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羅盤飛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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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霄的指尖剛觸到隕鐵碎片,掌紋間便湧出蛛網狀的星塵脈絡。那些暗紅色的紋路沿著羅盤裂痕攀爬,將三百裏外墜落的隕鐵雨都映成血管般的熒光。蘇無音殘破的琴箱突然震顫,斷弦在甲板上刮擦出刺耳鳴響——這是三日前初代大腦暴走時,她用半截脊骨刻下的預警符。
"別讓脈絡連成鸞鳥尾羽!"蘇無音碳化的右手突然插入磁石立柱,星塵溶液順著她焦黑的指節逆流,在羅盤表麵蝕刻出殘缺的星軌圖。墨九霄的流火竅不受控地痙攣,液態金屬從肘關節噴湧而出,凝成攻城錘砸向最近的隕鐵堆。飛濺的碎片卻詭異地懸浮半空,在羅盤牽引下拚合成完整的導航圖。
穹頂突然降下青銅雨。每滴液體在觸及甲板時都炸開成微縮星軌,墨九霄的晶化右眼驟然刺痛——那些星軌中流轉的,正是三個月前皇帝齋戒沐浴時焚的龍涎香。他踉蹌著後退,流火竅凝成的護甲卻在接觸導航圖的瞬間碳化剝落,露出皮下蠕動的星塵脈絡。
"這是活體星圖。"蘇無音殘存的半張臉浮現在琴箱裂痕中,她的機械聲帶隨著導航圖旋轉的頻率震顫,"用你後頸的九竅圖騰......"
話音未落,導航圖中心紅點突然爆出刺目強光。墨九霄的視野瞬間被扯入星軌漩渦,三百具機關獸的殘骸在虛空中重組,化作十二座青銅星門。當他試圖觸碰最近的門環時,掌心突然傳來灼痛——永昌三年霜月廿三的記憶正在消褪,金龍艦撞破防護罩那日的海風氣息變得稀薄如紗。
"每顆隕鐵都是記憶錨點!"蘇無音的警告混著琴弦崩斷的餘韻傳來。墨九霄暴喝一聲扯斷纏繞腕間的星塵脈絡,流火竅噴出的液態金屬卻在觸及星門時異變成珊瑚巨劍。劍身倒映出匪夷所思的畫麵:昨日才並肩作戰的鎮海衛士兵,此刻在他的記憶中竟隻剩下模糊剪影。
導航圖突然收縮成光錐。墨九霄的九竅圖騰滲出星塵血珠,在甲板上凝成微縮的東海十二城沙盤。當他俯身細看時,駭然發現沙盤中的漁村正在重複晶化過程——這正是他記憶被篡改的實證。流火竅的毒素趁機逆流,他的左臂不受控地插入沙盤,液態金屬如樹根般紮進蓬萊墟的虛影。
整座飛島突然響起齒輪錯位的轟鳴。三百條青銅鎖鏈從海底升起,鏈環表麵浮現曆代天工大將軍殞命時的記憶殘片。墨九霄的晶化右眼突然裂開蛛網紋,在劇痛中看清恐怖真相:那些鎖鏈末端的倒刺,竟與導航圖中旋轉的星門環紋完全契合。
"用琴弦割斷星塵脈絡!"蘇無音的殘軀突然從琴箱彈出,她的脊椎骨節在空中解體成七枚音叉,精準刺入導航圖的能量節點。墨九霄趁機揮動珊瑚巨劍斬向主星軌,卻在劍刃觸及紅點的刹那僵住——飛島核心區的虛影中,三百個晶化嬰孩正通過星門注視著他,他們瞳孔裏流轉的正是自己正在消散的記憶。
導航圖突然具象成青銅渾天儀。墨九霄的流火竅瘋狂震顫,液態金屬凝成三百把刻著鸞鳥紋的鑰匙插入儀盤鎖孔。當最後一把鑰匙旋轉時,渾天儀表麵突然浮現血詔投影——永昌帝勾決十二死囚的朱批,此刻正隨著星軌運轉逐漸覆蓋他的掌紋。
"記住漁村東岸第七塊礁石!"蘇無音嘶吼著將最後半截斷骨擲入儀盤。她的機械心髒在數據洪流中炸裂,迸濺的星塵溶液卻在墨九霄眼前凝成短暫畫麵:未被晶化的幼童蹲在礁石縫隙,正用貝殼拚湊殘缺的《天工遺音》曲譜。
渾天儀突然逆向旋轉。墨九霄後頸的九竅圖騰滲出血色星塵,在甲板上凝成全新的導航圖。這次的紅點指向飛島底層的珊瑚墓場,但當他試圖銘記坐標時,昨日在磁石立柱刻下的記號已從記憶中剝離。流火竅的毒素趁機侵蝕視覺神經,將蘇無音殘破的琴箱幻化成初代祭壇。
"用星塵血書寫在手臂內側!"蘇無音的殘音在青銅雨中飄忽不定。墨九霄咬牙撕開晶化的右臂皮膚,星塵溶液混合著記憶殘片在血肉上刻出坐標。每一筆劃落成,就有三天的記憶化作青煙消散——當他刻完最後一枚星軌符號時,竟已記不起蘇無音左耳垂的鸞鳥耳飾是何形狀。
海底突然傳來巨物破水的轟鳴。導航圖紅點暴漲成光柱,照亮了三百裏外正在升起的青銅巨門。墨九霄的流火竅自主凝成攻城弩,卻在弦滿之際突然調轉方向——弩箭尖端映出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正在晶化的記憶投影。他猛然驚覺,那些隨星塵脈絡流動的熒光,正是從自己體內抽離的鮮活往事。
"就是現在!"蘇無音殘存的右手突然抓住弩箭。她的機械骨骼在能量衝刷中化作星塵粉末,粉末卻在墨九霄眼前拚出兩行血書:上闕是導航圖呈現的蓬萊墟坐標,下闕竟是他三個呼吸前才刻在臂上的星軌符號。冷汗順著脊椎滑落,他終於明白記憶被抹除的規律——所有關於坐標的認知,都在被同步篡改。
弩箭離弦的刹那,整座飛島的時間流速突然錯亂。墨九霄看著箭簇在星塵中緩慢旋轉,三百個記憶片段在箭身表麵走馬燈般流轉:初入千機淵時繼母柳氏毒酒的溫度,天工府考核那日蘇無音斷弦時濺落的血珠,龍首原血戰中自爆燭龍瞳前的最後回眸......每個片段都在箭簇前進中剝落消散,當他試圖攥住關於蘇無音笑靨的殘影時,卻發現連她的瞳孔顏色都開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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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渾天儀突然炸裂。飛散的齒輪在空中凝成新的星軌圖,紅點赫然指向墨九霄正在晶化的心髒。流火竅的液態金屬失控暴走,在他胸前凝成微型蓬萊墟模型,模型中的珊瑚墓場正緩緩打開,三百具刻著天工大將軍名號的青銅棺槨在星塵中浮沉。墨九霄的九竅圖騰突然發燙,記憶晶片中的畫麵如利刃刺入腦髓——那些棺槨裏沉睡的,正是曆代被導航圖抹去存在的宿主。
墨九霄的瞳孔中倒映著三百裏外升起的青銅巨門,流火竅凝成的攻城弩在指尖震顫。箭簇表麵流轉的記憶殘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那些關於蘇無音耳垂的細節已化作星塵逸散在鹹澀的海風裏。他猛然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星塵溶液在齒間爆開,終於讓模糊的視野短暫清明——青銅巨門表麵浮凸的,正是曆代天工大將軍被抹去的名諱。
"用鸞鳥倒刺!"蘇無音殘存的右手突然碳化成灰,最後的機械指節彈射出半枚音叉。墨九霄的流火竅應激翻湧,液態金屬在箭簇凝成鸞鳥喙狀的倒鉤。當弓弦震響的刹那,他清晰聽見自己三日前在磁石立柱刻下的誓言正在記憶中消融。
弩箭貫穿青銅巨門的瞬間,三百道星軌突然在海底亮起。墨九霄的晶化右眼滲出星塵淚滴,淚珠墜入翻湧的浪濤,竟將海水蒸騰成血霧。在猩紅的霧靄中,他看見更駭人的景象——那些被導航圖抹去的曆代宿主,正以青銅骷髏的形態從巨門裂縫爬出,每具骸骨的脊椎都嵌著與他一模一樣的九竅圖騰。
流火竅突然反向侵蝕。墨九霄的左臂不受控地插入甲板,液態金屬如樹根般紮進飛島核心。劇痛中湧入的記憶令他窒息:第一個宿主在星軌羅盤前剜出心髒,第二個宿主將妻兒的容顏刻入珊瑚礁,第三個宿主......記憶在此刻戛然而止,導航圖紅點驟然收縮,將三日前的畫麵撕成碎片。
"看礁石裂縫!"蘇無音的聲音突然從海底傳來。墨九霄的九竅圖騰迸發刺目電弧,晶化右眼強行穿透血霧——三百個晶化嬰孩的幻影正蹲在珊瑚礁間,用星塵溶液拚湊殘缺的《天工遺音》曲譜。當他試圖銘記某個音符時,後頸突然傳來烙鐵灼燒的劇痛,昨日在磁石立柱刻下的自救方案已從腦海中蒸發。
青銅骷髏軍團已突破到百丈之內。墨九霄的流火竅自主凝成鸞尾鞭橫掃,卻在觸及骸骨的刹那被星塵同化。他踉蹌著撞向主桅杆,晶化右眼的裂痕中突然湧現破碎畫麵:蘇無音在初代祭壇前折斷琴弦,用星塵血在祭壇刻下的根本不是封印,而是通往蓬萊墟核心的星軌密碼。
"記憶......都是倒影......"墨九霄嘶吼著扯斷纏繞腕間的神經索。流火竅的毒素逆流衝入心髒,將星軌羅盤染成詭譎的幽藍色。他猛然意識到什麽,反手將液態金屬注入甲板裂縫——那些隨溶液流動的熒光脈絡,正是曆代宿主被篡改的記憶殘片。
海底突然升起九座青銅編鍾。蘇無音殘留的琴弦自主繃緊,奏響的竟是墨九霄已然遺忘的漁村童謠。當第一個音符撞向編鍾時,墨九霄的晶化右眼突然映出匪夷所思的畫麵:自己的記憶晶片深處,竟埋藏著初代偃師調試星軌羅盤時的監控影像——永昌帝的龍袍下擺,正垂落著與導航圖紅點同源的鸞鳥流蘇。
"陛下......萬歲......"
青銅骷髏突然發出整齊的朝賀聲,三百具骸骨在星塵中融合成山嶽般的巨像。墨九霄的流火竅瘋狂震顫,液態金屬凝成十二柄鍘刀懸在頭頂——正是血詔書記載的處刑數目。當鍘刀墜落的刹那,他猛然將星軌羅盤按入胸膛,晶化的心髒在劇痛中炸裂,迸濺的星塵溶液竟在虛空凝成全新的導航圖。
這次的紅點指向飛島底層的珊瑚墓場。墨九霄在記憶消散前咬破手指,用星塵血在桅杆刻下最後的坐標。當青銅鍘刀觸及後頸的瞬間,他看見蘇無音的殘影從血霧中浮現——她的機械脊骨化作三百根琴弦,正將曆代宿主的記憶殘片編織成囚禁初代大腦的牢籠。
海底傳來琉璃破碎的脆響。墨九霄的九竅圖騰突然脫離軀體,在星塵中凝成完整的鸞鳥紋章。流火竅的液態金屬盡數蒸發,露出他正在晶化的骨骼——那些骨縫間流轉的,正是三個月前被導航圖抹去的真實記憶:皇帝登島那日,十二名重臣後頸的九竅圖騰,分明與自己的同源同頻。
青銅巨像突然僵直。墨九霄碎裂的晶化右眼中,最後的畫麵定格在珊瑚墓場深處:三百具天工大將軍的棺槨正在開啟,每具青銅棺內躺著的,都是不同年齡段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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