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0章 誰做的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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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蘭菱上躥下跳活像一個小醜,真正在朝堂上有能力對武俊江施展道德壓力的蔣家,卻出人意料地選擇了“媾和”。
    武蘭菱為生母爭取尊嚴和利益本無可厚非,她卻用錯了方法,一步錯步步錯。
    不過沒人會去關心她的得失哀樂,蔣家權衡利弊,主動解決了所有人的難題,雖然少了幾分“趣味”,但不失為一個大團圓結局。
    吳杲著內侍將武俊江的新奏折送到陳景同手中,金口玉言,“酌情處置吧!”
    陳景同:“臣領命。”
    禮部當初將這件亂了規矩的事捅出來,一來是出於職責所在,二來是不想擔責。
    現在皇帝和滿朝文武過問,雙方當事人和解,難題迎刃而解。可陳景同的眉頭卻並未舒展,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從大局出發,他甚至希望武俊江沒爭贏。
    世人推崇多子多福,那麽多兒女卻未必是同母所出。若是同一母親,至少不會為請封誰、誰先誰後這樣的原則性問題而大打出手。
    大吳重視門第、出身,可宦海沉浮更看重的是才能與際遇。正室子弟發展不如偏房的事並不鮮見。
    從前不管家裏家外有多少矛盾,所有人都按照規矩來。現在武俊江開了壞頭…陳景同已經預料到,將來禮部將收到多少類似的奏折。
    希望門下省這次辦事妥帖些,將不合規矩的請封全部駁回。
    畢竟像武俊江這種道德和權勢都占據上風的情況並不多見,他甚至能說動嫡母娘家出麵聲援。
    怪隻怪武蘭菱做得太絕,讓人都忍不住同情武俊江了。
    偏有一人對眼下結果不大滿意。
    武景山走到蔣紹祺旁邊,質問道:“這時候出來做好人,早幹嘛去了!”
    指著武俊江說道:“三弟年紀小,當年好些事他都不知道。”
    “武四少小並非偏執之人,叔母過世後,是你們說擔心她在家中無人照顧,接她去外家散心。後來及笄,也是你們給她定的應家這門‘好’親事!”
    “真到出事的時候,蔣家不是這個病就是那個忙。家大業大,竟然連個閑人都派不出來……”
    段曉棠原先還奇怪,武俊江和應家從不熱絡,即使到如今武家家勢也稍遜應家一籌,十幾二十年前差距更大,怎麽會聯姻結親?
    原來是外家做的媒!難怪武蘭薇拉人去祠堂對質的時候特意點了蔣家的名,隻不過蔣家沒人出現罷了。
    武俊江哪怕最開始並不知情,但這麽多年下來,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了。武景山先前的話更像是免責聲明。
    他不是為武蘭菱正名,而是澄清她今天這副德性和武家關係不大。
    應榮澤隻是縱容,但他不挑事啊!
    認識人連忙和周遭人科普,“這是竇夫人的親哥哥。”
    應竇兩家退婚人盡皆知,武俊江還要顧及亡父的顏麵,武景山是真討厭應家和武蘭菱。
    武家的瓜就這一點不好,要吃透吃明白,必須先盤清楚他們之間複雜的關係。
    蔣紹祺欲要辯解,“我……”
    他比武俊江大不了幾歲,當年也是個孩子!那都是長輩們的事情,他哪裏有說話的份。
    武俊江連忙攔在中間,安撫道:“二哥,二哥,現在是朝會呢!”
    他好不容易開創的大好局麵,可不能這麽毀了。
    飯要一口一口吃,仇要一點一點報。
    武景山的“真情告白”,著實給人打開了不少思路。以前隻知道應武兩家在較勁,沒想到其中還有蔣家的事,隱隱約約嗅到了瓜田的氣息。
    幸虧武俊江攔的及時,不然他們三個說不定因為咆哮大殿而被禦史趕出去。
    武俊江回到隊列後,緩緩吐出一口。籌謀多年的心願終於達成,他卻不敢有片刻放鬆。因為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朝會已經進行到下一個環節,仿佛武家的事情隻是武家的事情,與宏觀層麵的問題毫不相幹。
    畢竟還處於北征大勝的紅利期內,國家無大事,少有人跳出來給吳杲添堵。
    此刻,內侍正在宣讀北征將官的“檢討書”,段曉棠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大致內容都是: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改。
    至於下次到底怎麽樣,就看下次唄。
    和她嘔心瀝血、抓斷幾根頭發才奉獻出來的大作異曲同工。
    就在內侍即將高喊一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的時候,一名禦史站出來。
    高聲道:“微臣彈劾榮國公、範大將軍、呂大將軍近來頻頻密議、行蹤鬼祟,疑似有所圖謀!”
    一言既出,滿殿寂靜,落針可聞。
    吳越先前還擔心段曉棠、範成明沾染是非,沒想到右武衛第一個攤上事的居然是少有讓人操心的呂元正。
    三位跺跺腳就讓許多地方的不安分子就睡不著覺的大佬,尤其是孫文宴牽涉其中。
    範成達和呂元正有所往來很正常,但孫文宴壓根不混南衙的圈子。他們三人串聯到一塊……事出反常必有妖。
    吳杲反倒沒有第一時間泛起疑心病,因為三人相對來說都是純臣,並非野心家的料子。
    質疑道:“有何證據?”
    禦史說得頭頭是道,比如三人在何時何地密議論,外人靠近便立刻止住口;比如孫文宴頻頻出入範、呂兩家的府邸,還是他主動登門……
    聽起來是有幾分不同尋常,但有些場合譬如河間王府,一個低階禦史怎麽可能出入其中。跟蹤孫文宴更是敏感至極的事情。但禦史並未透露線人和情報來源。
    三位大佬排排站在大殿中央,像極了犯錯的小學生,呂元正的表情更像一個怨種了。
    孫文宴開口,“回稟陛下,確有此事。”
    吳杲語氣平和,“是為何故?”
    孫文宴從容不迫地回答:“臣之三子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範、呂二位大將軍是臣請的媒人。”
    吳杲一種拉家常的語氣問道:“相中了哪家的小娘子?”
    出動兩位大將軍做媒,說不定是哪個國公府邸亦或長安豪族。
    孫文宴:“左武衛竇將軍的長女。”相當於兩衛聯姻,由兩位大將軍出麵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