贏說,晚膳給陛下弄些清心安神的東西吃,還有祛濕氣的。”
    鑒忠咧開嘴笑著作揖:“陛下就等您這句話呢!”
    又給袁氏和王玄鶴笑著行禮告辭,這才轉身去了。
    袁氏卻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忙碌,想想還不如出宮,眼不見心不煩,歎氣道:“外頭我也一堆事情。
    “夏天的雨不值什麽,便淋了一碗薑湯也就夠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路上大雨,不安全,不許走。”王熙鳳拍了板讓母親和妹妹留下,又命景黎親自出去一趟通知王子服。
    飲羽殿裏正熱鬧著,忽然半空中一道閃電撕裂天際,一聲爆雷就仿佛落在眾人頭頂一般,響亮無比!
    王玄鶴嚇得低低地喊了一聲,直接撲進了袁氏的懷裏。
    王熙鳳神色一變,疾步走到窗邊,往遠處看去!
    糟了!
    大角觀!
    國朝遠慕前唐,所以崇尚道教,宮中修建有三清殿、大角觀、玄元皇帝廟等道教殿閣,供奉三清真人、太上老君等道家元祖。
    剛才這一道雷,看它滾落的方向,分明是直直衝著大角觀去了!
    果然,驚雷劈過,緊接著便是一陣淒厲的嘶喊,和重物落地的轟隆聲!
    王熙鳳眸色深了下去,輕輕地一聲咳!
    那聲音細細悠悠,遠遠地直刺雨幕,似乎瞬間便穿透了大明宮十幾裏的距離,從偏西南的飲羽殿直達正北邊的大角觀!
    不過數息,在人聲愈加嘈雜的同時,幾聲細弱的鳥鳴也傳了回來。
    王熙鳳臉色陰沉下來。
    剛才那道雷,落在了大角觀的屋頂,劈掉了一隻簷角!
    大角者,天王帝廷也!
    這是蒼龍角,乃是皇帝的象征!
    如今雷劈大角,這簡直是給了朝野之上無數野心家攻訐崇昭帝的絕佳借口!
    王熙鳳深吸一口氣,心思急轉,忽然一回身,神情有些怪異地問袁氏:
    “母親當年在京城時,可知宮中有沒有哪位貴人篤信佛教的?”
    袁氏愣了一會兒,才不確定地說道:“似乎,先孝仁皇後,是信佛的。後來宮裏不少娘娘也跟著信,但都沒那麽心誠。”
    王熙鳳鬆了口氣,露出一個笑容來:“這樣,那就好!”
    轉身立即回到桌邊,提筆寫了一張短短的紙,揚聲叫了春生:“這張紙,你護好了,立即送去紫宸殿,親手交給長贏。聽著,是親手,交給長贏!”
    春生神情認真,低頭叉手:“是!除了長贏公公,誰都別想看見這張紙的一個角兒!”
    王熙鳳點頭。
    春生把那張紙疊好放進懷裏,劈了蓑衣鬥笠,直直衝進了雨裏。
    王熙鳳提著心,坐在了榻上。
    袁氏看了一眼王玄鶴。
    王玄鶴會意,拉著春暖,低頭走了出去偏殿閑坐。
    這時候,孟繁霜也匆匆進來,直奔王熙鳳:“貴妃娘娘,剛才有人來說,大角觀被雷擊了!”
    王熙鳳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我看那個方向,應該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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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麻煩了……”孟繁霜雙眉緊鎖。
    尤其是目光掃視,看見袁氏,又越過袁氏,看到將將走到外頭去的王玄鶴。
    “放心。無妨的。”王熙鳳安慰了她一句,又想起來,抬頭問她,“先孝仁皇後,篤信佛教?”
    “是。娘娘慈悲為懷。”孟繁霜說到這裏,微微一頓,看向她,“貴妃……”
    “我記得,別宮有一位徐太嬪,乃是伺候過先孝仁皇後的,是也不是?”
    王熙鳳看著她問道。
    孟繁霜懵懂,下意識頷首:“是。”
    “那徐太嬪與先孝仁皇後的關係如何?”
    “先皇後對她很好,她一直也很尊重先皇後。”孟繁霜頓了頓,“但要說感情有多麽好,倒也談不上。”
    畢竟當年是她背叛了先孝仁皇後,爬了太上皇的床。
    王熙鳳微微一笑:“那就好。”
    孟繁霜很不痛快地別開了臉,自己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又轉回臉來,有些冷清地問:“好在哪兒?”
    王熙鳳的嘴角弧度彎得更大了一些:“好在,她不敢說不。”
    孟繁霜不解,袁氏更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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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
    崇昭帝接過長贏小心翼翼雙手呈上來的紙條,按捺住心中的煩悶,展開了看時,兩道皺在一起的濃眉不由得瞬間挑起。
    什麽?!
    還能這樣玩呢?!
    他不由得吩咐:“立即叫陳鐸,夏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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