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6章 怎麽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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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白斂輕輕抿了一口濟公丹,細細品咂一番後說道:“你們這陳皮是封州產的吧!”
    這麽好的陳皮,用來做零嘴著實有些浪費了。
    趙金業驚訝地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問道:“這都能分辨出來?”
    齊白斂嘴角微微上揚,解釋道:“天下產好陳皮的地方總共就那麽幾個。”
    實際上他是聽齊蔓菁說,濟生堂進了許多產自嶺南的藥材,大膽一猜罷了。
    這種好零嘴,怎麽能一天限製二十粒呢!
    若非齊蔓菁放學放得快,閑極無聊的齊白斂會把一整瓶濟公丹都吃下去。
    時間就這麽一天天過去,齊白斂每天雷打不動地執行接放學任務,從未有過絲毫鬆懈。
    他幾乎算是踩點來的,偶爾遇上其他家長,能說的話也不多。
    杜謙在他眼裏就是一個小書呆,其他人要麽談論醫學問題要麽討論天氣,他是一句都插不進去。
    可惜嚴防死守之下,依舊有了漏洞。
    林婉婉看著眼前的一對母子,母親麵容陌生,但兒子眼熟,正是上次她們從花果山回來時,在醫館門口遇見的權德幹。
    林婉婉一邊寫著藥方,一邊說道:“夫人的身體沒有大礙,往後隻需慢慢調養即可。”
    權德幹立刻擺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孝子模樣,上前接過藥方。
    權母這時開口說道:“我家與齊家有親,聽聞他家小女在娘子門下學藝,也是因此才來貴館求醫。”
    “剛才進來,不曾見到菁娘,不知她現在可好?”
    小徒弟們大多是輪值去大堂幫忙,今天不是齊蔓菁當值的日子。
    算盤珠子都快蹦林婉婉臉上了。
    按照時下的人情往來,既然聯絡有親,林婉婉理應將人叫出來見禮。
    偏偏林婉婉是個奇人,天塌下來都不得耽擱孩子學習,齊和昶都不能幹預她的教學安排。
    林婉婉微微一笑,“蔓菁聰敏,學東西很快。這會正觀摩施針呢,可不能分心。”
    林婉婉舉起師道的大棒,權家母子也不好再糾纏,取了藥便離開了。
    林婉婉轉頭將齊蔓菁找來,打聽她那位小竹馬家的底細。
    齊蔓菁老實答道:“權家是大嫂娘家的表親,亦是京兆府士族。”
    林婉婉單刀直入,“他家有做官的嗎?”
    齊蔓菁:“最近幾十年出過幾個刺史。”
    談論家族往昔輝煌,也就是說現在權家沒有能拿得出手的人物。
    齊家說是太醫世家,到底是技官,且太醫署的官品有限。
    若能和正經士族結親,哪怕是沒落的,以時人眼光來看,對齊家而言並不算辱沒。
    林婉婉皺眉道:“那權家有什麽顯赫或者很難纏的親戚嗎?”
    齊蔓菁:“權家家風尚可,這一輩裏倒是有一位女郎嫁入皇室,在蜀王府做孺人。”
    長安高門之前姻親關係錯綜複雜,甚至有些對立陣營的人同樣是親家。
    以齊和昶在太醫署的敏感位置,他怎麽敢和皇子府結親,哪怕是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都不行。
    正因為如此,齊家不可能強硬地拒絕,隻能使一個拖字訣。
    權家雖然上趕著結親,但在當前局勢下,不可能一直吊在齊家這棵樹上,把時間慢慢拖過去就好了。
    齊蔓菁疑惑道:“師父問這些做什麽?”
    林婉婉趁機教徒弟一招,“我輩醫者治病救人,但也要學會明哲保身。尤其是對那些性情、背景不好惹的病人,更是要提著小心應對。”
    齊蔓菁:“師父,可是權家伯母何處不虞?”
    林婉婉歎息一聲,“這倒沒有,隻是她說是你家親戚,人情往來的分寸最難拿捏。”
    齊蔓菁點點頭,說道:“弟子明白了!”
    林婉婉揮一揮手,“回去讀書吧!”
    齊蔓菁告退,林婉婉轉頭就給趙金業留話,“齊二郎下午來接人的時候,讓他來我的診室一趟。”
    說實話,齊白斂對私下和林婉婉說話有些發怵。
    雖然在大多數人眼中,林婉婉性情活潑俏皮,甚至有些迷迷糊糊。但真正迷糊的人,絕不可能成為一名良醫。
    她心裏跟明鏡似的。
    齊白斂剛一落座,林婉婉立刻吩咐丘尋桃,“上茶。”
    不一會兒,丘尋桃泡來一杯茶水。
    齊白斂低頭一看,茶湯色澤綠潤,湯色綠亮,竟是一杯上好的——苦丁茶。
    以濟生堂上下連藥丸都要做成零嘴的做派,沒有大病絕不會主動吃苦東西。
    齊白斂仰頭將茶喝下,清香微苦而後甘涼。林婉婉當真是小瞧他了,小時候試藥,什麽苦藥汁子沒喝過。
    林婉婉手肘撐在桌麵上,十指交叉,慢悠悠說道:“今天我接待了一位病人,母子倆一起來的。姓權,說是你家親戚。”
    齊白斂脊背微微挺直,正色道:“他們說了什麽?”
    林婉婉輕聲道:“看病開藥,其間倒是提過想見見蔓菁。小孩子正該以讀書為重,哪能為這些雜事分心呢!”
    齊白斂鬆口氣,那就是沒見了。
    真心實意地感謝道:“小妹有你這位嚴師,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林婉婉也不兜圈子,直接問道:“你說這事該怎麽解決吧?”
    齊白斂:“親戚關係太遠了,公事公辦就好。”
    提出一個不情之請,“林大夫,我看小妹放學之後,時間尚且充裕,你要不多給她布置些作業。”
    世界上,再沒有比沉迷學習更美妙的事了。
    比起讓齊蔓菁去旁觀婦人生產場麵,齊白斂作為一個好哥哥,還是想了更加溫和的法子。
    林婉婉心底翻了一個白眼,想要她出頭當惡人,簡直是做夢!
    林門弟子的學習強度已經拉到最高,再加碼,說不定把弦繃斷了。
    齊蔓菁看起來尚有餘力,那是她自己的本事。
    林婉婉推脫道:“我的學習進度早就安排好了,不宜更改。你家兩個在太醫署任職的,不給孩子補補課嗎?”
    舉個例子,“你看,朱大夫休息時間,帶淑順去城外認藥、采藥。謝大夫天天給靜徽檢查功課。”
    齊家作為專業水平最高的,居然不參與任何課外補習,簡直是豈有此理。
    學到手的都是自己的,林婉婉從不介意徒弟“偷師”,巴不得家長主動給孩子補課呢!
    在絕對的政治正確麵前,齊白斂低下頭,無言以對。齊家沒有傳男不傳女的思想。
    全因為齊和昶父子在太醫署忙了一整天,回家需要休息放鬆。而齊白斂,他不得玩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