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掌摑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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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太嬪們預備的住處很是禮貌客氣,除了中規中矩的家什擺設,別的就都沒了。
顯得很,闊朗。
六尚十分謹慎地上前表示:“這都是比照著宋太嬪的住處安排的。”
王熙鳳非常滿意,隨手賞了一個月月例:“事情趕得急,你們辛苦了。”
六尚鬆口氣的同時,感激不盡。
“你們幾個不缺錢花,自不會做沒臉的事;旁人可就未必了。
“本宮這回賞給底下搬搬扛扛的那群人的月例,你們盯著些,別讓那不長眼的克扣了去。”
王熙鳳又施恩一層,然後出來。
路上又沒了旁人,才又問跟在後頭看熱鬧的施金澄:
“我聽說,你母族,橫死了不少?”
原本跟著看熱鬧、一臉天真好奇的施金澄瞬間僵硬了不少,雙瞳精光流轉,隱約一抹赤色!
聽她那邊始終沒動靜,王熙鳳轉頭看去。
目下已是九月底,寒氣初至,在室外來來去去的宮人們早早地換了夾棉長襖、厚底兒短靴。
唯有麵前的這位施容華,慣了蜀地的陰冷,所以隻在秋裝外頭又罩了一層扛風的過膝對襟藍底粉折枝的厚褙子。
兩隻寬大的袖子直直地垂著,淺紫色的織錦緞上的銀線雀鳥在寒風中輕輕地顫抖著。
王熙鳳看著她忽然間沉靜下去的側臉,眉直如刀裁,鼻挺如刀立,唇抿如刀刻!
“我還聽說,山邊彝曆來有仇必報、不死不休。”
王熙鳳慢慢地再添一句。
施金澄抬起眼來,看向王熙鳳,聲音仍舊輕靈,卻隱隱帶著三分風雷:
“娘娘知道我的仇人是誰麽?”
王熙鳳坦然頷首:“許多人都知道。”
施金澄的身子一抖。
“我不攔著你報仇。”王熙鳳的臉上仍舊是那一副漫不經心地笑,“我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我覺得,有仇必報是個好品格兒。
“連孔老夫子都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所以要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施金澄屏住呼吸,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王熙鳳,眼中泛出異彩!
“你有事就直接跟我說,不想說也由你。”王熙鳳說完這一句,頓了頓,淡淡地跟施金澄對上目光,
“隻是我要做事的時候,若是被你攪和了,我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我都當你是跟我作對。
“我不會再打招呼,我會直接弄死你。”
施金澄迎著王熙鳳散發著寒意的眼神,整個人隻在最初的時候微微僵硬了一瞬,漸漸地便越來越放鬆,越來越興奮。
最後直接單膝跪在地上:“謹遵貴妃娘娘口諭!”
隨著她這話,旁邊樹梢忽然飛來一隻鳥兒,朝著眾人嘰嘰喳喳一陣叫。
王熙鳳看了地上跪著的人一眼,再看一眼鳥兒,微微挑了挑眉,點個頭,漫聲道:
“我還有事要忙。你自便。”
隨即大步向前。
誰知施金澄被這個幾乎不做掩飾的情景看得激動無比,蹦起來跟著跑:
“娘娘,您去忙什麽,我能不能跟著?娘娘您帶著我吧!
“我從不添亂的,我很有眼色,我還能給您幫忙!”
王熙鳳輕斥一聲:“聒噪!”
施金澄立馬閉緊了嘴。
一行人匆匆趕到禦花園時,和恪與翟縣主正並肩把林黛玉護在身後,而吳德妃抬起的手直直地指著和恪的鼻子,高聲斥罵:
“本宮哪句說錯了?
“你不過罪婦所出,仗著巴結皇後和端王,太上才從手指縫裏露了一絲兒恩典給你!
“如今本宮也不過說那林氏是個罪婦所出的無恥草民,仗著巴結貴妃和縣主,皇上才同意把你們兩個同病相憐的湊做一堆!
“一樣都是沒娘養的,這才格外無視尊長、無法無天!
“翟縣主既然給人家做西席,也好好教導教導,讓她們知道到底什麽是長幼、什麽是尊卑!”
王熙鳳大步行來,越聽越生氣,臉色陰沉得幾乎能凝出水來!
“沈爇!”王熙鳳大喝一聲,卻是連名帶姓叫了和恪的大名!
和恪頓時一個激靈!
上一回她被叫全名,還是因為作弊扯謊被罰兔跳半個時辰呢!
條件反射地立即屈膝低頭雙手萬福:“謹遵母親吩咐!”
“我教了你四年武功,刀槍劍戟鞭鐧錘抓,你哪樣不會?長拳飛腳、暗器打穴,你哪樣不行!?
“如今被人指著鼻子罵,你竟然連手都伸不出去!我這四年的工夫都白耽擱了不成?”
王熙鳳大步流星,口中厲喝!
場中眾人聽得都愣住了!
尤其是吳德妃和翟縣主,兩個人同時感覺到頭皮發麻!
這是在明目張膽地教和恪公主對著庶母上手不成!?
和恪也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看著吳德妃已經明顯開始恐懼卻依舊子安硬撐的臉,覺得自己若是真的上手揍她……
打自然是會打的,也能打她個落花流水。
但打完之後呢?
又怎麽跟父皇交待?
尤其是,父皇又怎麽跟康樂縣主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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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事情鬧大了,德妃自然是犯錯在先,可風聲傳揚出去,豈不又是一宗內廷醜事?
此刻自己似乎更應該顧全大局,稍做忍讓才是……
和恪猶豫不決。
就在這數息之間,王熙鳳已經疾行到了德妃麵前,二話不說,揚手一個耳光!
還是用手背抽的!
隻打得吳德妃整個人撲倒在了一邊!
“我告訴你,和恪,這世上有的是不要體麵不要臉皮的貨色!
“顧全大局雲雲,都是她們欺負了人之後,拿來繼續欺負受害者的話!
“你父皇雖然登基不久,步步難為,其實都是因為太多太多的人不敬天子、不守規矩!
“你碰上這種人,就該好好地教教她們!”
王熙鳳嗬斥完和恪,接著轉向地上剛反應過來想要哭喊的德妃:
“你剛才的話,一字一句大家夥兒都聽清楚了!到底有理沒理、該不該打,你自己心裏有數!
“當然,要是你就覺得自己沒錯,死活學不會好好說話,那本宮就請令祖母和令堂一起進宮!
“本宮就照著你的說話方式,跟她們二位好好說上一回!
“若是因此氣死了誰,德妃,你可記著,把這因果記在你自己的頭上!”
說完這句,王熙鳳隻覺得還不解氣,終於挽著袖子再添一句: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德妃半邊臉火熱,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眼底全是怨毒!
施金澄在旁邊看得滿心興奮,但又滿眼好奇:朝中現在那麽多想造反的,貴妃娘娘就不擔心把吳家也逼反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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