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0章 戳肺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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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君璞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打一頓給他們一點教訓,攆出去就行了!”
    秦桑如一聽這話,立刻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雙手緊緊地捂住腹部,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跟在馮睿達身邊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一不小心惹惱了他。
    更不敢去外頭招搖過市,一是清楚自己和馮睿達的身份差距,二是知道馮睿達已經有了顯赫的妻室,是並州本地大戶太原王氏的女郎。
    秦桑如小門小戶出身,不懂大戶人家那些彎彎繞繞,害怕萬一哪天王家的親戚們拿馮睿達沒辦法,把怒火都撒在她的身上。
    隻是沒想到,一步錯步步錯,如今更是徹底觸怒了馮睿達。
    李家這門親戚,秦桑如自然是有所耳聞的,但也僅僅隻是聽說而已。馮睿達邀請一些同僚到家中宴飲,她也曾透過窗戶的縫隙偷偷看過幾個陌生人。
    但馮睿達這位表弟和傳說中身份高貴的小郡公,卻是一次都不曾登門過。
    起初,秦桑如還從那些同僚們的隻言片語中誤以為馮睿達與他們交惡。後來發現馮睿達主動去李宅的次頗為頻繁,連上元節都是在那邊過的。
    秦桑如這才明白過來,人家隻是單純看不上的她的身份,避嫌而已。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初見李君璞就是如此冷峻的形容,說出的話比凜冬的寒風更刺骨。
    李君璞瞥見秦桑如那瑟瑟發抖的樣子,並沒有過多的解釋。要動的不是她。真讓她挨上幾板子,說不定就會一屍兩命。
    馮睿達頓時暴跳如雷,手指著酈德海咬牙切齒地說道:“難消我心頭之恨。”
    李君璞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問道:“那你還想怎麽樣?”
    酈德海見事情難以轉圜,鼓起勇氣,將秦桑如護在身後,結結巴巴地說道:“馮將軍,我賤命一條,你要拿就拿去!”
    “隻求你放過桑娘!”
    李君璞看到他們這副落難鴛鴦的模樣,一口鬱氣堵在心頭。早知有今日,就不該在她為人姬妾時放縱勾引,鑄成大錯。
    馮睿達早晚要離開並州回長安去,不可能把這座宅子裏的所有人都帶走。到時候,秦桑如隻要求求恩典,拿上遣散之資留在本地,往後婚嫁再不相幹也就是了。結果幹柴烈火等不得這幾個月。
    馮睿達怨恨的目光落在秦桑如嫩白的臉蛋上,“有情鴛鴦交頸臥,不能獨活。”
    眼神變得愈發幽深,又冷冷地問道:“你們說,到底誰死誰活?”
    一道殘酷的選擇題就這樣擺在了他們的麵前,此刻,情感與人性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
    人性都是自私的,當生的希望近在眼前,秦桑如和酈德海都不複先前的堅定,他們的內心開始動搖起來,隻是誰都沒有先開口。
    段曉棠從不懷疑馮睿達的“惡劣”,他真能幹出讓一人死一人獨活,幸存下來的那個人一輩子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悔恨一生的事。
    段曉棠躡手躡腳上前,唇角扯出一個貌似溫良的笑容,“馮四哥,你這法子一了百了,太幹脆了!”
    馮睿達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他問道:“哦,那你說說應該怎麽辦?”
    竇鴻雲見狀,立刻擺擺手,示意其他看熱鬧的人都出去。能出主意辦事的人來了,他們用不著在一線圍觀這令人難堪的八卦,站到門外去就行了。
    段曉棠享受了清場待遇,內心卻毫無波瀾。這哪裏是尊貴,分明是讓她和李君璞來頂雷!
    段曉棠不清楚秦桑如的來曆,但想來能為人外室,卻不顧後果與人偷情,過去的日子肯定不會太好過。
    段曉棠特意清了清嗓子,說道:“四哥,一死了之實在是便宜他們了,對不起你所受的傷害。”
    段曉棠突如其來的“關心”,著實讓馮睿達有些不適應,不自在地撇過頭否認道:“我沒受傷!”
    他可以在戰場上受傷,然後讓敵人十倍八倍地償還回來,卻絕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受傷。
    段曉棠保護馮睿達的“脆弱”男人心,連連點頭,“我懂,我懂!”
    李君璞在一旁默不作聲,他懷疑段曉棠剛才那句話隻是隨口說說的而已。
    段曉棠瞟一眼旁邊看起來脆弱無比的年輕男女,緩緩說道:“他們的所作所為給四哥你造成了莫大的精神傷害,隻用性命償還哪能夠!必須得叫他們賠錢,補償你的經濟損失。”
    “對大部分普通人而言,要他們的錢,比要他們的命還難受。”
    “男方家要賠錢,女方娘家當初收的聘財也必須如數退回來。”
    拿錢買命,總比丟了命好。
    段曉棠這一刀“捅”在了酈德海和秦桑如的心口上,卻讓馮睿達無法共情。
    因為自身的不靠譜,馮睿達被各方限製,無法全權處置他的家產,經濟實力壓根匹配不上他的身份地位。
    即便如此,在貧富差距嚴重的大吳,他手指頭縫裏漏一點,依舊能把市井小民吃撐。
    反正他比範成明富裕多了。
    馮睿達不屑道:“老子缺那點錢嗎!”
    眼神掃過酈德海和秦桑如愈發驚慌的神色,原來他們果真是在意的。
    是啊,如果真的品行高潔,不在意黃白之物,又怎會為人外室,接受女方的資助呢!
    馮睿達話音一轉,“錢帛是要收回來的,不過就不必用那種方式了。”
    吩咐守在門外的親兵,“去,給我把他們家裏砸了!”
    段曉棠隻想替馮睿達追回一部分財產損失,以此來抵消他的怒氣,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做得這麽絕。
    酈德海被南衙軍士從家中強行抓走,本就引得鄰裏議論紛紛,若是家裏再被人砸了,兩人的醜事曝光,再沒法做人了。
    秦桑如膝行上前,緊緊地抱住他的腿,哀求道:“郎君,一人做事一人當,求求你放過我的家人!”
    馮睿達隻覺得嫌惡不已,作勢要將人踢開。
    段曉棠見狀,連忙阻止道:“四哥,腳下留情,這是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