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趁夜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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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戌時。
    三岔渡口靜悄悄,風吹枯萎沙沙響。
    渡口上所有商業皆已歇息,隻有幾艘大船停靠在岸邊,其中便包括黑帆堂的戰船。
    戰船頭涼著一盞油燈,三名值夜的水匪嘍囉正慵懶打著嗬欠。
    “快看,是堂主回來了!”
    “又是被人攙回來的,唉……”
    孟鐵錨這幾日,每回都大醉而歸,嘍囉們也見怪不怪。
    陸雲川與馬山一左一右攙扶著迷暈的孟鐵錨,為了讓船上的嘍囉看清楚,他故意將燈籠將孟鐵錨臉上照了照。
    “快放下舷梯吧。”
    三名嘍囉也沒有多瞧,他們本身就不會以為,有人敢來搶劫戰船,於是很平常搬來舷梯。
    當梯子搭上渡口的刹那——
    “上!”
    “除了舵手,一個不留!”
    馬山等人不再遮掩,拔出裹在衣襟裏的刀,踩著船舷殺上戰船。
    “不好!快——”
    “啊!”
    快刀斬亂麻,三兩刀便將值夜的嘍囉解決。
    聽到慘叫的其他嘍囉從船艙衝出。
    “發生什麽事了?”
    “殺!”
    馬山一馬當先,將嘍囉踹進船艙,石凱等人緊隨其後,一股腦衝進船艙。
    宰!
    慘叫響了莫約半刻鍾,隨後戛然而止,夜再次恢複平靜。
    馬山提著滴血的刀,拎著一個瘦黑的漢子,扔上甲板:
    “莊主,此人便是掌舵的,其他人一個不留。”
    舵手顯然被方才的殺戮嚇得不輕,跪地一個勁兒討饒:
    “莊主饒命,莊主饒命……”
    “呸,下賤的貨,莊主也是你能叫的?”
    馬山兩刀背抽得舵手嗷嗷直叫。
    “我若要殺你,便不會留你活著,你學了一門好手藝,也為自己掙了條性命。”陸雲川淡淡說道。
    舵手一定熟悉水路,留用他來掌舵再適合不過。
    “將屍體丟進河裏,清理一番。”
    “是!”
    水匪嘍囉被相繼拖出船艙丟下船去。
    陸雲川則來到船邊,繞有興趣研究著安置在船舷左右兩邊的四台重弩。
    這重弩有丈許寬,弩箭堪比長槍,看起來十分鍾有威力。
    “一個水匪幫派,竟然能造出這麽精密的弩箭,真是不可思議……”
    像這種強弓硬弩隻有戍邊軍隊裏才有資格配備,射程遠又威力大。
    若能將炸藥綁在弩箭上,豈不是可以當火炮來使用了?
    “當家的,你快看,我在船艙裏發現了這個,你瞧瞧它是什麽。”
    張三兒捧著一枚“瓷罐”興奮跑出船艙。
    看這瓷罐的樣式,除了要小一些,跟土炸藥相差無幾。
    陸雲川接過瓷罐,湊近鼻子聞了聞,好大一股魚腥味兒。
    “將那舵手帶來。”
    “是。”
    馬山拎著舵手丟到陸雲川腳下。
    “這是何物?”陸雲川搖晃著手裏的瓷罐問。
    “是用魚油熬製成的‘驚魚雷’……”舵手顫聲道。
    驚魚雷……
    先前張三兒帶回來的情報,驚魚雷是黑水澗火船堂的製造的一種火器。
    “如何使用?”陸雲川又問。
    “引燃魚雷上的信子,將它扔出去便可爆炸……”舵手說道。
    陸雲川提來油燈,挑出燈芯將瓷罐塞子上延伸出的信子點燃,隨後便往岸邊扔去——
    “啪!”
    “轟!”
    隨著瓷罐破裂,魚油被火星點燃,瞬間燒出一團耀眼的青色火光!
    衝擊力雖比不上炸藥,但燃燒的火力,比軍隊中的火油也不差了!
    “這魚雷是誰發明的?”陸雲川問道。
    “火船堂主,徐三通……”舵手說道。
    “這些重弩也是他發明的?”
    “是……寨子裏的火器,重弩,包括這艘戰船,都是徐堂主製作的。”舵手說道。
    陸雲川眼睛亮了。
    沒想到黑水澗中竟還藏著這種人才。
    “當家的,您快瞧,岸邊閃燈了!”
    張三兒忽然指向渡口邊的河塘。
    黑暗中連續閃了三下燈光,這是陸雲川提前與沈風和胡大勇製定的信號。
    張三兒提起船頭燈,也連續三閃當做回應。
    胡大勇與沈風各自率領兩百多名嘍囉從蘆葦中鑽了出來。
    “陸頭兒,兄弟們都已到齊了!”胡大勇走到戰船邊複命。
    “那些黑店與哨口呢?”陸雲川問道。
    胡大勇說道:“我已按照你的吩咐,安排足夠的人手,戌時一到便動手清理水匪,隻要成功占領便在哨口店麵上掛一盞紅燈籠!”
    “很好,站在抓緊上船。”
    “是!”
    隨後五百名白頂寨嘍囉,分作三批依次進入戰船,和先前租下的貨船。
    “稍後,戰船在前,貨船全部熄燈,緊跟於戰船之後,一旦水寨大門被騙開,衝進去,殺。”
    “明白!”
    “搖槳,南渡!”
    陸雲川大手一揮,戰船八根大槳同時搖動,沿著黑河向斷龍渡進發。
    渡口邊的酒肆,食肆,客棧,十幾雙眼睛同時往河麵上探望:
    “掌櫃的,看樣子今夜要變天了呀!”
    “唉……人在做天在看,黑水澗的報應終於要來咯!”
    “但願這個主兒,是個講良心的!”
    ……
    從三岔口經過望鄉台,沿途的哨口,黑店都已掛上了一盞紅燈籠,說明白頂寨已順利得手。
    水匪與土匪的戰鬥力還是有所差距,隻要水匪離開水麵,人數再多也是一盤散沙。
    戰船順水而下,又有熟練舵手掌舵,一路暢通無阻。
    “陸頭兒,前麵便是斷龍渡了。”
    斷龍渡在七個渡口中河道最寬,渡口對麵有一個巨大回水灣,灣中橫隔了一條三十幾丈長的木柵欄。
    柵欄中間修了一扇高大的木製閘門,門邊矗立著兩座瞭望塔,每座塔上至少都有四名水匪在值夜。
    閘門背後修有一個碼頭,黑水澗的大小船隻皆停靠在那裏,而在河岸上坐落著許多屋舍,一層疊著一層,足足有兩百餘戶,那裏便是黑水澗的大寨。
    想要從河麵進入水寨,就必須經由閘門放行。
    “待會兒給我機靈點兒,否則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胡大勇,沈風,馬川,扮作值夜的水匪嘍囉,監視著舵手並守在船頭。
    戰船緩緩向閘門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