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9章 故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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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吳嶺的評價,以及段曉棠的出身,吳杲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以為她是一個有些靦腆內向的年輕人。
    結果大朝會上那封陰陽殷博瀚的信,實在是“文采斐然”,占了長安城大半年的“筍”。
    也讓吳杲徹底改變了對段曉棠的看法——跳脫得過分。
    段曉棠往下,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秦景了。
    吳杲緩緩說道:“這個秦仲行,不是榮國公的部將嗎?”
    同名同姓又同是猛將,這樣的巧合可不多。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韓騰距離隨心所欲的歲數不遠,半抬起眼皮,緩緩說道:“仲行和榮國公的大公子,合不來!”
    既然進了右武衛的鍋裏,那就是自己人。
    韓騰理所當然地要維護,“仲行賦閑在家,榮國公得知南衙有意起用,還特意勸說仲行前往並州呢!”
    言下之意,秦景和江南大營“和平分手”,且和孫安世合不來這事,錯不在他。
    諸將無意間吃了一個大瓜,隻看秦景的戰績,絕對是孫文宴的心肝寶貝。
    這樣的人才竟然放走了,難不成愛將和愛子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才逼得孫文宴不得不舍棄一方?
    吳杲對孫安世印象頗好,鐵杆心腹的兒子,疾馳遼東報信,一看就是忠臣良將的苗子。
    不過韓騰僅僅是說雙方合不來,那就是留下了餘地,不到生死仇怨的地步。
    從大殿離開之後,薛曲主動上前攙扶韓騰往外走,“大將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兩人身後,好幾雙耳朵都豎了起來。
    當初為了爭搶秦景,準備下場的就是從東萊返回的右武衛和右屯衛。
    誰能想到風水輪流轉,秦景到底是進了右武衛。
    韓騰歎口氣,“孫家幾個兒子,有個好爹。”
    孫文宴是個好爹的含金量,早在孫安軒造反隻是被流放時,就驗證過了。
    薛曲餘光一掃,見幾個自顧自往皇城外行走的南衙大將軍,表麵上裝作不在意,可那神態,一看就是在偷聽。
    薛曲不再深問,總歸他和韓騰見麵的時候多,有的是機會打聽。
    盧自珍暗暗不滿,兩人怎麽不繼續說下去了,也好讓他們聽個樂子,順便引以為鑒啊!
    南衙大將軍官階與地方大營主將平級,繼承人和心腹大將有矛盾這樣的重大變故,可不多見。
    萬一將來遇上這種事,也好有個參考呀!
    如今在北方草原上鏖戰的是南衙諸衛和並州大營,吳杲先召見的自然是相關的南衙諸將。
    之後他就要聽一聽其他方麵的意見。
    畢竟偏聽則暗,兼聽則明。
    這次,吳杲召見的就是剛從揚州來長安的孫文宴,自然免不得提及他的舊將秦景。
    孫文宴淡定道:“仲行為人孝義忠厚,臣自然希望他能有個好去處。”
    吳杲意味深長道:“你主動舉薦他入南衙諸衛?”
    主將和部將關係深厚,孫文宴如今提及秦景隻有好話,要麽秦景為人沒有錯漏,要麽就是秦景捏住了孫家的大把柄,比如通敵賣國、謀朝篡位之類的。
    孫文宴苦笑道:“早在平定楊胤之亂後,烈王就有意引仲行入南衙,長安為天下之重,自該有忠誠良將拱衛。”
    逝者總會自帶一層濾鏡,吳嶺為國犧牲,靈柩至今還未返回長安。此刻吳杲想起他,心中隻有好的。既然是吳嶺早就看好的人,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孫文宴:“那時仲行家中出了變故,臣便準了他卸職歸鄉的請求。”
    歎息道:“此次並州生變,臣亦是不得不為。”
    聲音裏帶著幾分怒意,“白家二郎實在可惡,竟當著臣的三子言說,已向仲行去信,邀他到並州大營任職。”
    吳杲這時候想起來,孫安豐是在右武衛任職。
    孫文宴:“是可忍孰不可忍,仲行若是去了並州大營,臣的臉麵往哪兒擱。再則並州大營魚龍混雜、牛鬼蛇神橫行……”
    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四大營互相看不起,是心照不宣的政治正確。
    莊旭等人覺得江南大營乖巧,那是孫文宴隻讓他們看見了好的一麵。
    四大營比起來,半斤八兩,大哥不說二哥。
    孫文宴繼續說道:“國家大事當前,臣也知道,並州缺兵缺將,仲行一身本事,該有用武之地。”
    “故而給仲行去信,推薦他入南衙,早在平定楊胤之亂時,他和右武衛共執幹戈,彼此都有了解。
    南衙諸衛一舉一動都有皇上和烈王看著,行事自有章法。
    為此,臣還特意厚著臉皮寫信向小王爺舉薦。”
    話音一轉,“結果在仲行的居所外,三方的信使撞在一塊,原來小王爺也邀仲行入右武衛。”
    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想挖他的牆角。
    孫文宴主動舉薦是他的胸襟,吳越跟著挖人就有些不夠厚道了。
    若非秦景經曆特殊,兩邊搶人,非得結仇不可。
    吳杲隻要想想那個場景,都覺得有些好笑。一家有好女,才會百家求。
    秦景此戰的戰績,的確配得上多方的看重。
    吳杲笑道:“你呀,還是太厚道了些。”
    孫文宴:“主屬一場,臣自然是希望仲行好的。無論在南在北,都是為國盡忠。”
    吳杲沒再追問,秦景是否因為和孫安世合不來才離開江南大營,一切盡在不言中。
    手指著輿圖,問道:“你看如今的草原的戰事如何?”
    孫文宴並未直言,反而說了一個笑話,“陛下知道,臣家三郎是個好舞文弄墨又沒什麽慧根的,前一陣寫信來,道是終於找了一件比臣強的事了。”
    吳杲好奇道:“哦,是什麽?”
    父祖身為國家棟梁,對子孫後代來說,有個好處,隻要家長在皇帝麵前稍微提兩句,皇帝就會有印象。
    而段曉棠到這一步,靠的是兩年裏無數場輝煌的戰績,甚至隻是作為另一個大人物的注腳。
    孫文宴:“他去過草原,臣沒去過。”
    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