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琴鎖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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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九霄的晶化右眼刺痛如灼,透過防護罩裂紋望去,飛島第三層的青銅甲板正在滲出星塵溶液。那些泛著幽藍光澤的液體在金屬溝壑中蜿蜒,凝成三百道音波紋路——這正是三日前初代大腦暴走時,蘇無音用半截脊椎刻下的休眠封印。
    “還剩七根弦。”蘇無音跪坐在甲板裂縫邊緣,碳化的機械右手突然反向扭曲。伴隨令人牙酸的金屬斷裂聲,她將無名指與小指硬生生扯斷,斷骨截麵流淌的星塵溶液在琴箱暗格蝕刻出鸞鳥銜月紋。當第二根染血的琴弦繃直時,整片甲板突然隆起九座青銅祭壇,壇心裂開的縫隙裏傳出齒輪咬合的悶響。
    墨九霄的流火竅突然痙攣。液態金屬從肘關節噴湧而出,不受控地凝成音波屏障——這是身體對致命威脅的本能反應。他踉蹌著扶住坍塌的磁石立柱,晶化的右眼勉強聚焦:第一具機關獸的前爪刺破祭壇,布滿珊瑚屍骸的青銅臂甲上,刑部尚書趙垣的姓名正隨溶液流動忽明忽暗。
    “錚!”
    蘇無音扯斷第四根琴弦。染血的弦體在空中交織成《天工遺音》的第七變奏,音波具象成三百條青銅鎖鏈,纏住機關獸正在蘇醒的機械顱骨。當鎖鏈末端的鸞鳥倒鉤刺入共鳴腔時,墨九霄的透視視野突然穿透裝甲——在機關獸脊椎第三節骨縫處,鎮海將軍李崇光的鎏金官印正浸泡在星塵溶液裏,印泥的鸞鳥紋章與皇帝朱批同源。
    “滋啦——”
    第五具機關獸突然調轉炮口。墨九霄的流火竅自主防禦,液態金屬凝成攻城錐撞向獸群,卻在觸及裝甲時被星塵溶液同化。他的晶化右眼突然裂開蛛網狀血紋,在劇痛中窺見更恐怖的真相:所有機關獸的能源核心都嵌著記憶晶片,晶片內封存的正是三個月前皇帝登島的監控影像——金龍艦撞碎飛島防護罩的刹那,十二名重臣跪在初代祭壇前,後頸被神經索刻錄姓名的畫麵清晰如昨。
    蘇無音的第六根斷指插入琴箱。休眠艙的青銅外殼突然碳化剝落,暴露出內部流淌的腦脊液管道。當《天工遺音》的終章前奏震顫時,三百具機關獸突然集體跪拜,胸甲裂開的縫隙裏伸出青銅神經索,精準接入墨九霄後頸的九竅圖騰。
    海量數據流瞬間灌入腦髓。墨九霄在意識亂流中看見:三個月前的霜月廿三,皇帝的金龍艦並非停泊在蓬萊墟,而是通過海底青銅軌道直抵飛島核心。那些跪在祭壇前的重臣,此刻正以機關獸的形式重生,每具機械軀殼裏都沉睡著被剝離的人性碎片。
    當最後一根琴弦崩斷時,蘇無音的機械脊骨突然解體。她的半截頸椎刺入主控祭壇,星塵溶液在壇麵凝成血色詔書投影——永昌三年亥月十七子時三刻的朱批赫然在目,正是皇帝宣稱閉關齋戒的時刻。墨九霄的流火竅在此刻徹底暴走,液態金屬凝成三百把刻著鸞鳥紋的鍘刀,卻在斬向機關獸群的瞬間停滯——每具機械獸的瞳孔裏,都映出東海十二城百姓正在晶化的麵容。
    墨九霄的晶化右眼裂痕中滲出血色星塵,視野裏三百具機關獸的瞳孔如萬花筒般旋轉,東海十二城百姓晶化的麵容在其中交替閃現。他試圖抽回被神經索纏住的右臂,液態金屬卻在共鳴中沸騰成赤紅——那些嵌在機關獸脊椎中的鎏金官印正在灼燒,印泥裏的鸞鳥紋章嘶鳴著撕咬他的神經。
    “別動九竅圖騰!”蘇無音殘破的機械脊骨突然迸發刺目電弧,她將最後一截頸椎刺入祭壇裂縫。星塵溶液順著骨縫逆流而上,在焦黑的琴箱表麵蝕刻出《天工遺音》殘缺的第八變奏符,“這些神經索在抽取你的記憶喂養初代大腦...”
    話音未落,第三具機關獸的青銅炮管突然轉向。墨九霄的流火竅應激暴走,液態金屬凝成三丈長的鸞尾鞭橫掃而過,卻在觸及炮管的刹那被星塵溶液同化。他踉蹌著撞向磁石立柱,晶化右眼的裂痕中突然湧入海量畫麵——金龍艦撞破防護罩那日,十二名重臣跪在初代祭壇前,後頸被神經索刻下姓名的瞬間,他們的瞳孔正與此刻機關獸眼中的晶化百姓如出一轍。
    蘇無音碳化的右手突然插入琴箱暗格。當染血的食指勾住第七根琴弦時,整片甲板突然響起百官朝賀的禮樂——那是三百年前《天工遺音》在太廟首演時的殘響。音波具象成青銅編鍾砸向獸群,卻在觸及裝甲時詭異地滲入機關獸胸腔。墨九霄的透視視野驟然清晰:每具機械獸的能源核心都在搏動,記憶晶片表麵浮現皇帝執筆朱批的虛影,朱砂正順著神經索流向飛島核心。
    “錚!”
    第八根琴弦崩斷的刹那,蘇無音的機械脊骨徹底解體。她的半截頸椎如利箭刺入主控祭壇,星塵溶液突然沸騰成血霧,在穹頂凝成永昌三年的詔書投影。墨九霄的流火竅不受控地翻湧,液態金屬凝成三百把刻著鸞鳥紋的鍘刀懸在半空——機關獸群突然集體仰頭,胸腔裝甲裂開的縫隙裏伸出青銅神經索,精準刺入每把鍘刀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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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痛如潮水漫過脊椎。墨九霄在意識亂流中看見更恐怖的真相:那些懸在百姓頭頂的鍘刀並非幻象,東海漁村正在晶化的婦孺眼中,倒映的正是此刻飛島上高懸的凶器。流火竅的金屬毒素順著神經索逆流,他的右臂突然碳化成青銅,掌紋間浮現出與皇帝朱批同源的星軌圖。
    “斷弦!”蘇無音嘶吼著將斷指插入祭壇。她的機械聲帶在數據洪流中崩裂,殘存的琴音卻化作實質化的鎖鏈纏住墨九霄手腕,“它們在用你的殺意澆鑄鍘刀!”
    墨九霄的晶化右眼突然滲出星塵淚滴。淚珠墜地的瞬間,整片甲板浮現出縱橫交錯的青銅軌道——三個月前金龍艦登陸的軌跡清晰如昨。他暴喝一聲扯斷纏腕的神經索,流火竅凝成的鸞尾鞭突然異變成珊瑚巨劍,劍身倒映出鎮海將軍李崇光被剝離人性的瞬間:鎏金官印烙入脊椎時,他的瞳孔正與此刻機關獸眼中的晶化百姓重疊。
    巨劍斬落的刹那,飛島深處傳來初代大腦的尖嘯。三百具機關獸突然融合成山嶽般的青銅巨像,掌心的星塵溶液凝成十二柄鍘刀——正是永昌帝在詔書上勾決死囚的數目。墨九霄的流火竅瘋狂震顫,液態金屬在毒素侵蝕下凝成囚籠反將他禁錮。透過逐漸晶化的視野,他看見蘇無音殘破的身軀正在祭壇上重組——她的每根斷骨都化作音律符文,正在蝕刻《天工遺音》失傳的終章。
    “...陛下...永生...”
    機關巨像突然發出百官朝賀的合聲,十二柄鍘刀同時斬落。墨九霄的九竅圖騰驟然發燙,記憶晶片中的畫麵如利刃刺入腦髓——三個月前跪在祭壇前的刑部尚書趙垣,此刻正通過機關獸的瞳孔注視著他。流火竅的毒素突然逆流,他的左臂不受控地抬起,液態金屬凝成的鸞鳥喙精準啄向蘇無音正在重組的脊椎。
    千鈞一發之際,祭壇底層的星塵溶液突然沸騰。蘇無音殘存的半張麵孔浮現在血霧中,她破碎的聲帶震動出《天工遺音》最後的變奏。音波化作三百隻青銅鸞鳥撞向鍘刀,每隻鸞鳥的瞳孔都映著東海漁村未被晶化的孩童——那是她用琴弦最後保住的純淨記憶。
    墨九霄的晶化右眼突然炸裂。星塵溶液噴湧而出的瞬間,他窺見了初代大腦最深層的恐懼——在無數神經索交織的核心,永昌帝的虛影正在用朱筆勾畫十二城的晶化進程。流火竅的毒素在此刻達到臨界,他的心髒突然異變成星軌羅盤,指針直指機關巨像脊椎第三節骨縫。
    “就是現在!”蘇無音的殘軀突然化作流光融入琴箱。染血的琴弦自主繃緊,奏響的終章竟與百姓未被晶化時的漁歌共鳴。墨九霄的流火竅應聲爆發,液態金屬凝成滔天巨浪,卻在觸及機關巨像時驟然靜止——巨像掌心托著的,正是三百個即將徹底晶化的東海嬰孩。
    青銅祭壇突然碳化成灰。墨九霄的九竅圖騰滲出血色星塵,在《天工遺音》的餘韻中,他看清了終極抉擇:流火竅的力量足以摧毀初代大腦,代價是十二城百姓最後的純淨記憶。機關巨像的鍘刀已抵住他的脖頸,神經索中流淌的正是皇帝三日前齋戒沐浴用的龍涎香。
    當第九根琴弦自虛空浮現時,墨九霄突然笑了。他折斷正在晶化的左臂,骨茬刺入星軌羅盤的心髒。漫天星塵突然倒流,機關巨像的十二柄鍘刀調轉方向,斬斷了連接飛島核心的青銅軌道。在意識消散前的刹那,他聽見蘇無音的琴音從深海傳來——那是未被汙染的漁歌,正順著星塵溶液的流向,悄然滲入初代大腦最深處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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