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袁氏韜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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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話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小黃門倉皇來報:“不好了!袁太傅府上的管家帶著禮物來了,說是...說是要麵見常侍。”
張讓與段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
袁隗此時派人來,用意不言自明。
“快請!不,雜家親自去迎!”張讓急忙整理衣冠,又壓低聲音對段珪道:“段常侍暫且回避,此事...”
話音未落,殿外已傳來爽朗的笑聲:“哈哈哈,深夜叨擾,還望張常侍海涵。”
一位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在侍衛簇擁下邁入殿中,正是袁府大管家袁見。他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紫檀木匣,笑意卻不達眼底。
“袁管家這是...”張讓強作鎮定,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個木匣。
袁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尚未完全熄滅的炭盆,拱手道:“家主聽聞董將軍在冀州與我家族公子有些...誤會,特意命在下送來些西域香料,給常侍壓壓驚。”
張讓額頭滲出細汗,正要開口,袁見卻突然湊近一步,壓低聲音道:“家主有句話讓在下帶給常侍——"豺狼喂飽了,就該拴起來"。”
待袁見離去,張讓打開木匣,裏麵整齊碼放著十根金條,底下壓著一封沒有署名的信箋。
段珪從屏風後轉出,看著麵色慘白的張讓,幽幽道:“現在,張公打算如何處置那頭西涼豺狼?”
袁府的管家袁見離去後,張讓盯著那十根金條和信箋,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段珪在一旁冷眼旁觀,意味深長地說道:
“張常侍,袁家的意思很清楚了——要麽讓董卓收斂,要麽……他們就要讓董卓消失。”
張讓緩緩合上紫檀木匣,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他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嗬,袁氏以為用幾根金條就能嚇住雜家?”
他踱步至窗前,望著遠處的宮闕樓閣,沉思半晌,突然轉身道:
“來人!備轎,雜家要去見袁司空袁隗)。”
段珪挑眉:“張常侍這是要去低頭?”
張讓冷哼:“低頭?不,雜家是去給他們袁家一個台階下。”
張讓的軟轎在暮色中穿過洛陽街巷,金絲錦緞轎簾在晚風中微微飄動。轎夫步履穩健,卻比平日快了幾分,仿佛也感受到主人身上那股陰冷的氣息。
“停轎。”軟轎內傳出尖細的聲音。
轎子穩穩停在西城一處不起眼的偏門前。這不是袁府正門,而是專為私密會麵設置的小門。張讓掀開轎簾,月色下那張慘白的臉更添幾分陰鬱。
袁府側門悄無聲息地開了條縫,袁見那張精明的臉探出來,看到張讓時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低頭行禮:“張常侍來得真快。”
“雜家從不喜歡讓人久等。”張讓邁步進門,錦袍擦過門檻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司空大人可準備好了?”
“家主在後園暖閣等候。”袁見側身引路,燈籠的光映照在青石板上,兩人影子拉得老長。
穿過幾重院落,園林景致越發精巧。假山嶙峋,曲水回環,處處彰顯著四世三公的袁家底蘊。張讓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這些世家子弟,總以為幾代人的權勢就能壓住真金白銀的較量。
暖閣四周簾幕低垂,隱約可見一人負手立於窗前。袁見輕聲通報後退下,隻留張讓獨自步入。
袁隗端坐主位,淡淡問道:“張常侍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要事?”
張讓微微一笑:“袁公客氣了,雜家此來,是為化解一場不必要的誤會。”
他拍了拍手,隨行小黃門立刻奉上一個木盒,打開後,裏麵竟是一卷聖旨!
袁隗目光微凝:“這是?”
“陛下已決定,任命袁公路袁術)為折衝校尉。”張讓笑吟吟地說道,“袁公覺得如何?”
袁隗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恢複平靜。他沉吟片刻,道:
“張常侍,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您的意思?”
張讓微微頷首:“自然是陛下的旨意,隻是奴家稍稍……推了一把。”
袁隗冷笑:“那董卓呢?”
張讓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董卓此人莽撞,奴家已修書斥責,責令他即刻返回涼州,不得再幹預冀州軍務。”
袁隗盯著張讓看了良久,忽然大笑:“好!張常侍果然明白事理。”
“不過,”袁隗轉身,聲音陡然轉冷,“董卓撤軍後,冀州防務該由何人接手?總不能空著吧?”
張讓細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袖口的金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正是奴家想與袁公商議的。何進那廝近來愈發囂張,竟敢在朝堂上公然指責陛下用人不當。若袁公願意……”
“何進?”袁隗眉頭一皺,打斷道,“張常侍莫非想借我袁氏之手對付大將軍?”
“袁公言重了。”張讓微微躬身,“隻是何進仗著妹妹貴為皇後,處處與袁公作對。上月他還在陛下麵前詆毀袁公長子,說他……”
“夠了!”袁隗厲聲喝止,袖中的手緊握成拳。他長子袁基被何進誣陷貪汙軍餉一事,至今仍是他心頭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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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一時寂靜,隻聽得見銅漏滴水的聲響。
袁隗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怒火,淡淡道:“張常侍想要什麽?”
張讓眼中精光一閃,上前一步低聲道:“隻要袁公能在三日後的大朝會上,支持陛下裁撤何進的部分兵權,奴家保證董卓明日就會收到撤軍令。至於冀州……”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自然是由袁公信任之人接管。”
袁隗眯起眼睛,心中飛快盤算。何進確實是個威脅,但宦官集團同樣不可信任。不過若能借此機會將冀州納入袁氏勢力範圍……
“我需要看到董卓的撤軍令。”袁隗最終說道。
張讓笑容更深:“已經備好,隻等袁公一句話。”他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雙手奉上。
袁隗接過,展開細看,果然是加蓋了玉璽的詔書。他合上竹簡,沉聲道:“三日後,我會按你說的做。但冀州五軍必須由我侄子袁本初接管。”
兩人又低聲商議了些細節,直到宮門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張讓躬身告退,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廊道中。
袁隗獨自站在殿內,望著手中詔書,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他並非不知張讓的算計——借袁氏之手削弱何進,再坐收漁利。但他袁隗又豈是任人擺布之輩?
離開袁府後,小黃門在轎旁低聲道:“張常侍真要放棄董卓?他可是送了我們不少好處。”
張讓眯著眼睛,幽幽道:“董卓不過是一枚棋子,該棄就棄。”
“要不是董卓攀上了董太後的關係,雜家才看不上他那三瓜倆棗!”
“雜家在朝中經營多年,什麽人沒見過?區區一個邊陲武夫,靠著賄賂董太後得了個東中郎將的虛銜,就敢在我麵前充大頭?”
“他在涼州搜刮的那些金銀,在雜家眼裏,不過是些破銅爛鐵!”
“可偏偏這廝仗著董太後的勢,雜家還不得不給他幾分薄麵!”
他咬牙切齒,心中暗恨——若非董太後在宮中與何皇後爭權,需要拉攏邊將作為後盾,他張讓何須理會董卓這等粗鄙武夫?
但眼下,這莽夫非但不知收斂,反倒給他惹出天大的麻煩!
——這筆賬,早晚要算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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