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鬼光引路·沙海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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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暴的餘威徹底散去,留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和深入骨髓的寒冷。頭頂厚重的墨雲低垂,一絲星光也無,隻有冰冷的月光偶爾吝嗇地穿透雲隙,在起伏的沙丘上投下短暫而慘淡的清輝,勾勒出沙海猙獰扭曲的輪廓,如同巨獸僵死的脊背。
王胖子癱在冰冷的沙地上,後背撕裂的傷口被寒氣一激,疼得他齜牙咧嘴,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帶著血腥味。他費力地將張起靈冰冷沉重的身體又往自己這邊拖了拖,用自己龐大的身軀盡可能擋住那無孔不入的寒風。小哥的臉色在晦暗的光線下灰敗得嚇人,嘴唇幹裂發紫,嘴角凝固的血跡刺目驚心。微弱的氣息拂過王胖子的脖頸,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他笨拙地緊了緊纏在張起靈手腕傷口上的肮髒繃帶,那深可見骨的創口滲血似乎慢了些,但那份冰冷的死寂感,卻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
“小哥…撐住…胖爺我…還沒帶你回去吃涮肉呢…”他低聲呢喃,聲音破碎在風裏。
幾步之外,霍秀秀跪坐在解雨臣身邊。月光吝嗇地灑在他袒露的胸膛上,映照出的景象讓霍秀秀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冰冷的青銅光澤,像一層活過來的、貪婪的苔蘚,正沿著那朵妖異蓮花的邊緣,緩慢而執著地向上蔓延、覆蓋。被青銅化的皮膚呈現出非人的堅硬質感,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金屬般的冷光。未被覆蓋的區域則是死寂的灰敗。更讓她心膽俱裂的是,就在那青銅化區域的邊緣,正對著心髒的位置,幾條極其細微的、如同青銅發絲般的脈絡,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其緩慢卻異常執著地,向著心口——那生命的核心——蜿蜒爬行!每一次微不可查的“蠕動”,都伴隨著極其細微、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般的“沙沙”聲,如同死神的低語。
霍秀秀的手懸在半空,指尖冰涼刺骨。她想觸碰他,想喚醒他沉睡的意識,卻又怕指尖傳來的那份徹底的冰冷會擊碎自己僅存的、搖搖欲墜的意誌。胸前的鈴鐺沉寂得像一塊真正的頑石,冰冷地貼著她的皮膚。詛咒解除?九鈴之路?此刻回想,像一個巨大而殘酷的諷刺。她救不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這冰冷的金屬一點點吞噬、同化,變成這無盡沙海中的又一件詭異“藏品”。
“水…”吳邪幹澀嘶啞的聲音從岩石的陰影裏傳來,像砂紙在粗糲的岩石上摩擦。他背靠著冰冷的風化岩壁,左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攥著右手腕,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死白色,仿佛要將那不安分的源頭捏碎。衣袖被粗暴地捋到了手肘以上,露出的前臂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猙獰。
手腕內側,那幾道暗銅色的紋路如同蟄伏的毒蛇,在皮膚下虯結、凸起,像幾條深深紮入血肉的活體根須。它們貪婪地汲取著——從冰冷的空氣中,從身下滾燙又冰冷的沙礫深處,甚至從遠方那崩塌沉沒的青銅巨樹方向彌散過來的、稀薄混亂卻帶著同源氣息的能量餘燼!一股冰冷、沉重、帶著毀滅餘韻的能量流,正源源不斷地順著那幾道暗銅色的“根須”,被強行抽取、吞噬,湧入他的手臂,湧入他的軀幹!這股混亂的能量湧入帶來一種詭異的麻痹感,暫時壓製了麒麟血灼燒後殘留的劇痛,但代價是更深的、仿佛連靈魂都要被凍結凝固的冰冷與沉重。他的整條右臂,從手腕到手肘,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灰白,隱隱透出金屬的冷硬光澤,觸感也變得麻木遲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血肉深處傳來的、細微卻不容忽視的異樣感——仿佛有無數冰冷堅硬的金屬微粒,正在他的骨骼與血肉之間悄然滋長、蔓延,試圖徹底取代溫熱的生命組織,將他改造成冰冷的造物。
他嚐試用意誌去對抗,去切斷那詭異的吸收,但手腕上的暗銅紋路隻是微微一滯,隨即吸收得更加凶猛!仿佛這崩潰的青銅巨樹散逸的能量,是它渴求已久的盛宴!它在利用這毀滅…重生?或者說,是在他吳邪的體內…深深紮根,將他改造成連接下一個青銅核心的活體橋梁?
“水…”吳邪重複著,聲音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細微而冰冷的金屬摩擦感。喉嚨裏像是被塞滿了燒紅的炭塊,每一次吞咽都是酷刑。身體的水分正被這詭異的青銅紋路和沙漠的殘酷飛速榨幹。他舔了舔幹裂出血、甚至開始脫皮的嘴唇,目光艱難地掃過同伴。胖子後背滲出的血在寒夜裏似乎要結冰,嘴唇裂開一道道深可見肉的血口。小哥昏迷中眉頭緊鎖,幹渴如同無形的絞索,在無聲地撕扯他本就脆弱的生命線。小花…那青銅脈絡執著爬向心髒的景象,更是斷絕了所有僥幸。秀秀的臉色在月光下慘白如紙,眼神渙散,顯然也到了崩潰的邊緣。
沒有水,他們就是沙海上等待風幹的枯骨。
死寂。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無聲地淹沒著每一個人。時間在痛苦的煎熬中變得粘稠而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酷刑。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幾乎要壓垮所有人的神經時,吳邪的身體驟然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弦,蓄滿了無形的張力!他猛地低下頭,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般穿透衣袖,死死釘在自己左手腕上!衣袖之下,那幾道暗銅色的紋路毫無征兆地變得灼熱滾燙!不再是冰冷地吸收能量,而是如同燒紅的烙鐵被狠狠摁進了皮肉深處!一股極其強烈的、帶著明確指向性的“牽引感”,如同無形的、堅韌無比的鋼絲,猛地從手腕紋路的深處爆發出來!凶狠地、不容抗拒地“拽”向他的左前方——沙海深處某個未知的黑暗深淵!
這感覺如此清晰,如此霸道!仿佛手腕上那些青銅根須,瞬間變成了指向某個特定目標的活體磁針!指向的盡頭,散發著一種龐大、古老、冰冷、與那棵崩塌的青銅巨樹同源,卻又更加深邃、更加…“完整”的存在感!那存在感如同一座沉眠在沙海之下的冰山,散發著亙古的寒意和無形的威壓,冰冷地召喚著同源的血脈。
“呃!”吳邪悶哼一聲,左手不受控製地抬起,食指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筆直地、僵硬地指向左前方的沉沉黑暗!那姿態,充滿了被操控的詭異感。
“怎麽了?!”霍秀秀和王胖子同時被這突如其來的異動驚得汗毛倒豎,心髒幾乎跳出嗓子眼,猛地看向他。
“那邊…”吳邪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劇烈顫抖,眼神中充滿了極度的震驚、深入骨髓的恐懼,還有一絲…被那冰冷存在強行喚醒的、源自血脈深處的詭異渴望!“有東西…在…叫我!”他死死地盯著手腕的方向,衣袖下,暗銅色的光芒正透過粗糙的布料,隱隱閃爍!那光芒的閃爍頻率,與他靈魂深處感受到的、來自遠方那龐然大物的冰冷“脈動”,產生了令人心悸的同步!
手腕的青銅紋路,不僅成了汲取能量的管道,更成了指向另一個恐怖青銅核心的…引魂燈!
霍秀秀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她順著吳邪那如同被釘住般、僵硬指向左前方的手指,猛地抬頭望去!
在吳邪所指的方向,遙遠的地平線盡頭,在那片厚重的、令人絕望的墨色雲層下方,竟然…隱隱約約地…透出了一點極其微弱、極其暗淡的幽綠色光芒!
那光芒孤懸於死寂的黑暗沙海之上,渺小得如同風中殘燭,時隱時現,仿佛隨時會被無邊的黑暗徹底吞噬。但就在霍秀秀目光鎖定它的瞬間,她胸前那沉寂了許久的鈴鐺,竟然極其輕微地、極其短暫地…嗡鳴了一下!
聲音微弱得如同幻覺,但霍秀秀的身體卻如遭電擊般猛地一顫!一股冰冷的電流瞬間竄遍全身!
那不是錯覺!那沉寂的鈴鐺,在回應那遠方的幽光!
這絕不是星光!更不是人間燈火!
那是…青銅的光!是另一處青銅絕地蘇醒的…眼睛!一個冰冷、古老、充滿惡意的存在,正透過這微光,注視著他們這些沙海中的螻蟻!
“那是…”霍秀秀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瞳孔因恐懼而放大,死死盯著那點幽光,仿佛看到了地獄的入口。
王胖子也眯起了眼睛,努力地朝著那個方向望去。當他的視線捕捉到那一點微弱得如同幻覺的幽綠光芒時,他那張因失血和幹渴而顯得浮腫的臉上,瞬間褪盡了最後一絲血色,隻剩下死灰般的驚駭。
“他娘的…”王胖子喃喃道,聲音幹澀得像砂紙摩擦,充滿了被命運反複捉弄的荒謬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又一個…鬼地方?還他媽的陰魂不散?!老天爺,你玩我們呢?!”
吳邪緩緩放下了手臂,動作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輕響,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手腕的灼熱和那強烈的牽引感並未消失,反而如同烙印般更加清晰、更加深入骨髓。那遠方的幽綠光芒,如同黑暗深淵中唯一的燈塔,散發著冰冷而致命的指引。它既是方向,也是通往另一個地獄的入口,散發著吞噬一切的吸引與徹骨的警告。
張起靈依舊昏迷,生死一線。解雨臣的身體在月光下,那青銅的脈絡正執著地、無聲地爬向心髒。幹渴的火焰在每個人的喉嚨裏熊熊燃燒,灼燒著理智。而新的方向,卻冷酷地指向了另一片散發著不祥青銅氣息的未知絕境。
沒有選擇。或者說,選擇早已被那手腕上的紋路和遠方的鬼光所剝奪。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再次籠罩下來,比之前的絕望更加沉重。那點遙遠的幽綠光芒,像一顆冰冷的毒種,種在了每個人的心頭,生根發芽,帶來無邊無際的恐懼和…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走。”吳邪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幹澀,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麻木的決絕。他掙紮著,用那隻灰白麻木的右臂撐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目光死死鎖定著地平線上那點幽綠,仿佛那是他存在的唯一意義。“要麽渴死在這裏…要麽…去那裏找水…找…答案!” “答案”兩個字,他說得異常艱難,帶著濃重的自我懷疑和恐懼。
霍秀秀看著吳邪那雙在黑暗中閃爍著異樣光芒一絲難以察覺的銅綠?)的眼睛,又低頭看了看解雨臣胸口那執拗爬行的青銅脈絡,一股寒意夾雜著孤注一擲的勇氣湧了上來。她咬緊下唇,嚐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用力點了點頭,淚水無聲滑落:“好…走!”她艱難地俯身,試圖將解雨臣冰冷的身體扶起。
王胖子看著吳邪那指向鬼光的決絕背影,又看了看氣息奄奄的小哥,最後目光落在胖子自己血肉模糊的後背和幹裂的嘴唇上。他猛地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眼中爆發出困獸般的凶光:“操!橫豎都是個死!胖爺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在搞鬼!天真,扶小哥一把!老子背小花!”
他掙紮著,爆發出最後的氣力,用那沒受傷的手臂配合著身體,硬生生將解雨臣冰冷僵硬、散發著金屬氣息的身體背到了自己寬闊但已傷痕累累的背上。冰冷的觸感透過破爛的衣服傳來,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霍秀秀則和勉強站起的吳邪一起,一左一右架起昏迷不醒、身體沉重的張起靈。
一行人,如同沙海上蹣跚的幽靈,在死寂的夜幕和冰冷的月光下,朝著地平線上那點微弱、詭異、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幽綠光芒,踉蹌前行。每一步都深陷流沙,又被沉重的傷勢和背負拖拽得東倒西歪。幹渴如同跗骨之蛆,傷口的疼痛在每一次邁步中加劇,而體內體外的異變,如同潛伏的陰影,無聲地侵蝕著他們的生命和理智。
吳邪走在最前麵,他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又異常扭曲。手腕上的暗銅紋路如同活著的指南針,灼熱地指向目標,清晰地“感覺”到那遠方的存在散發出的冰冷脈動。同時,他也聽到了更多——風掠過沙丘的嗚咽聲中,夾雜著極其細微、如同無數青銅齒輪在沙粒深處緩緩咬合轉動的“哢噠”聲;空氣中彌漫的金屬腥氣似乎更加濃鬱,還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陳舊腐朽的紙張和墨汁的味道?這詭異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他努力集中精神,試圖分辨手腕紋路傳遞來的信息,但那感覺混沌而冰冷,隻有明確的方位指引,沒有任何關於前方是福是禍的預示。
霍秀秀架著張起靈的一邊,胸前的鈴鐺沉寂依舊,但她總感覺那點幽綠的光芒似乎在…注視著她?一種冰冷的窺視感如影隨形。更讓她心慌的是,昏迷中的解雨臣,伏在王胖子寬闊的後背上,他那被青銅覆蓋的胸膛緊貼著胖子的脊背。每一次王胖子因傷痛而沉重的喘息和身體的起伏,似乎都讓解雨臣胸口那層冰冷的青銅硬殼微微震動一下,發出極其細微的、如同金屬薄片共振般的“嗡嗡”聲。這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卻像針一樣紮進霍秀秀的耳朵裏,讓她心驚肉跳。小花…他體內…到底在發生什麽?
王胖子背著解雨臣,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後背的傷口被壓得劇痛鑽心,汗水如果能稱之為汗的話)混合著血水浸透了破爛的衣服。解雨臣身體的冰冷和沉重超出了他的預期,仿佛背著一塊巨大的、正在不斷吸收熱量的青銅錠。更讓他煩躁不安的是,他總覺得背上那家夥…似乎比剛才更“硬”了?而且,一種極其細微的、如同金屬鏽蝕擴張的“沙沙”聲,似乎正從緊貼著他後背的那片冰冷區域傳來?他不敢深想,隻能咬著牙,喘著粗氣,死死盯著前方吳邪的背影和那點該死的鬼光。
走了不知多久,也許一個小時,也許更漫長。體力在飛速流逝,幹渴讓喉嚨如同火燒,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那點幽綠的光芒,在視野中似乎…變大了?不再是地平線上一個模糊的小點,而是變得清晰了一些,像一顆懸浮在低空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綠色星辰。
“等等!”王胖子突然停下腳步,聲音嘶啞地低吼,帶著驚疑。他用力眨了眨被汗水或血水)模糊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那點綠光,“那光…他娘的…在動?!”
霍秀秀和吳邪也立刻停下,循聲望去。
隻見那點幽綠的光芒,果然不再靜止!它在極其緩慢地、極其輕微地…膨脹、收縮!如同…一顆在黑暗沙海中沉睡的、巨大的、青銅鑄就的心髒,正進行著微弱而古老的搏動!每一次緩慢的膨脹,光芒就稍微明亮、擴散一絲;每一次收縮,光芒就隨之黯淡、收斂。這詭異而規律的“呼吸”感,在死寂的沙海中,透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生命”氣息!
“它在…動…”霍秀秀的聲音帶著顫抖,胸前的鈴鐺依舊沉寂,但她感覺自己的心髒正隨著那光芒的搏動而劇烈跳動,幾乎要撞破胸腔。
吳邪的左手下意識地再次攥緊了右手腕。那暗銅色的紋路在他的皮膚下劇烈地搏動著,與遠方那光芒的“呼吸”節奏…完美同步!仿佛他手腕上的根須,正通過無形的絲線,與那顆沙海中的青銅之心相連!一股更加強烈的牽引感襲來,幾乎要拖著他向前狂奔!同時,一種冰冷的、帶著金屬質感的低語聲,仿佛無數細小的青銅碎片在摩擦,開始在他意識深處隱隱回響,試圖淹沒他殘存的理智。
“媽的…邪門到家了…”王胖子低聲咒罵,背上的解雨臣似乎也因為這光芒的搏動而變得更加冰冷沉重。他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肩膀,試圖緩解那刺骨的寒意和詭異的壓迫感。
就在眾人被這詭異搏動的光芒震懾,心神搖曳之際,一陣極其微弱、仿佛幻覺般的“沙沙”聲,從他們腳下的沙地裏傳來。
霍秀秀第一個警覺地低頭。借著慘淡的月光,她驚恐地發現,腳下原本平坦的沙麵,正在發生極其詭異的變化!
無數極其細小的、如同塵埃般的青銅色沙粒,正從沙層深處緩緩地“漂浮”起來!它們並非被風吹起,而是像被某種無形的磁力吸引,懸浮在離地麵寸許的空氣中!這些微小的青銅沙粒,在微弱的光線下,反射著點點幽綠的光澤,如同活過來的金屬塵埃!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這些懸浮的青銅沙粒,並非雜亂無章。它們正受到那遠方搏動光芒的牽引,如同被無形的指揮棒操控,開始極其緩慢地、卻又無比清晰地…排列組合!
在眾人腳下的沙地上,在那些懸浮的青銅沙粒之間,一個巨大的、由無數幽綠光點勾勒出的…古老而扭曲的符印…正在緩緩成型!符印的結構繁複到令人目眩,充滿了非人的幾何感和冰冷的惡意,中心位置,兩個由最密集光點組成的巨大古篆,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冰冷氣息——
歸墟!
“沙…沙子在動!有字!”霍秀秀失聲驚呼,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變調。
王胖子和吳邪也瞬間低頭,看到了腳下這匪夷所思的景象!那由無數懸浮青銅沙粒構成的巨大“歸墟”符印,如同一個冰冷的烙印,清晰地印在沙海之上,散發著無聲的嘲弄與召喚!
王胖子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頭頂,頭皮瞬間炸開!他猛地抬頭,看向前方那搏動的幽綠光點,又低頭看看腳下沙地上那冰冷清晰的“歸墟”符印,一個恐怖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腦海:
“它…它在給我們…指路?!這鬼地方…是活的?!”
吳邪死死盯著腳下那冰冷的符印,手腕上的暗銅紋路搏動得如同擂鼓。那意識深處的金屬低語聲驟然變得清晰、急迫,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
“走!”他猛地抬頭,看向那搏動的幽綠光點,眼中最後一絲猶豫和恐懼似乎被那冰冷的命令徹底壓製,隻剩下一種近乎狂熱的偏執,聲音嘶啞而冰冷,“它在召喚我們…去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