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凱想象中的震懾場麵並未出現。
    倉庫裏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隨即爆發出一陣充滿嘲諷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掰棒子？小崽子，你他媽是來雜耍的嗎？”
    “李氏醫學院就教你玩這個？哈哈哈！”
    “笑死老子了！這傻逼玩意兒！”
    光頭大漢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抹了把臉，臉上的橫肉抖動著，眼神卻驟然變得冰冷：“你以為現在的中心城，還是一年前嗎？公司狗的小崽子，還想在老子們頭上作威作福？”
    話音未落。
    光頭毫無征兆地動了！
    他猛地一個箭步欺近，速度快得讓趙凱這個學院派根本來不及反應啟動戰鬥輔助ai！
    啪！
    一記勢大力沉、帶著老繭和金屬指套的巴掌，狠狠抽在趙凱那張還帶著得意表情的臉上！
    聲音清脆響亮。
    在空曠的倉庫裏回蕩。
    趙凱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
    眼前金星亂冒，耳朵嗡嗡作響，整個人像被重型卡車撞上一樣，雙腳離地，打著旋兒重重摔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呃啊！”
    劇痛和眩暈讓他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
    趙凱嘴角瞬間破裂，鮮血混合著塵土流下。
    他斥重金植入的皮下護甲緩衝了部分衝擊，但臉頰火辣辣的疼痛和巨大的羞辱感瞬間淹沒了他的大腦。
    “草！”
    趙凱又驚又怒，掙紮著想爬起來。
    這時。
    他脊柱處的微型噴射器終於感應到危險，發出急促的預熱嗡鳴。
    同時，他眼前視野的邊緣。
    戰鬥輔助ai的啟動界麵開始加載。
    “還敢還手？”
    光頭大漢獰笑一聲：“給我打！”
    他身後的幾個壯漢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瞬間撲了上來！
    趙凱的戰鬥輔助ai界麵剛剛彈出幾個戰術建議框，一隻穿著厚重工裝靴的腳就狠狠踹在了他的腰眼上！
    “噗！”
    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一黑，剛凝聚起來的力量瞬間潰散。
    另一隻戴著金屬指虎的拳頭砸在他的後頸，雖然被皮下護甲擋住，但衝擊力震得他頭暈眼花。
    “按住他！”
    “媽的，這龜殼還挺硬！”
    “廢了他的噴射器！”
    混混們經驗極其老道，下手又黑又準。
    他們根本不跟趙凱的“大猩猩”手臂硬碰硬，幾個人死死按住他的四肢和軀幹，將他牢牢壓在地上，臉緊緊貼著冰冷肮髒的水泥地。
    任憑趙凱如何怒吼掙紮。
    在數倍於他的力量和豐富的街頭纏鬥技巧麵前，他最為強大可怕的力量完全發揮不出來，如同陷入蛛網的飛蟲。
    “啟動......啟動防禦協議！解鎖......呃啊！”
    趙凱試圖通過神經指令強行激活義體的反擊程序。
    但壓在他後背上的壯漢猛地用膝蓋頂住他的脊柱連接處，劇烈的疼痛讓他指令中斷。
    更讓他亡魂皆冒的是。
    一個臉上帶著猥瑣笑容的瘦高個混混蹲了下來。
    他手裏拿著一個巴掌大小、閃爍著詭異藍光的信號幹擾器，直接貼在了趙凱暴露在戰術服領口外的後頸數據接口上！
    “小寶貝兒，別亂動，讓叔叔看看你這身高級貨值多少錢......”
    瘦高個的手指在幹擾器上飛快操作。
    趙凱眼前視野猛地一花，戰鬥輔助ai的界麵瞬間崩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扭曲的雪花和刺耳的電流噪音！
    “不——！”
    趙凱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
    那感覺比被捅了一刀還要痛苦百倍！
    他的“大猩猩”手臂失去了力量反饋，變得沉重而遲滯；脊柱的噴射器嗡鳴聲戛然而止；甚至連全身的皮下護甲都傳來一陣陣麻痹感！
    他的義體係統被強製黑入、鎖死了！
    這些義體是他省吃儉用，打了多少份零工，甚至低聲下氣求了家裏無數次才湊夠錢換上的。
    是他通往執行部、通往更高階層的敲門磚，是他視為第二生命、比老婆還要寶貝的依仗！
    此刻，它們不僅不聽使喚，更被人像擺弄玩具一樣隨意侵入！
    被當麵ntr了！
    “操.......我的義體！”
    趙凱身體因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劇烈顫抖，眼淚混合著血水鼻涕不受控製地流下。
    剛才趾高氣揚的姿態蕩然無存，隻剩下狼狽不堪的崩潰。
    “哈哈哈！瞧這慫樣！”
    “高級貨就是嬌氣，碰一下就哭爹喊娘！”
    “行了，別嚎了！”
    光頭大漢不耐煩地一腳踢在趙凱的肋骨上，疼得他蜷縮起來：“把這廢物拖到地下室去！把他身上值錢的玩意兒都給老子拆下來！”
    “大猩猩手臂、皮下護甲、微型噴射器......他的眼睛好像也不錯，肯定能在黑市上能賣個好價錢！”
    “你們怎麽敢？”
    趙凱聽到“拆下來”三個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驚恐尖叫，瘋狂地扭動掙紮起來：“就不怕被我們學校報複嗎？”
    他被幾個壯漢死死按住。
    像拖條死狗一樣拖向倉庫角落一個隱蔽的、通往地下室的厚重鐵門。
    “報複？”
    光頭大漢不屑一顧：“你當密特拉吃素的？李氏執行部的特工要是出現在這，他們絕對比你死得更快！”
    他用腳粗暴地踹開鐵門。
    一股混雜著濃烈的惡臭猛地湧出，瞬間灌滿了趙凱的口鼻。
    嗆得他劇烈咳嗽，胃裏翻江倒海。
    門後是一條向下延伸的狹窄水泥階梯，光線極其昏暗，隻有階梯盡頭透出一些搖曳不定的、帶著不祥紅色的光芒。
    趙凱被粗暴地推搡著滾下樓梯，重重摔在冰冷潮濕的地下室地麵上。
    “呃啊！”
    他悶哼一聲，掙紮著抬起頭。
    眼前的景象瞬間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地下室比他想象的要大，更像一個簡陋而血腥的手術室兼車間。
    牆壁斑駁，滲著水珠。
    幾盞功率不足、罩著紅色塑料濾片的工業燈發出昏暗的光線，將整個空間染上一層詭異的猩紅。
    空氣中彌漫的惡臭源頭也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在靠近角落的一個巨大塑料桶旁，一個身影如同破敗的布偶般癱軟在那裏。
    那人身上隻剩一件破爛的背心，裸露出的身體布滿了觸目驚心的縫合線和未愈合的猙獰傷口。
    他身上所有的義體都被拆卸一空。
    隻留下被暴力切割、剝離後留下的坑窪和接口處的焦黑痕跡。
    那人雙眼空洞地望著滲水的天花板，胸膛隻有極其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但眼神裏已經沒有了任何神采。
    趙凱落下了眼淚。
    他知道。
    這就是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