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明！”
    進來的兩人裏，中山裝的男人伸手與陳數握了握，坐下時自報了姓名。
    之前飛機上見過的迷彩服男子，也在旁邊坐下。
    “穀倉！”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滿滿的農村情懷。陳數微笑著向二人點了點頭，“總算是等到你們了。”
    “不用你的那個人格出來和我們對接？”
    名叫方誌明的中山裝男人掃了一眼房間，眸底露著對陳數多重人格的興趣。
    “說實話，那天看過梁東身上現場拍下來的視頻，我難以想象，人的異能有這樣的變化，真是讓吃驚不小。”
    “還是說正事吧。”
    陳數不想將多重人格當做多優秀的東西給人展示，那顯得自己很廉價一般，“明天幾點的船？到了那邊之後，我和我的人從監獄出來，怎麽聯係特勤局的人？”
    事關後續的問題，陳數必須要問清楚。
    他也不怕對方臨時變卦，大不了到時候直接打穿南高麗，殺回來找他們算賬。
    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
    事情鬧大，反而對他有利。
    “等你們下船之後，會有人給你遞紙條，到時候記下上麵的地址就行。”
    既然開門見山，方誌明也沒有再兜圈子，他從帶來的包裏，抽出一張紙遞給陳數。
    “上麵韓城季東監獄異能者的名……”
    嘶啦！
    話都沒說完，他遞過去的那張資料就被陳數撕了丟到桌上。
    “你這是……”
    “沒必要，反正到時候要脫困，直接打穿監獄就好，知不知道名字和能力無所謂了。”
    陳數說到這裏，他望著對方，突然問起另一個事。
    “為什麽羅伯特注射原液會發生突變，而我加上之前打的那支，到後麵的四支，都沒有導致出現身體變異情況？”
    這段時間以來，在牢房安靜看書的時候，偶然想到這個問題，越想越覺得有問題。
    那邊，方誌明也露出思索的表情。
    “總局那邊其實也為這事成立了一個課題小組，參與的幾位異能學者，有過這樣的結論，原液的病毒性感染，被你的人格分攤了，降低了你本身的變異幾率。”
    “可是我們用的是同一具身體。”
    “平常人的人格分裂，主人格就會被屏蔽，而掌管身體的副人格，其實可以說是另外一個人，有不同的喜好和性格，也掌握不同的生活能力。
    放到你身上同樣適用，你的每一個人格都是單獨的生命個體，所以被分攤這個說法，還是成立的。至少，我聽到的答案就是這個。”
    這個說法不算太離譜，陳數也能接受，換句話說，他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使用原液來提升自己。
    然而，對麵的方誌明似乎看穿了他這個心思，表情變得嚴肅。
    “陳數，如果你以為往後可以依靠原液提升異能，我覺得你最好謹慎。至少你聽完我後麵要說的話，你再做定奪。”
    “你說。”
    方誌明在特勤局擔任什麽職位，陳數不知道，對方也沒說，但將話頭引到這，顯然掌握了陳數不知道的信息。
    隨即，便聽對方開口。
    “追溯根源上，我們可以確切的告訴你，原液是從海洋變異生物體內提煉出來的，這些海洋變異生物經過長久以來的繁衍，到達了另一種變異形態，而有人或者組織專門捕獲這些變異生物，提取其體內的感染源，製造了核3，也就是原液。”
    徐徐的聲音裏，他繼續說下去。
    “……我看過總局關於這方麵發放的資料，原液本身是一種活物，換而言之，它是另一種形態的生物。
    這些活體進入生物體內，分別占據各個器官，進行繁衍，而他們的這種繁衍方式，就像一種族群互相競爭，看誰讓寄宿體某方麵變得強大，便能占據主導地位。”
    陳數皺起眉頭：“各個器官？比如羅伯特的那些觸手？”
    “是的，原液能讓寄宿體身體內所有器官變異成單獨的活體，哪個族群催使占據的器官變得強大，那麽這個寄宿體主要能力便是這個器官。
    羅伯特大腸上的核3占據了主導，所以他體內的大腸變成了主要進攻手段。”
    話語頓了頓，方誌明臉色更加嚴肅。
    “雖然你的人格會分攤變異幾率，但別忘了，它們已經在你體內繁衍，隨著你注入的原液越多，它們在你體內占比就會越來越重。
    你要記住不管是基因，還是生物，它存活的目的，就是為了無限繁衍下去。
    這種特殊形態的生物體，同樣逃脫不了這個規律，隻是繁衍的途徑不一樣而已，長此以往，可能出現替換你原有的人類基因鏈……”
    “那就不是人了？”
    麵對陳數的疑問，方誌明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是的，到時候你可能就真變成某種怪物，而且……你的異能分裂許多人格，也有可能導致你的人格轉換後，也出現某種變異。”
    陳數倒沒有被嚇到，反而忽然想如果自己變成怪物，那怪物身體分裂的人格……會不會也是一些怪物？
    這個想法確實有些讓人咋舌。
    隨著交流，從方誌明身上對原液的了解又多了不少，不知不覺已經聊到淩晨四點，而貨船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過。
    等兩人告辭離開，他躺回床上趕緊補覺。
    等到一覺醒來，剛好是中午。
    隻不過外麵下起了大雨，畢竟這裏是海島，屬於海洋性氣候，時常起霧下雨也屬實正常。
    洗漱的片刻功夫裏，胖子過來了兩回，出國到南高麗，他還是頗為激動的，一邊等著陳數刷牙洗臉，他一邊刷著手機，搜索那邊韓城的地址。
    “這南高麗棒子，拿得出手的就一兩座城市，在網上一天天叫囂，還厚臉皮給自己貼一個‘大國’稱號。”
    “夜郎國曾也自大過不是？”
    陳數疊好毛巾出來，看了看宿舍，也沒什麽好收拾的，跟著胖子下樓到食堂吃飯，他還沒睡醒的時候，胖子他們就已經吃過飯了。
    “老板。”
    郭婀娜接到胖子短信的時候，早早就將飯菜端上桌，那高挑的身材踩著高跟站在椅子旁邊，讓進來吃飯的獄警頻頻偷看。
    而陳平、柳慈、雷震四人站在桌子兩側，他們可不像郭婀娜那麽會來事，見到陳數過來，還是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拘束。”
    陳數招呼所有人坐下，他一邊吃飯一邊給手下這些人說了到南高麗那邊的情況，差不多到了一點半，方誌明已經派車過來了。
    大雨滂沱。
    等候的三輛轎車在不久之後駛出了群舟監獄，向北二十裏停在了專門設在島上的碼頭。
    郭婀娜連忙從車裏出來，撐開雨傘遮到下車的陳數頭上，兩人踩著地麵的積水慢慢走向貨輪下方等候的兩人。
    穀倉也舉著傘，傘下的方誌明帶著淡淡的微笑，朝陳數點頭示意。
    “臨行前，我要告訴你一個消息。”
    雨珠順著傘角滑落，濺在黑色皮鞋上，陳數仰頭看了看高聳的貨輪，“別告訴我，南高麗那邊也有原液的消息。”
    他一身筆直的黑色西裝，內裏是白色襯衣，一隻手臂摟著黑仔，看到方誌明的微笑，了然的又問道：“南高麗那邊的異能者有多強？”
    “一小國能有多強，隻有一個四級異能者撐場麵。”
    “有多少？”
    陳數看向貨輪上方的天空，雨雲間泛起了電光。
    雷聲隨後轟隆隆的滾滾而來。
    “不知道，但肯定不少，由東鑫財閥在背後運作。”
    貨輪的艙門緩緩打開，方誌明走到一旁：“好了，你們走吧。”
    就在陳數走向打開的貨艙，方誌明忽然叫住他。
    “等你們回來之後，特勤局會交給你一批人……充當你的灰狗。”
    “到時候再說！”
    陳數頭也沒回的走上艙門上的鐵板，發出哐哐哐的聲響。
    身後，雷震、龐鳳初等人緊跟後麵走進貨艙，隨後又上到甲板。
    在貨輪鳴笛離開時，一行人站在圍欄後麵。
    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雨傘上。
    下方的陳數看著方誌明帶著穀倉上車調頭離開。
    “你們心情如何，準備好了嗎？”他站在雨傘下，望著海麵蒙蒙茫茫的江麵，如此說了聲。
    六臂郭婀娜、坦克王浩年、火爐雷震、血菩薩柳慈、蝕腦林咎、碎骨陳平，以及翻著小說的胖子在他身後一字排開，站在甲板之上，看著波蕩起伏的海麵，滂沱而來的連天大雨。
    眾人不免心裏澎湃起來。
    這一次不一樣了，他們前往他國，身邊有著同伴，不再是孤身奮戰。
    ……
    站在大夥後麵的胖子闔上書，看著前麵的一眾同伴。
    心裏激動，張嘴。
    “風蕭蕭兮……”
    眾人回頭，齊聲怒喝。
    “閉嘴！”
    甲板上，頓時一團熱鬧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