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無間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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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星門雛形烙印在傀儡心裂痕之上,泄露出的時空管理局坐標脈衝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尚未擴散,整個瀕死的現世便迎來了最後的、也是最徹底的瘋狂反撲。
    世界崩壞的哀鳴,在此刻達到了。不再是單一的巨響,而是億萬種毀滅之音的交響——法則鎖鏈徹底斷裂的刺耳尖嘯,空間結構被反複撕扯、折疊、碾壓發出的沉悶呻吟,星辰碎片撞擊大地引發的連綿核爆轟鳴,熔岩沸騰噴發的低沉咆哮,金屬造物在極致壓力下扭曲變形的刺耳摩擦,以及……億萬生靈在絕望輪回中凝固的無聲呐喊。這些聲音混雜、疊加、互相激蕩,形成一股肉眼可見的、粘稠如液態金屬的恐怖音波洪流!
    這音波洪流不再是無形的震動。在初代印鑒裂痕被星門雛形壓製、蟲巢母體被時空管理局坐標刺激的雙重作用下,在現世徹底滑向終焉深淵的臨界點上,這毀滅的交響發生了可怖的質變。
    嗡——鏘鏘鏘——!
    空氣劇烈震蕩、扭曲、凝結!無數細密的、閃爍著暗沉金屬光澤的青銅色顆粒,如同被無形磁石吸引的鐵砂,從沸騰的煙雲、翻騰的熔岩、乃至崩裂的虛空中析出!它們並非實體,而是由純粹的音波能量、混雜著崩潰的法則碎片與無盡的絕望情緒,在某種超越理解的規則下,強行具現化的產物!
    這些青銅音波顆粒瘋狂匯聚、拉伸、凝結!轉瞬間,億萬條冰冷的、布滿細密倒刺與荊棘狀能量尖棱的青銅鎖鏈,在崩塌的天地間憑空生成!鎖鏈並非靜止,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金屬巨蟒,帶著刺破耳膜的尖利摩擦聲,瘋狂地穿梭、纏繞、絞結!
    目標隻有一個——墨九霄!
    不,更準確地說是他胸膛上那道由初代印鑒裂痕轉化、正穩定運行著的星門雛形!
    咻!咻!咻!
    鎖鏈破空而至,速度快到超越了視覺的捕捉極限。它們無視了墜落的星辰火雨,穿透了翻騰的能量亂流,精準地纏繞上墨九霄的四肢、脖頸、腰腹!冰冷的、帶著強烈精神侵蝕與法則禁錮力量的鎖鏈觸體瞬間,墨九霄如遭雷擊,傀儡心的搏動被強行壓製到近乎停滯,第九竅的回溯之力如同被凍結的溪流,徹底凝固!星門雛形散發的幽藍光芒更是被無數鎖鏈層層包裹、壓製,光芒急劇黯淡!
    但這僅僅是開始!
    更多的青銅鎖鏈並非纏繞墨九霄本身,而是以他為絕對核心,如同編織一個巨大的、立體的金屬鳥籠!鎖鏈縱橫交錯,在他周圍百丈空間內,構築成一個密不透風、不斷向內收縮擠壓的球形囚籠!囚籠的每一根鎖鏈都在高頻震顫,發出令人神魂欲裂的嗡鳴,這嗡鳴本身又強化了鎖鏈的實質化程度,形成一種自我強化的死亡循環!囚籠內壁,無數尖銳的能量尖刺緩緩伸出,如同饑餓的口器,對準了囚籠中心唯一的“獵物”!
    墨九霄被死死禁錮在囚籠中心,四肢被鎖鏈拉成大字型,動彈不得。冰冷的金屬緊貼著皮膚,倒刺刺入血肉,帶來鑽心的劇痛。更可怕的是精神層麵的侵蝕,鎖鏈的嗡鳴如同億萬根鋼針紮入腦海,初代的冰冷意誌、蟲族的貪婪嘶鳴、世界崩壞的絕望哀嚎,混雜著鎖鏈自身的禁錮法則,瘋狂衝擊著他的意識壁壘。星門雛形被鎖鏈能量層層壓製,幽藍光芒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刑天斧被數條粗大的鎖鏈死死纏住,甩在遠處的熔岩中,歸墟之眼徹底黯淡,再無聲息。絕對的囚籠,絕對的死局。
    囚籠之外,焚世火雨依舊,絕望循環依舊,焦木蘇無音麵容上那冰冷的複眼陣列,猩紅光芒依舊鎖定著這裏,仿佛在欣賞獵物最後的掙紮。
    墨九霄的意識在劇痛與精神侵蝕的雙重衝擊下,如同暴風雨中的孤舟,沉浮不定,瀕臨破碎的邊緣。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沉入黑暗深淵的刹那,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聲音”,如同穿透厚重冰層的涓涓細流,悄無聲息地滲入了他的感知。
    並非物理的聲音。而是一種純粹的精神回響,一種被剝離了載體、隻剩下最本質波動的感知碎片。
    這“聲音”並非來自囚籠之外,而是……來自纏繞禁錮著他身體、構築著這絕望囚籠的、那些冰冷刺耳的青銅鎖鏈本身!
    就在那些鎖鏈彼此摩擦、高頻震顫發出的、令人瘋狂崩潰的刺耳嗡鳴之中,在鎖鏈與鎖鏈緊密絞纏、幾乎不留一絲縫隙的節點處,極其偶爾地,會有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間隙”產生。就在這億萬分之一秒的間隙裏,一絲絲截然不同的“回響”,會從那鎖鏈的“縫隙”中,如同掙脫束縛的精靈,悄然飄散出來!
    這“回響”無比純淨,如同初春冰雪消融時,第一滴融水落入深潭的輕響;如同深夜竹林深處,風過葉梢的沙沙細語;帶著一種撫慰靈魂的寧靜,一種穿透一切喧囂的清澈。它微弱,卻無比堅韌,在鎖鏈毀滅性的音波洪流中頑強地存在、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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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九霄殘存的意識如同被這清泉般的回響瞬間洗滌!那熟悉到靈魂為之顫栗的韻律…那是蘇無音撫動焦尾琴弦時,琴音震顫空氣留下的、最本源的聽覺烙印!是她未被初代徹底剝離、未被蟲族汙染、深藏於存在核心的、屬於“蘇無音”本身的純粹感知碎片!
    這聽覺殘響,竟然被這崩壞現世的絕望音波具現化為鎖鏈囚籠時,如同雜質般,被裹挾、被囚禁在了鎖鏈的縫隙之中!它如同被埋葬在青銅墳墓裏的星塵,微弱,卻真實存在!
    這些純淨的聽覺殘響碎片,在鎖鏈的縫隙間飄散,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它們所觸及的鎖鏈區域,那高頻震顫帶來的精神侵蝕似乎會減弱一絲,那冰冷的金屬光澤會短暫地柔和一分。更關鍵的是,當這絲殘響飄過囚籠內壁那些緩緩伸出的能量尖刺時,尖刺的延伸速度會出現極其細微的遲滯!
    墨九霄破碎的意識捕捉到了這微乎其微的變化。他的傀儡心雖然被鎖鏈禁錮壓製,但核心深處那與蘇無音同源的星塵核心,卻因為這純淨聽覺殘響的出現,如同即將熄滅的炭火被投入了新的火星,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就在這跳動發生的瞬間,墨九霄清晰地“感知”到,那纏繞在他脖頸上、勒得最緊的一條布滿倒刺的鎖鏈,其靠近他耳畔的一個微小縫隙裏,飄出的一縷稍強的聽覺殘響——那是一個清澈的、如同水滴濺落的單音。
    嗡…!
    當這縷殘響飄散開來的刹那,囚籠之外,那懸浮於熔岩湖心焦黑巨岩之上、由焦木“生長”出的蘇無音麵容,其眼窩深處那億萬冰冷複眼組成的陣列,其核心那鎖死墨九霄的猩紅光芒,極其突兀地、毫無征兆地閃爍了一下!如同精密的儀器受到了瞬間的信號幹擾!整個複眼陣列的運轉,出現了一個萬分之一秒都不到的、微不可察的遲滯!
    這遲滯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卻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閃電,劈開了墨九霄意識中的混沌!
    幹擾!
    蘇無音這未被剝離、純淨無暇的聽覺殘響,其獨特的頻率波動,竟能對蟲族那冰冷精密的複眼陣列,或者說,對構成蟲族感知與通訊基礎的精神波動,產生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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