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宦官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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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明鑒,太平道不過是些貧苦百姓互助的團體,哪來什麽不軌之心?”
    “劉禦史這是危言聳聽啊!”張讓見狀,立即笑著插話。
    “張常侍此言差矣!”楊賜突然出列,聲如洪鍾。
    “臣兩年前便已奏明太平道之患,當時若及時處置,何至於此?如今據報,冀州田野無故開裂,南陽夜空現血光,民間更有"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讖語流傳——這些都是大亂的征兆啊!”
    劉宏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煩躁地擺擺手:“什麽讖語征兆的,朕聽著就頭疼。太平道要是真這麽厲害,怎麽沒人來告訴朕?”
    這正是最諷刺之處。
    劉陶向前一步,幾乎喊了出來:“因為州郡忌諱,不欲聞之!地方官員互相推諉,無一人敢明言上報啊,陛下!”
    大殿突然安靜得可怕。
    劉陶的聲音在梁柱間回蕩,像一把利劍刺穿了朝廷表麵的平靜。許多官員低下頭,不敢與天子對視——他們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太平道的傳聞,卻都選擇了明哲保身。
    張讓眼珠一轉,突然笑道:“陛下,昨日西園新進了一頭白鹿,據說能口吐人言,不如...”
    “果真?”劉宏立刻來了精神,身子前傾,“快帶朕去看看!”
    “陛下!”劉陶急得聲音都變了調,“軍國大事迫在眉睫啊!請陛下至少下詔令司隸校尉搜查洛陽城內可疑道人!”
    靈帝已經站起身來,臉上寫滿不耐煩:“好了好了,朕知道了。張讓,這事交給你去辦吧。”他隨意揮了揮袖子,好像是在趕蒼蠅,“退朝!”
    張讓得意地瞥了劉陶一眼,攙扶著靈帝向後殿走去。幾名宦官立刻高聲宣布:“退朝——”
    百官麵麵相覷,陸續開始退出大殿。劉陶站在原地,手中的奏折無力地垂下。他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太陽穴突突直跳。
    楊賜緩步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相視苦笑,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深深的無奈。
    “至少我們盡力了。”楊賜低聲道。
    劉陶搖搖頭,眼中燃著不甘的火焰:“太尉,洛陽城內已經開始流傳一首童謠——"發如韭,剪複生;頭如雞,割複鳴。吏不必可畏,小民從來不可輕"。”
    楊賜麵色陡變。這首童謠直指官民對立,分明是造反的前兆!
    “而且...”劉陶湊近楊賜耳邊,“我查到張角在城內的落腳點了。”
    楊賜一把抓住劉陶的手腕:“你待如何?”
    “既然朝廷不作為...”劉陶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親自去查。”
    “你瘋了!”楊賜壓低聲音,“你一介文官,若遭不測...”
    劉陶輕輕掙脫楊賜的手:“大漢養士四百餘年,仗節死義,正在今日。”說完,他整了整衣冠,大步向殿外走去。
    楊賜望著劉陶離去的背影,突然意識到這個年輕人身上有著大多數朝臣早已喪失的品質——勇氣。
    他轉身望向靈帝離去的方向,龍椅上已經空無一人。
    這位太尉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大漢的天,真的要變了。
    劉陶放下手中的竹簡,眉頭緊鎖。
    晨光透過窗欞,在他案幾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昨夜他派去盯梢的小吏回報,張讓秘密接見了來自冀州的商人——就在他上書警告太平道威脅的同一天。
    “太刻意了...”劉陶喃喃自語。
    張讓突然暗示太平道在城東活動的線索,就像獵人在誘餌旁布置的圈套。
    他站起身,在狹小的書房裏來回踱步。北軍校場就在城東,那裏駐紮著北軍五校的精銳,近來正因為朝廷拖欠軍餉而騷動不安。如果他就這樣貿然前往調查...
    劉陶猛地停住腳步,拿起案幾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冷水滑過喉嚨,讓他的思緒更加清明。張讓想借刀殺人,但他劉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備馬!”他朝門外喊道,“去太尉府!”
    半個時辰後,劉陶站在太尉府的庭院裏,看著楊賜在幾名侍衛陪同下匆匆走來。
    “出了什麽事?”楊賜直接問道。
    劉陶深施一禮:“下官需要太尉的一道手令。”
    楊賜眉頭一皺:“進來說。”
    書房內,劉陶簡潔地說明了自己的發現和推測。
    楊賜聽完,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聲:“張讓這閹狗,倒是會挑地方。北軍最近確實不穩,李威那個莽夫統領的屯騎營已經鬧過兩次嘩變了。”
    “所以下官需要太尉的名帖。”劉陶目光堅定,“以北軍例行巡視的名義。”
    楊賜盯著劉陶看了良久,突然轉身走向書案,提筆在一張名帖上寫下幾行字,然後蓋上太尉印璽:“拿去吧。但記住,李威是十常侍的人,我這名帖未必能保你周全。”
    劉陶雙手接過名帖,鄭重地收入袖中:“下官明白。但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楊賜長長地歎了口氣:“當年我從尚書仆射外放為豫章太守時,也像你這般意氣風發。”他拍了拍劉陶的肩膀,“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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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時分,劉陶帶著兩名隨從來到了北軍校場。
    秋日的陽光灼熱地照在校場的黃土上,遠處傳來士兵操練的呼喝聲。守門的軍士看到太尉的名帖,立刻恭敬地引他們入內。
    “校尉大人正在宴客。”領路的軍士低聲解釋,“還請侍禦史稍候。”
    劉陶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目光卻掃過營地各處。
    校場邊緣的營房裏,三三兩兩的士兵聚在一起,他們身上的軍服已經洗得發白,有些人甚至赤著腳。而與這種困窘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中央大帳裏傳出的絲竹聲和女子嬌笑聲。
    “校尉大人請侍禦史入內。”一名侍衛從大帳中走出,躬身相請。
    劉陶整了整衣冠,掀開帳簾。帳內煙霧繚繞,李威袒胸露腹地倚在矮榻上,身邊圍著幾名歌姬。案幾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幾個軍官已經喝得麵色通紅。
    “喲,這不是劉禦史嗎?”李威醉眼朦朧地招呼,“什麽風把您吹到這軍營來了?”
    劉陶忍著厭惡,拱手一禮:“奉太尉之命,例行巡視北軍防務。”
    帳內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名滿臉橫肉的軍官放下酒杯,陰測測地說:“太尉大人好雅興,派個文官來巡視我們這些廝殺漢?”
    劉陶不卑不亢:“太尉憂心軍餉拖欠日久,恐影響軍心,特命下官前來了解實況。”
    “實況?”李威突然大笑起來,揮手趕走歌姬,“好,那我就給劉禦史看看實況!”他猛地掀開身後的一口大箱——裏麵滿滿的都是五銖錢和金銀器皿。
    “這些就是我們應得的軍餉!太尉府撥下來的那點東西,連塞牙縫都不夠!”
    劉陶盯著那些明顯超出北軍正常軍餉的錢財,心中一動:“校尉大人這些錢財,恐怕不是來自太尉府吧?”
    李威臉色驟變。他起身走到劉陶麵前,酒氣噴在劉陶臉上:“劉禦史,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對健康不利。”
    劉陶不退反進:“比如太平道每年孝敬北軍將領的錢財數目?”
    帳內氣氛瞬間凝固。
    李威臉上的橫肉抽動了幾下,突然獰笑道:“看來張常侍說得沒錯,你確實活得不耐煩了。”他猛地抽出佩刀,“來人!劉禦史突發急病,快送他回府!”
    十幾名甲士湧入大帳,明晃晃的刀劍對準了劉陶。他的兩名隨從嚇得臉色慘白,而劉陶卻出奇地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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