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姚主任暈倒了！”
    一名巡邏的防疫人員率先發現了情況，立刻大聲呼喊。
    幾名隊員迅速趕來，將姚濟生抬上救護車。
    他躺在擔架上，呼吸急促，臉色蒼白。
    急救醫生一邊為他吸氧，一邊測量生命體征。
    “體溫39.2，脈搏130，血氧正在下降！”
    意識模糊中，姚濟生緩緩睜開眼，艱難喘了幾口氣，費力拉住醫生的袖子。
    “我……可能已經感染……你們……戴好防護……”
    話還沒說完，他就再度昏迷。
    救護車拉響警笛，飛速駛向武市第一醫院。
    ——
    同一天，除了陽光小區，武市其他城區也陸續出現感染病例。
    早上八點，江北區地鐵站出口。
    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剛從地鐵口走出，步伐有些虛浮。
    他抬手捂著嘴咳了幾聲，周圍行人下意識避開。
    下一秒，男子腳下一軟，直接癱坐在人行道上，臉色慘白。
    一名好心女大學生正要伸手攙扶。
    “我...沒事....”
    話沒說完，男子便仰頭倒下，身體開始抽搐。
    十點，市中心步行街。
    一名身穿黃色外賣服的騎手，剛把餐送到樓上，急匆匆跑下樓。
    還沒走出幾步，他突然整個人踉蹌了兩下，撲通一聲栽倒在人行道上。
    “哎哎哎！”
    “哥們你沒事吧？！”
    幾名路人連忙圍上去，有人俯身查看，有人掏出手機報警。
    外賣員虛弱地睜著眼，拚命呼吸，卻怎麽也吸不進氣。
    中午十二點半，育才小學門口。
    午休時間，大批學生聚集在校門外的小吃攤前。
    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熟練地翻著鐵板上的雞排。
    “咳咳...”
    從五天前開始，男人就開始咳嗽。
    由於沒有發燒和不舒服，所以他也沒當回事，照常出攤。
    剛送出一份雞排，他又猛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他下意識用手肘遮擋，可咳得太急，幾滴飛沫還是濺到了幾個學生身上。
    下午五點，武大附中高二尖子班教室。
    教室裏不斷響起咳嗽聲。
    任課老師站在講台上，忍不住皺眉對台下的學生們勸說道：
    “同學們最近要注意保暖，感冒的話一定要說，不能硬扛。”
    “如果不舒服，跟班主任請假，回家休息。”
    講台下，一名男生用衣服捂住嘴，盡量壓低聲音。
    高中本就是爭分奪秒，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想落下課程。
    就這樣，病毒在校園，在大街，在地鐵，在攤位之間，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從清晨到深夜，急救電話一刻不停地響著。
    救護車與警車穿梭在武市的街頭巷尾。
    各大醫院迅速陷入超負荷狀態。
    急診大廳人滿為患，走廊上坐滿了麵露痛苦、等待檢查的病人。
    整棟樓充斥著咳嗽聲、呼喊聲和哭喊聲。
    地板上甚至還能看到尚未清理的血跡。
    一名剛參加規培的年輕護士站在角落，眼神迷茫。
    她被眼前的場景嚇壞了。
    幾分鍾前，她親眼看著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倒在麵前。
    連搶救的時間都沒有，醫生隻是檢查了下瞳孔反應，就被裝到裹屍袋裏帶走。
    剛才，還有一位中年婦女死死抓著她的胳膊，哭得撕心裂肺：
    “求你……救救我兒子……救救他……”
    可她什麽都做不了。
    她的手在發抖，護目鏡上蒙著一層水霧，分不清是霧氣還是眼淚。
    恐懼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這時，一雙手抓住她肩膀猛地搖了搖。
    是護士長。
    “別怕！勇敢起來！”
    “穿上這身衣服，就沒資格退縮了！”
    “去，幫我準備除顫器和導流管！”
    年輕護士從迷茫中醒來，甩掉眼淚，衝進急救室。
    相同的情節，在武市每一家醫院上演著。
    武市醫療係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市中心，一座大型會議大廳內。
    數百名來自全國各地的醫生、護士肅靜落座。
    他們原本是為參加“全國醫學學術交流會”，而現在，將成為第一批緊急增援武市的前線醫療隊。
    講台上，湖省書記正在進行最後的動員。
    “同誌們。”
    “武市突發未知病毒疫情。”
    “醫療係統已臨近崩潰，形勢刻不容緩。”
    “你們，將成為第一批增援力量，奔赴最前線！”
    說完後，書記停頓了一下，站起身朝著全場深深一鞠躬。
    “我替千萬武市百姓，感謝大家。”
    會場短暫沉寂，接著，所有醫護人員齊刷刷起立。
    二十分鍾後，他們將奔赴各大醫院，支援即將垮塌的醫療係統。
    有了這數百名醫護人員的加入，武市的急救工作有了很大緩解。
    可所有醫生都知道，真正的感染高峰期還沒有到來。
    ——
    京城疫情指揮部內。
    任星雲坐在主控席上，眼睛死死盯著大屏幕上的數據。
    他已經整整二十四小時沒有合眼。
    屏幕左上角，“累計確診”數字從最初的“1”，一路飆升到“963”，並且還在快速上升。
    更讓人心驚的是，右下角的死亡數字：92人。
    死亡率達到了恐怖的百分之十。
    比上一世的疫情初期，數字多出三倍以上。
    不是因為這一次病毒更強，而是華國提前準備，第一時間進行大規模檢測。
    武市各社區發放快速檢測盒，疑似症狀五分鍾內就能初篩出結果。
    秘書急匆匆走進會議室，語氣沉重：
    “報告，已有十七座城市上報確診病例。”
    “其中包括京城。”
    任星雲猛地抬頭：“來源呢？”
    秘書遲疑一下，低聲道：
    “是今天早上從武市出發的高鐵g278。”
    “車上三人確診，列車已在進入京城郊區時被緊急截停。”
    “所有乘客已全部隔離轉運。”
    會議室瞬間陷入寂靜。
    任星雲側頭，看向旁邊沉默良久的任興國。
    這位曆經無數風浪的老將，終於緩緩開口：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任星雲搖了搖頭。
    任興國閉上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一隻手撐著辦公桌角站起，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老了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