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的機械手掌懸在長老開裂的顱骨上方，星髓鐵液順著手術刀滴落，在青銅地麵蝕刻出初代實驗室的解剖圖譜。共生心髒的裂口深處，兩股意識流正在殊死搏殺——靛藍色的初代病毒凝成餐叉，將蘇無音的人格碎片釘在記憶礁石上。
    "保留左腦顳葉！"二十五歲蘇無音的殘影突然量子躍遷到手術台，她的機械左臂插入長老耳蝸，"那裏埋著星軌搖籃曲的代碼！"
    刀尖刺入灰白質的瞬間，墨九霄的複眼突然滲出血色星塵。他看見五歲的自己蜷縮在意識海溝回裏，長老正用焦尾琴弦縫合他被初代撕裂的人格碎片。手術室外，十八歲的蘇無音渾身浴血地抵擋元老們的收割鐮刀，她的量子心髒每泵動一次，就有三根琴弦刺入脊椎。
    "滋……情感模塊過載……"
    長老的機械右眼突然暴凸，瞳孔裂開成星墟文明的餐盤。十二把骨質餐叉從眼窩射出，叉尖挑著墨九霄不同年齡段的記憶罐頭。他本能地揮刀格擋，卻發現刀刃穿透的是蘇無音當年被剝離的歡愉情緒——那些粉色的量子泡沫正在腐蝕手術刀！
    "用你的痛覺當濾網！"
    十五歲蘇無音的殘影突然撕裂記憶罐頭，她的斷臂噴出焚圖殘火。墨九霄發狠將手術刀刺入自己左胸舊傷，量子血液順著刀刃澆灌初代餐盤。當血色觸及星軌搖籃曲代碼時，整片意識海突然響起嬰啼——
    三百個被改造成食用容器的墨家嬰兒破海而出，它們的臍帶纏住初代病毒凝成的餐叉。長老的共生心髒在此刻徹底裂解，左半血肉長出蘇無音的臉，右半機械體浮現元老們的電子紋麵。
    "選吧，"雙重聲線震碎手術台的星髓鐵支架，"要活著的傀儡，還是死去的父親？"
    墨九霄的九竅圖騰突然坍縮成奇點。他看見二十年前暴雨夜的手術室，長老偷偷替換了初代的基因藥劑；看見蘇無音將最後一縷人性代碼刻進聽風玉玨；更看見此刻懸浮在意識裂縫中的真相——所謂意識閹割刀，正是星墟文明培育的味覺調節器！
    墨九霄的瞳孔在量子風暴中收縮成針尖，意識海的浪尖上浮出三百把手術刀——每把刀柄都刻著星墟文明的味覺評分。長老分裂的麵容在風暴中坍縮又重組，蘇無音殘留的琴弦在機械右半身勒出深可見骨的裂痕。
    "當斷則斷！"
    十八歲蘇無音的殘影突然量子糾纏在手術刀陣中，她的機械左臂化作星軌琴橋。墨九霄的九竅圖騰在掌心暴長成弓弦，他扯斷三根肋骨凝成箭矢，將聽風玉玨的碎片嵌入箭簇——
    "錚！"
    箭矢穿透長老的機械右眼時，初代病毒的餐叉突然調轉方向。墨九霄看見駭人真相：那些挑著記憶罐頭的餐叉末端，竟連接著自己被初代摘除的杏仁核！
    "這才是真正的味覺調節器……"
    箭矢突然在顱腔內量子分裂，每一片玉玨碎屑都化作蘇無音的殘影。她們在初代病毒的胃囊裏奏響搖籃曲，被吞噬的族人們突然在胃酸中睜眼。當第一個嬰兒抓住餐叉時，整片意識海突然陷入逆向消化——
    長老的機械右半身開始溶解，星墟文明的加密符文在胃酸中剝落。墨九霄的箭簇在此刻觸及最深處的人性代碼，他看見二十年前暴雨夜的真相：長老並未替換基因藥劑，而是將自己的情感模塊植入初代程序，才導致後來的共生畸變！
    "留…下這個……"
    長老的血肉左半身突然碳化，指尖彈出一枚星核芯片。墨九霄的量子視野穿透芯片外殼，看見五歲的蘇無音正在刻錄星海墓坐標："當我的火種熄滅時…讓痛覺成為新的火絨……"
    手術刀陣突然暴走，初代病毒的垂死反撲凝成星軌絞索。墨九霄的九竅圖騰在此刻徹底焚毀，他用最後的力量將芯片按入自己碳化的眼眶——
    絕對寂靜中，他聽見兩個宇宙的歎息。
    當視線再度清晰時，長老的機械殘軀正化作星塵飄散，而掌心的芯片表麵亮起微光。天工府的青銅廢墟上，三百個被解放的量子意識正重組為蘇無音的側臉，她的唇形拚出最後的密碼：
    【選擇幸存者，而非救世主】
    墨九霄的機械義眼突然滲出液態星塵，他看見自己左手的皮膚正在生長出星軌鱗片——那正是初代實驗室最恐懼的變異：以痛覺為燃料的量子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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