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埋伏轟炸下，三千蠻軍已折去七成，剩下的多數已被嚇破膽，如同無頭蒼蠅到處亂竄。
    “兄弟們，殺蠻子！”
    “衝啊！”
    眾匪衝下山脊，開始近戰收割。
    許是家仇國恨，每個人都對異族深惡痛絕，刀刀見血，拳拳到肉，搏殺起來毫不留情。
    “赫連將軍，咱們往山下跑，快！”
    薩武混亂中拉起一支百餘人的殘兵，掩護著赫連屠往山下進行突圍。
    “薩武，當初就該聽從你的建議啊……”赫連屠被酒精與火油，燒得連虯髯都所剩無幾。
    “將軍勿怕，我將帶頭衝鋒！”
    薩武一馬當先，揮刀砍殺了幾名嘍囉，率領殘兵當真殺出了條血路。
    “嗯……真是個將才。”
    陸雲川站在埡口，靜靜望著薩武，雖然他是敵人，但有本事就有本事，配得上誇讚。
    “殘兵不用去追了，沈風在前麵等著他們呢，讓兄弟們清剿蠻兵，一個不留。”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將他們俘虜回山寨也不合適，唯有殺之。
    薩武與赫連屠這邊，經過一路突圍，已擺脫了眾匪的追擊，三千人的部隊隻剩下七八十人。
    “薩武，這可如何是好啊，這點兵力，進入涼州也無濟於事……”
    赫連屠咬牙絕望。
    “將軍，眼下之計，唯有找一條山路，向陰山中部迂回，那裏有鷹族部落，或許可以——”
    “你們哪兒也去不了！”
    不等薩武話說完，沈風帶著五百嘍囉，一齊從山林中鑽出。
    “啊？怎麽還有人！”嚇得赫連屠險些墜馬。
    “寨主有令，生擒敵方主副將，其餘兵嘍，一個不留！”
    “放箭！”
    沈風一聲令下，箭雨流矢呼嘯而至。
    沒兩輪的功夫，殘兵便已死去八成，剩下赫連屠與薩武等不足十人。
    敗局已定！
    “赫連屠，快快束手就擒，免遭皮肉之苦！”沈風大聲嗬道。
    赫連屠左顧右看，眼中生出膽怯。
    “將軍，絕不可被這幫大昭人生擒，大不了一死了之！”
    “哐當！”
    不等薩武話音落下，赫連屠手裏刀先掉在了地上，他想活，他怯懦，可他沒有錯……
    “狼族之恥！”
    薩武眼神一怒，揮刀看向赫連屠。
    “呼咻！”
    千鈞一發之際，沈風一支飛箭，精準射掉了薩武手中的刀。
    眾匪蜂擁而上，將赫連屠與薩武雙雙製服，而後五花大綁押上馬背，就此返途白頂寨。
    ……
    陸雲川一直都有個疑惑。
    按照常理而言，遊牧民族往往隻會在秋收後發動戰爭來掠奪糧食與資源，一般冬季便會停止。
    冬季山路冰封，特別是在西北，積雪深厚，騎兵根本無法衝鋒。
    可眼下蠻國不但沒有罷兵，反倒冒著大雪翻山越嶺，這又是為何呢？
    陸雲川下令，將赫連屠與薩武分開審訊，嚴刑拷打。
    “嗤，還什麽狼族先鋒呢，就是個孬種，兩鞭子下去便招得明明白白了。”
    胡大勇走進書房匯報。
    原來蠻國是想派先鋒部隊，搶奪涼州幾座小縣城進行據守，然後擴大山南的缺口，為來年開春後夾擊涼州城做準備。
    可惜蠻國沒有料到，陰山上還有白頂寨這塊硬骨頭。
    “薩武呢？供詞是否一致？”陸雲川問道。
    “那家夥骨頭硬著呢，都快打死了，愣是一個字沒吭。”胡大勇說道。
    “你覺得他如何？”陸雲川笑著問道。
    “他要是大昭人的話，我倒挺想跟他痛快喝一場，可惜大家生來便是異族。”胡大勇說道。
    陸雲川嗬嗬笑了聲，招呼道：
    “走，帶上一壇好酒，咱們去見見老熟人。”
    ……
    山寨牢房。
    薩武身上已找不出塊好肉，但他沒有昏厥過去，雙眼如炬，炯炯有神。
    陸雲川戴著麵具，提一壇酒走進牢房，命令看守的嘍囉：“將他手上的枷鎖解開。”
    “可是當家的，這人打成這樣了還沒死，本是不俗啊……”嘍囉有些猶豫。
    “我倒不至於連一個半死的人都害怕，打開。”陸雲川再次命令。
    嘍囉隻好解開薩武手上的枷鎖。
    陸雲川就在薩武對麵席地而坐，揭開壇封將酒往前遞了遞。
    薩武目光來回在酒壇與陸雲川麵具上打量。
    “我若要殺你，何必在酒中下毒？”陸雲川笑道。
    對於渾身疼痛的人而言，酒便是療傷聖藥，薩武抱起酒壇便往嘴裏灌，喝得眼睛錚錚發亮。
    等喝爽了，他才放下酒壇，衝陸雲川道：“我知道你是誰，不用戴麵具。”
    “哦？”
    “你使用的那種威力驚人的火器，在鐵門關我便吃過苦頭，除了你之外，不會再有其他人。”
    “嗬嗬嗬……若班圖與赫連屠能有你一半智慧，便不會被我擒殺了。”
    陸雲川緩緩摘下麵具，既然已坦誠相見，也就沒什麽好廢話，直言邀請道：
    “我很欣賞你的本事，留下來跟我幹吧？”
    薩武微微一愣，默不作聲。
    陸雲川又道：“三千先鋒部隊全軍覆滅，你一個人獨活，又還能去哪兒呢？
    以你的本事，應該當主將，卻偏偏兩度屈身於無能之輩手下，你肯定不甘心；”
    所以來跟著我幹吧，我能給你所有想要的東西，以及蠻國不曾給予你的權力。”
    “多謝你的賞識與美酒。”
    薩武搖頭拒絕道：“但不是每個人都像赫連屠那麽孬種，我就沒想過會活著走出這間牢房，更不會背叛自己的部落。”
    將忠義刻在心頭之人，就算口水說幹，大概也不會讓他屈服。
    陸雲川沒有再勸，從懷中摸出兩隻藥瓶放在薩武跟前，“這酒精與凝血散對治療外傷有奇效，你就留在這裏好好療傷，等傷勢恢複得差不多了，我會準備馬匹與幹糧放你離開。”
    薩武再次一愣，“你……不殺我？”
    “我不殺你是因為欣賞你，而放你回去是另有兩件事想托你帶回蠻國，”陸雲川頓了頓，說道：
    “第一，回去告訴你們主帥，不要白費力氣，山南有我白頂寨，蠻軍甭想跨過陰山半步；
    第二，若你們願意的話，我們可做一做‘鐵馬’生意，用你們蠻國的馬匹，來換取我手中的鐵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