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雲飛聽著那一連串幾乎沒有間隙的槍聲，臉色一寸寸陰沉下去。
    子彈打得是挺快，可這哪裏是訓練？！
    就算是第一次實彈射擊，作為軍人，也得拿出點應有的態度！
    這不是來這兒——過手癮的！
    他一甩胳膊，怒聲吐出兩個字：
    “胡鬧！”
    隨後臉色鐵青，讓士兵立刻報靶。
    不多時，對講機裏傳來報靶員有些遲疑的聲音：
    “報告……400米靶，上靶四發，脫靶六發。”
    語氣聽上去像是……有點不確定。
    對於這個結果，鄧雲飛像是早有預料。
    他緩緩轉頭，看向班長隊列，語氣一沉：
    “秦大為！”
    “到！”秦大為趕緊出列。
    “你是怎麽帶兵的？”
    “連基本的射擊都不教？”
    秦大為站得筆直，臉上沒表情，心裏卻是一陣苦水。
    明知道冤枉，但不敢多說半句。
    全場寂靜，沒人敢吭聲。
    大家都明白——連長這是真被氣著了。
    鄧雲飛冷著臉，直接下令：
    “從今天開始，任星雲加練！”
    說完，轉念一想，光是單人加練還不夠警醒眾人。
    “不，軍隊是一個集體 \"
    “一人犯錯，全體承擔。”
    “從現在起，三班全員——加練！！”
    話音剛落，李二牛聽得麵如土色，一臉苦相。
    “我就知道，俺命苦……”
    何晨光也皺了皺眉，沒說話。
    而任星雲這會兒也意識到自己連累了戰友，臉色一正，猛地喊道：
    “報告！我沒有脫靶！”
    鄧雲飛回頭看他，眼神更冷了幾分。
    見他還嘴硬，更是火冒三丈，直接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對講機裏再次傳來報靶員的聲音，語氣帶著一絲遲疑：
    “報告連長……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鄧雲飛腳步一頓，不耐煩道：
    “講。”
    “400米靶，四發全中十環。”
    “而且……著彈點極近，好像專門排成了一條直線。”
    操場上瞬間安靜下來。
    聽到這裏，鄧雲飛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一點。
    四發十環，著彈點很近，還算有些天賦。
    這時，任星雲再次開口：
    “報告，我不止打了400米靶。”
    “我還打了800米靶。”
    鄧雲飛眉頭一皺，猶豫了一秒，隨後抬手拿起對講機。
    “查——800米靶。”
    一分鍾後，對講機裏傳來報靶員的聲音，語氣一開始還算正常：
    “報告，800米靶，上靶五發子彈……”
    “全部——十環，而且好像...”
    報靶員揉了揉眼睛，確認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道：
    “而且……這五個彈點……呈一條直線！”
    這一瞬間，操場炸了。
    不論老兵新兵，全都控製不住情緒：
    “我靠……95式打800米靶”
    “全中十環就算了——還能打成直線？？？”
    “開掛了吧！？”
    鄧雲飛臉上表情極其複雜，片刻後又問了一句：
    “你……確定？”
    對講機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一句無比肯定的答複：
    “報告！確認無誤。”
    當然這還沒完，沒給鄧雲飛消化的時間，任星雲已經再次趁熱打鐵道：
    “報告！我還打了——1200米外的旗杆。”
    操場上瞬間安靜得可怕。
    哪怕剛才已經被驚過一輪，此刻這句話一出口，還是把所有人炸得頭皮發麻。
    副連長郭安文第一時間舉起望遠鏡。
    “旗杆在哪兒……旗杆在哪兒……”
    他目光在遠處訓練場邊界來回掃著。
    原本插著紅藍旗的兩根旗杆，此刻全都斷了，隻剩旗布垂在地上。
    郭安文呼吸猛地一滯，放下望遠鏡，又重新舉起，反複確認著。
    鄧雲飛站在原地，靜靜地等著結果。
    心裏竟然帶著一絲……離譜的期待。
    半晌，郭安文放下望遠鏡，聲音幹澀地擠出一句：
    “……斷了。”
    “旗杆……真的斷了。”
    周圍頓時一片吸氣聲。
    何晨光皺著眉，滿臉不信，低聲喃喃：
    “不可能！步槍絕對打不中！”
    他立刻抬起手裏的88式狙擊槍，把瞄具調到最大倍率，對準訓練場邊界。
    瞄準鏡中，藍色旗杆確實已然折斷，橫躺在地。
    他放下槍，整個人像被抽空了魂，眼神茫然失焦。
    這時，副連長郭安文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瞳孔猛地一縮，失聲喊出：
    “這是……這是全軍首例！！！”
    “不對……”
    “是整個華國軍隊，從來沒有人，用95式打斷1200米的目標！！！”
    操場徹底炸了。
    鄧雲飛死死盯著任星雲，一把扒掉軍帽，狠狠甩在大腿上：
    “任星雲，你他娘的是個天才！！！”
    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像看寶貝一樣看著任星雲。
    如果說何晨光是萬裏挑一的神槍手。
    那任星雲就是百萬裏都挑不出第二個的妖孽。
    下一秒，鄧雲飛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任星雲肩膀：
    “跟我來！”
    “再測一次！”
    副連長郭安文也反應過來，轉身就回連部拿錄像機，邊跑邊喊：
    “別急！這個一定要錄下來！！”
    任星雲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已經被一前一後夾著往旁邊的射擊場走去。
    而反觀何晨光——
    手中的88式狙擊槍滑落，在槍帶的牽引下，低垂在身前，微微晃動。
    這一刻，他被現實狠狠的打擊。
    他曾引以為傲的槍法，竟然被一個剛來軍營的新兵碾壓。
    “步槍……1200米打斷旗杆”他不斷低聲重複。
    心中最後一口傲氣被打散，眼神裏再也沒有光。
    整個下午，他都魂不守舍。
    教官講什麽，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晚飯時，隻是盯著桌上的碗發呆。
    休息時間，何晨光一個人，坐在訓練場邊上，看著遠方模糊的旗杆發呆。
    班長秦大為發現了他的異常，過來勸了很久。
    但何晨光就像一塊石頭，一言不發。
    秦大為歎了口氣，拍拍他肩膀，沒再多說，轉身離開。
    李二牛在一旁急得直跺腳，不知道該怎麽辦。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拔腿衝向靶場。
    任星雲剛結束射擊訓練，還沒喘口氣，就被李二牛一把拽住。
    “ 星雲不好了！”
    “ 何晨光他！他著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