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腹有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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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陸雲川輾轉難眠。
“王二麻子……”
沒想到上半夜竟抓了這麽一條大魚。
是否可通過這條“大魚”做些文章呢?
陸雲川揉了揉眉心,想著想著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入眠了多久。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敲門。
“先生,先生,王都頭在莊外求見,臉都快急成苦瓜了!”
屋外傳來蘇萍兒的聲音。
這都快五更天了,還來急叫,必定是出什麽事了。
多事之秋,陸雲川也沒耽擱,趕緊穿衣服走了出去。
剛到門口。
“陸押司!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呀!”
王治拉著陸雲川便要上馬車。
“我說王都頭,你每回來找我都是報憂不報喜,就不能來點兒好事?”
陸雲川擠了擠嘴角,甩開了王治的手。
“別管這些了,韓驛丞他……他給黑水澗的人抓起來!還宰了兩名驛卒,剝了皮的屍體直挺挺擺在城門口!其餘驛卒兄弟都給他媽嚇傻了!”
王治快馬加鞭,趕著馬車往縣城裏飛奔,“您快隨我去看看吧,縣老爺說了,所有公職都必須進城,免得再遭到報複!”
陸雲川不禁皺起了眉頭,從得知王二麻子是王天魁義弟時,他便預料到黑水澗會報複,沒想到才半夜不到,竟來得這麽快。
火速來到縣衙。
包括周大彪在內的,所有公職官吏皆匯聚一堂,所有人都緊繃著臉,氣氛相當凝重。
看到陸雲川進縣衙。
“賢侄,你終於來了……”
“陸押司來了,陸押司來了就好了……”
眾官吏明顯鬆了口氣。
陸雲川眉毛一挑,啥時候自己有這麽大排麵了?
“嗯……韓驛丞的事,王都頭大致都與我說了,那兩個驛卒在哪兒?”
“喏,用布裹著呢……”王都頭指了指前堂中停放的裹屍布。
白色的布已被血漬染紅,隔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在兩具屍體旁邊,還蹲著三名驛卒,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陸雲川走到屍體前,撩開白布瞥了一眼,閉眼蓋了回去,這幫水匪比土匪還要殘忍,手段簡直令人發指……
“講講經過?”他又看向驛卒。
“莫約子夜時分……”
一名驛卒顫聲說道:“我們都在熟睡了,突然聽到有人喊失火了,我與阿明、阿傑出去查看,豈料衝出來七八個水匪,二話不說便將他倆砍死了,然後他們又衝進驛站,抓走了韓驛丞,還當著我們的麵……”
說到這兒,驛站看向白布包裹的屍體,眼神再次陷入驚恐。
“他們可有交代你們什麽話?”陸雲川又問道。
驛卒緩和了一會兒,才點頭道:“他們說……他們說明日天黑前,將王二麻子送到六津渡來換韓驛丞,若晚一刻鍾,便卸掉驛丞一隻手臂……”
“哼!太可恨!太囂張!”
周大彪怒罵道:“這幫天殺的土匪,竟敢衝進驛站殺人,這不是踩在咱們頭上拉屎麽!李大人,你快些發令,我帶兵去剿了那群狗日的!”
“官府連艘戰船都沒有,你如何能與水匪對抗?而且黑水澗主要盤踞在三台縣,並不在我平川縣。”
李良搖了搖頭,將目光挪向陸雲川,“賢侄,此事你覺得該如何是好?”
這事兒吧,老實說,跟陸雲川沒多大關係吧,那韓驛丞他也不熟……倒是這兩個驛卒,確實死得太慘了。
“要不你們放人換回韓驛丞?”陸雲川提議道。
“這不是讓我們向水匪服軟麽?”周大彪當即反駁道,“官府向匪幫低頭,傳出去了還得了?要我說,腦袋掉了碗大個疤,韓驛丞……就讓他英勇就義吧!”
“周縣尉,你說得輕巧,你能一拳頭打死老虎,我們可不行……”
“這次是韓驛丞,下次就不知會輪到誰了,那些亡命徒能動刀子絕不講理……”
“賢侄,你還有其他辦法麽?”
李良為難道:“王二麻子剛剛抓獲,若次日便將他放了,如何與那些被拐的女子交代,又如何與平川縣百姓交代?”
想要救那韓驛丞的命,又不想放過王二麻子……
那就隻能在交換的過程中動手腳了。
陸雲川抿唇思考了片刻,忽然一個妙計湧上心頭,轉而先衝王治吩咐道:
“王都頭,你即刻前往六津渡傳話,便說,官府答應了交換,時間就定在明日下午酉時,我方縣令會親自到場,黑水澗匪首也必須來。”
“啊?我,我去啊……”
王治有些心虛,當場便留下了虛汗。
“你不用害怕,他們既然想換走王二麻子,便絕對不會殺你這個信使的。”
陸雲川又看向李良,“叔父,明日可敢親自六津渡走一遭?我保你安然無恙,且說不定還能擒拿匪首。”
李良當即點頭,“身為父母官,應當身先士卒,我相信賢侄腹有妙計,我去!”
“好,今日下午,周縣尉領三百官兵,陪同我與叔父一起押送王二麻子前往六津渡……諸位,告辭。”
陸雲川自信拘禮,離開縣衙。
“李大人,以前怎沒聽你提及過有這麽一位俊傑賢侄啊?”
“若陸押司能解決黑水澗那幫惡匪,我定將小女許配於他,到時候還望李大人替我做個媒。”
“做媒?做什麽媒!”
我女兒都還沒嫁呢,給你做媒?
李良輕哼,甩袖離去。
……
陸雲川回到故人莊,當即便書信發往白頂山。
讓人務必在下午前,送來八十斤黑火藥,二十斤碎鐵片。
隨後又讓莊客去附近的漁村買了條漁船,一塊雨布,幾捆幹草。
將混雜著鐵片的火藥暗藏於船槽之下,覆上雨布防止打濕與氣味擴散,最後再鋪上幹草偽裝成坐墊,如此,一條“自殺式”火船便算落成了。
“世軍,稍後押解王二麻子出城,我們沿著岸上走,你就在河邊劃船跟隨,直至抵達六津渡,到時再聽我安排。”
“明白……可是陸頭兒,”
崔世軍指了指藏在船篷裏的火藥,心裏有些發慌,“這麽多火藥,會不會把我也給炸死啊,我雖然會踩水,可那也跑不過炸彈啊……”
“放心好了,咱是過命的兄弟,一切皆已算計妥當,不僅你會毫發無損,也必叫那黑水澗血債血償,浮屍填滿六津渡!”
陸雲川捫著胸口,自信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