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盡頭的青銅門在身後轟然閉合，墨九霄的蝠王瞳卻捕捉到更深的危機。蘇無音新生的機械身軀突然僵直，她銀藍色的瞳孔映出岩壁深處遊走的血色紋路——那是初代偃師用萬人血澆築的"活體機關"，此刻正如血管般在石壁下搏動。
    "退後！"墨九霄的機械右臂爆出三根倒刺，將蘇無音推向身後。話音未落，整條暗河突然倒懸，數以萬計的青銅齒輪從穹頂傾瀉而下。這些刻著蘇家密文的齒輪在空中咬合成九條鎖鏈，每條鏈首都是張開的饕餮巨口。
    "喀嚓！"
    第一條鎖鏈咬住墨九霄的左腿時，他聽見了骨骼碎裂的脆響。這不是普通的機關——鎖鏈內嵌的逆鱗倒刺正在釋放蝕骨酸液，連饕餮金屬化的皮膚都騰起青煙。更可怕的是鎖鏈另一端連接著斷龍石機關，那塊重達萬鈞的隕鐵正緩緩下沉，距離碾碎蘇無音僅剩三丈！
    "這是用前朝三萬戰俘的血肉澆築的斷龍石。"初代偃師的聲音在石壁間回蕩，"你的每滴血，都會成為它的養料..."
    墨九霄的蝠王瞳突然滲血。視線穿透石壁時，他看見更絕望的景象：斷龍石內部中空，密密麻麻的青銅管正將他的血液輸送到地底祭壇。祭壇上懸浮著初代的本體——那具由三百個天工匣拚湊的機械肉山，表麵浮現出柳氏分娩時的痛苦麵容。
    "阿偃，砍斷..."蘇無音的警告被鎖鏈絞碎。她的機械身軀突然啟動自毀程序，雙臂化作利刃斬向鎖鏈。金屬碰撞的火星點燃了空氣中的孢子，幽藍火焰中，墨九霄看見她後背的星圖鎖鏈正在崩斷——每斷一根，她的瞳孔就黯淡一分。
    "不！！！"
    劇痛讓記憶閃回。墨九霄看見五歲那年的暴雨夜，母親用同樣的眼神望向他，然後親手割斷自己的喉嚨。鮮血噴濺在窗欞的符咒上，激活了埋在他脊椎深處的控製機關。
    "原來如此..."墨九霄的機械右臂突然反向刺入左腿關節，"母親當年不是自殺..."
    骨肉分離的悶響中，左腿齊膝而斷。噴湧的銀血在虛空凝成蘇家星圖，斷肢處的神經索如毒蛇狂舞，竟與斷龍石的青銅管產生共鳴！墨九霄趁機將殘肢擲向機關核心，融合了饕餮因子的血肉瞬間引發鏈式反應。
    "轟！"
    斷龍石在距蘇無音眉心三寸處炸裂。飛濺的碎片中，墨九霄的蝠王瞳窺見驚天秘密——每塊碎石內部都封存著嬰兒胚胎，那些蜷縮的軀體竟都長著蘇無音的麵容！
    "接住！"初代偃師的幻影突然實體化，將一截青銅義肢拋來。墨九霄本能地格擋，義肢卻自動吸附在斷肢處。數以萬計的納米蟲從接縫處湧入，瞬間完成神經駁接。
    "喜歡這份禮物嗎？"幻影撫摸著蘇無音的臉頰，手指穿透她的機械皮膚，"這具義肢裏，可藏著你的..."
    警告來得太遲。墨九霄的新左腿突然暴長三丈，鋒利的爪刃不受控地刺向蘇無音。在最後關頭，他硬生生扭轉關節，爪刃擦過少女的耳畔，將後方岩壁轟出深坑。飛濺的碎石中，他看清了刻在坑底的碑文：
    "天工元年，偃師墨氏弑妻蘇氏，以骨為鑰，開九竅之秘。"
    蘇無音的機械眼突然淌出血淚。當墨九霄想上前查看時，義肢的抑製程序突然啟動——他的左腿化作青銅牢籠，將兩人死死鎖在正在崩塌的洞穴中。上方傳來柳氏癲狂的笑聲，伴隨著初代偃師的最後通牒：
    "子時三刻前，帶著我的新娘來皇陵...否則她體內的自毀蠱蟲會綻放成最美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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