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的治療方案是殺穿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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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景和遊戲建模完全重合,她閉著眼都能摸清路線。
    花戎戎算看明白了,這幻境裏連半句柳續的好話都聽不到,不如全殺了圖個耳根清淨。
    於是花戎戎拎著剛搶來的劍,從山門台階開始殺起,遇人就斬,硬生生將白牆白地染成了猩紅色。她身上紗裙被血染得結塊,黏答答地貼在腿上,腥氣熏得人頭暈。
    花戎戎壓根沒管周圍人的反應,提著劍繼續往上衝,直到被人攔在峽雲穀大殿之外。
    那如灰燼般的雪還未停,寒氣順著白沙往上爬,凍得她腳底發麻。
    周身唯一的熱源是濺在身上的鮮血,黏糊糊地粘在脖子和臉頰上,花戎戎抹了把臉,手上不知第幾次換了新奪來的劍,從山門殺到此處,劍鋒始終沒涼過,此時劍尖還在往下滴血。
    攔路的白衣人堵在殿門前,花戎戎終於停步,她自己也分不清這人要攔的究竟是她,還是困在內心之境裏的柳續。
    花戎戎這邊的雪像燒盡的灰,而落在那人身上的雪卻是細細的,積在肩頭不化,像積了一整夜的霜。
    那人顯然等了很久,白衣人靜立如鬆,衣角不沾塵埃,明明是內心之境造出來的虛影,偏偏比外界那些修士更有仙風道骨的模樣。
    發冠束得端正,月白發帶隨風輕晃,整個人如同落在清水裏的月亮,瞧著近在咫尺,伸手一碰就要碎成粼粼波光。
    花戎戎沒抬頭看他的臉,眼睛盯著那截脖頸。
    那穿透她身軀的雪花到了這人身上,竟能化成實質。喉結上凝著細雪化開的水珠,一滴一滴,流過鎖骨,打濕了衣領邊。
    花戎戎滿身血衣都凍硬了,檀香混著鐵鏽味往鼻子裏鑽。
    她緊握劍柄,指節發出輕響,身上還帶著沒散幹淨的殺氣。花戎戎甚至能想象出劍鋒劃過那截脖頸的觸感,溫熱血液濺在雪地的模樣。
    整片內心之境被雪封得嚴實,天地間仿佛就剩她和這個白衣人。
    那人站的紋絲不動,被雪淋濕的上衣貼在胸口,緊貼著胸膛透出若隱若現的線條,像埋在雪下的鋒刃,外麵裹著溫柔的假象,讓人更想扒開雪看看裏頭的利刃。
    一眼就讓人想起君如琢。
    但眼前這位顯然不同,白衣人瞧著溫和,卻像雪地裏埋著沒出鞘的劍。
    花戎戎壓根沒打算問對方名號,反正她一路過來沒見著一個好東西,花戎戎早認定這白衣人也是來攔著不讓帶柳續走的。
    她盯著對麵人的裝束,混沌的腦子總算清醒幾分,醫修提過的兩位帶隊師兄竟確有其人,能站在峽雲穀大殿前攔路的,修為至少和君如琢不相上下。
    不過這些不在花戎戎考慮範圍內,她拖著長劍正要抬手揮劍,那人忽然開口了。
    他冷著臉卻不顯凶相,眉眼似被水汽洇過的冷月,溫潤卻帶著危險的漂亮。喉結隨著未出口的話語微微滾動,似乎在壓抑著情緒。
    “你不是柳續,”他嗓音沙啞得厲害:“這是她的內心。”
    居然有自主意識?
    花戎戎沒急著回答,目光掠過對方繃緊的腕骨,修長手指上隱約可見的血管,皮膚下繃出起伏的經絡。
    “你穿得和君如琢倒是一模一樣。”她語氣輕佻,帶著像是將一把兵器從鞘中抽出打量的興致:“你和他,是同一種師兄模板?那種溫柔體貼型的?”
    她劍鋒刹那間指向對方心口:“但君如琢眼裏可沒這種殺意。”
    “你是怎麽進來的?又為什麽……”那人眼睫微動,像厭惡,又像困惑:“要在她的心境裏,把人都殺光?”
    總不會是君如琢另外雇人來救柳續吧?
    花戎戎撇了撇嘴,還是放鬆劍柄報上名號:“合歡宗花戎戎,專治各種心病。”
    那人眉心微微抽動,像是強壓著火氣,卻未對花戎戎出身合歡宗發表看法,他繼續問:“你渾身是血闖遍柳續心境。你自己清楚,她讓你進來了?”
    雪下得更大了,花戎戎站在原地沒動,眼睛彎了彎。
    “你不是她。”他繼續道,聲音冷清:“你屠盡她心中幻影,究竟是要救人還是害人?”最後半句輕地幾乎被風雪吞沒。
    “我來這裏,”花戎戎答得幹脆利落,字字鏗鏘:“就是要把人拽出去。不管她願不願意。”
    “而你,敢攔我?”
    對麵人嘴角翹了翹,像聽見天大的笑話。
    “看看這滿目血色的心境,你管這叫救人?你懂什麽是救?”
    花戎戎腰杆挺得筆直,劍鋒映著雪光:“那你呢?既能闖入柳續內心之境,倒是說說怎麽救啊?”
    劍鋒拖過雪地劃出血線,她繞著男人踱步打量:“看這手中之劍,你既是峽雲穀弟子,怎會不知她心障難消?你們同門是瞎還是傻?”
    花戎戎嗤笑出聲:“若你真知曉破解之法,柳續能昏到現在?”
    先前種種跡象分明昭示,柳續絕非首次因心境崩塌陷入昏迷,更別提那個伺機作亂的心魔。
    在修心問道這門功課上,柳續怕是相當糟糕。
    花戎戎不信朝夕相處的同門會毫無察覺,偏偏叫她這個外人三番兩次撞破。
    那隻能說明,若非柳續的痛苦源自身邊人,便是這些人根本找不到真正救她的法子。
    花戎戎盯著麵前人的臉反問道:“原先你們怎麽救的?”
    “旅者討衣,便讓柳續解衣相贈。”
    “災民索水,便讓柳續分水贈飲。”
    “水倒完了,就劃開手心用血來喂。”
    “後來呢?”
    她垂眼掃過自己小腿,那道劍痕還在滲血,就算殺盡幻影也沒愈合。
    不過花戎戎早疼得沒知覺了,都快忘記還有這麽道口子。
    指腹蹭過劍柄,她繼續道:“要是我沒猜錯,流民要食,柳續就割自己腿肉喂人?”
    “再之後呢?爛攤子不還是柳續自己收拾?就算現在告訴她這些都是假的,這些剜心蝕骨的疼就能不作數了?”
    花戎戎舉起左手,手心橫貫的劍痕像幾條紅線:“我進來時也反複提醒自己都是假的。可傷口照樣流血,痛覺照樣存在……受傷會疼,失血會冷!柳續此刻正經曆的,不就是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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