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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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雖然成婚已近一年,夫妻之事也早做過,但兩人卻極少在白天這樣親密。清桅感受到背後滾燙,身子頓時一僵,有些無所適從,語句支吾,“我,我頭發還滴著水..."
陸璟堯好似沒聽到,將頭埋在她頸窩,自顧自呢喃,“桅子花香。”
“什麽?”清桅握緊了手中的毛巾。
“脖頸、頭發還有你,都好香。”陸璟堯鼻尖劃過她耳後細嫩的肌膚,熱息拂過,清桅忍不住一陣顫栗。
清桅有些受不住,手肘掙了掙,“陸璟堯,你別,這大白天的。”
陸璟堯仍舊置若罔聞,不僅沒鬆,抱著的手臂還摟的更緊了些。
清桅指尖纏繞著發尾,透過西洋鏡打量身後人。這段日子他反常得很,索求無度得像要把她刻進骨血裏。見他沒有鬆手的意思,她索性加快擦拭的動作,水珠濺在黃銅燭台上,發出細微的"嗤"聲。
“你和父親談完了?”她故作輕鬆地放下毛巾。
陸璟堯輕‘嗯’一聲。
“我怎麽看你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她抬頭從鏡中看他,他頭靠在她頸窩,閉著雙眼,眉間舒展。
陸璟堯又‘嗯’一聲。
“挨罵還開心呢?”清桅輕笑,問出來的話也是調侃。
但陸璟堯卻胳膊一僵,試探道,“你聽到了?”
清桅眼睫輕顫,沒有錯過他瞬間僵硬的肌肉。但也沒想在此時刨根問底,於是輕笑一聲,語氣輕鬆,“我猜的。你先斬後奏,頂著父親的名義大擺筵席,不被罵才怪呢。”
陸璟堯怔了怔,耳邊仿佛又響起書房裏茶盞砸地的脆響。他忽然低笑出聲,轉而將溫熱的薄唇貼上清桅的臉頰,笑道,“宛宛說的對。”
窗欞外的雪勢漸歇,幾縷金線般的陽光穿透雲層,在相擁的兩人身上織出朦朧的光暈。陸璟堯的呼吸拂過她耳際,帶著幾分遲疑:"宛宛..."
"嗯?"清桅看見陽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的陰影,像是振翅欲停的蝶。
他的喉結滾動了幾下,最終隻是將下頜抵在她發頂:"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你說。”清桅道。
陸璟堯沉默良久,久到清桅以為他是否睡著了,耳旁才重新響起他的聲音,"明日...明日帶你去個地方。"有的話應當麵說清楚。
“好。”清桅應道。
天寒地凍,人也懶倦,清桅起來的時候,陸璟堯已經出門了。
傭人們在樓下院子裏清雪,掃的掃,鏟的鏟,每個都凍的臉頰通紅,卻還樂嗬嗬地相互打鬧。
"哎喲,你們這群皮猴兒!"李嬸裹著厚棉襖,叉腰站在廊下笑罵,"大清早的鬧騰什麽?雪掃幹淨了?待會兒少奶奶起來,瞧見你們在這兒瘋,仔細司令大人回來訓話!"
小丫鬟們吐了吐舌頭,正要收斂,忽聽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誰說我要告狀了?"
眾人抬頭,隻見清桅披著雪狐毛鬥篷倚在二樓窗邊,烏發鬆散垂落,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她指尖輕輕點了點窗欞上積的雪:"這麽厚的雪,不玩豈不可惜?"
院子裏瞬間炸開了鍋。
"少奶奶!"最機靈的小廝阿旺抓起個雪團舉高,"您瞧我這雪球,夠不夠給德叔當頭一記?"
"您快下來!"兩個小丫鬟已經滾出個半人高的雪墩子,"咱們給少奶奶堆個雪獅子看門!"
李嬸急得直跺腳:"使不得!這冰天雪地的——"話沒說完,清桅已經係好鬥篷出現在院門口,手裏還捧著個描金手爐。她忽然彎腰抓了把雪,趁李嬸不備塞進她後頸:"這才叫冰天雪地呢!"
滿院笑聲驚飛了簷下麻雀,連老梅樹都震落簌簌雪沫。李嬸一邊抖著衣領一邊笑罵,到底也跟著捏起了雪球——誰讓少奶奶眼裏的光,比這雪地裏的日頭還亮呢?
清桅跟大家鬧了一會兒,南方人的身子終是經不住那般冷,早早躲進了屋。瞅著外麵的熱鬧,她想起鈴蘭和慕青玄,心思一沉。
這兩個人按說早該到了,怎麽回事,難道出事了?
她心裏放不了,當即寫了封信,讓人寄出去。
午後的陽光出奇地好,金燦燦地鋪滿整個庭院,竟恍惚讓人生出幾分盛夏的錯覺。
清桅想著沈懷洲生病,便著人開車送她又去了飯店一趟,到了飯店一問才知道沈懷洲已經退房走了。
清桅站在飯店大堂的水晶吊燈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包裏的藥盒。前台侍應生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沈老爺今早退的房,是幾位軍爺來接的...像是要趕晌午的專機..."
原來他連告別的機會都不肯給,是還生氣吧……清桅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酸酸澀澀的。
走出飯店時,她仰頭看了看天。宣市難得的晴空藍得刺眼,一架飛機正拖著白線劃過天際。她忽然笑了——這多像他們父女,看似近在咫尺,實則永遠隔著雲泥。
陸璟堯說今天要帶去她個地方,去哪兒,什麽時候去都沒細說,她怕耽誤了時間,不敢在外多留,出了飯店便直接回了西山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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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桅回到西山別苑時,日頭還高懸著。她換了身素淨的毛衣長裙,坐在偏廳的沙發上等。窗外樹影婆娑,光斑在地板上緩慢移動,像一隻慵懶的貓。
李嬸端來新沏的碧螺春,茶香嫋嫋,她卻一口未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思緒飄遠——陸璟堯雖然鮮少約她,但說話做事還算守信。這次既然主動提出,應該也是提前計劃了,不會讓她空等。
天色漸暗,院裏的燈一盞盞亮起來。清桅走到廊下,寒風刺骨,吹得她鬢邊碎發輕晃。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聲,她心頭一跳,可仔細一聽,不過是過路的車,又漸漸遠去。
"少奶奶,先用晚飯吧?"李嬸輕聲勸道。
清桅搖頭,目光仍盯著大門方向:"再等等。"
等到月上中天,院外依舊靜悄悄的。她終於坐不住了,擔心出事:"李嬸,給司令部去個電話。"
電話撥通後,那頭嘈雜混亂,隱約能聽見電報機的滴答聲和急促的腳步聲。李嬸握著聽筒,連連點頭,最後卻隻怔怔地掛斷:"那邊說……司令在開會,不便接聽。"
清桅站在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此時部隊正熬難過的寒冬,她想大抵真的很忙,便也徹底收了心思,不再糾結,她攥緊了披肩,上樓準備睡覺。
第二天清桅醒的時候,手摸在床側仍是冰涼,陸璟堯一夜未歸。
她顧不得暗自傷神,畢竟他忙起來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她按下昨天不經意被拋上空搖搖晃晃的一顆心,重新靜下來準備學業,還有兩三天她該恢複上課了。
她正埋頭在書房整理的時候,忽然,院牆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鈴鐺聲,伴著熟悉的清脆嗓音:"小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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