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歸墟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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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鏈囚籠的嗡鳴如同億萬隻青銅毒蜂在顱內振翅,精神侵蝕的鋼針反複穿刺著墨九霄殘存的意識壁壘。蘇無音純淨的聽覺殘響如同幽穀清泉,在鎖鏈的死亡交響縫隙間艱難流淌,微弱,卻帶來一線清明。就是這線清明,讓墨九霄捕捉到了脖頸鎖鏈縫隙逸散的那個清澈單音——以及囚籠外焦木麵容上,蟲族複眼陣列隨之產生的、那萬分之一秒的遲滯。
幹擾。不是攻擊,是擾亂。如同投入精密齒輪中的一粒細沙。
這細微的破綻,在絕對的死局中,撬開了一道發絲般的縫隙。墨九霄被鎖鏈禁錮、近乎停滯的傀儡心深處,那點被聽覺殘響重新點燃的星塵微芒,驟然爆發出不顧一切的決絕意誌。無法掙脫物理的鎖鏈,無法驅動被壓製的第九竅,甚至無法挪動一根手指。他能調動的,唯有意識深處那一點與刑天斧、與歸墟之眼千錘百煉而成的靈魂鏈接!
嗡——!
這意誌的咆哮無聲,卻如同最狂暴的電流,狠狠衝擊向遠處熔岩火海中,那被數條粗大鎖鏈死死纏繞、沉寂如頑石的刑天巨斧!
斧身之上,早已黯淡的歸墟之眼,那深邃的孔洞邊緣,極其微弱地,極其艱難地,閃爍了一下。如同垂死星辰最後的餘燼。就是這一閃,仿佛耗盡了殘存的所有力量。一道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幽暗波紋,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鎖鏈的禁錮,無視了毀滅火雨的阻隔,如同遊弋在陰影中的活蛇,精準地、悄無聲息地,鑽入了纏繞著墨九霄脖頸的那條鎖鏈——那剛剛逸散出蘇無音聽覺殘響的微小縫隙之中!
歸墟之眼的力量,以蘇無音的聽覺殘響為媒介,為跳板,完成了這近乎不可能的連接!墨九霄的意識,瞬間被拖拽著,沿著這條由殘響與幽影構成的脆弱通道,穿透了層層鎖鏈的禁錮,穿透了沸騰的熔岩與翻騰的煙雲,狠狠地“撞”進了那座懸浮於天地之間、腐朽龐大、覆蓋著蠕動青銅菌毯的初代實驗室殘骸!
意識如同墜入冰冷的深海。沒有光線,沒有聲音,隻有無盡的、粘稠的、散發著金屬鏽蝕與生物腐敗混合氣息的黑暗。殘骸內部早已被蟲族菌毯改造得麵目全非,扭曲的金屬結構如同巨獸的骸骨,垂落的能量導管如同枯萎的血管,破碎的儀器散落在厚厚的菌毯上,被蠕動的青銅色菌絲緩慢吞噬、同化。
墨九霄的意識在這片死寂的、被汙染的內部瘋狂穿梭、探索。歸墟之眼的力量如同最敏銳的探針,在這片腐朽的迷宮中搜尋著目標——那座半傾塌的、由斷裂黑色晶管與巨大齒輪基座構成的錐形建築,那塊曾短暫顯影過蘇無音核心神經回路的菱形黑晶屏幕!
找到了!
錐形建築如同沉默的墓碑,斜插在菌毯覆蓋的廢墟深處。那塊布滿裂紋的菱形黑晶屏幕,此刻黯淡無光,死寂一片,表麵同樣覆蓋著一層緩慢蠕動的青銅菌絲,仿佛在消化著之前強行激活時殘留的能量。
歸墟之眼的力量毫不猶豫地刺向那塊黑晶屏幕!幽暗的波紋如同無形的刻刀,試圖強行侵入、貫通這沉寂的數據庫核心。
嗡——!
回應他的,是數據庫核心驟然爆發出的、冰冷而強烈的排斥力!那並非能量衝擊,而是一種更高層級的權限壁壘。無數道由純粹數據構成的、閃爍著青銅鏽蝕光芒的符文鎖鏈,在黑晶屏幕內部瞬間生成,層層疊疊,如同最森嚴的堡壘,將歸墟之眼的探針死死阻擋在外!這些符文鎖鏈的結構帶著強烈的初代偃師個人烙印,其核心權限認證機製,顯然已被蟲族菌毯汙染、篡改,散發出腐敗與秩序交織的詭異氣息。
強行衝擊隻會引來更劇烈的反噬,甚至可能徹底摧毀這脆弱的連接。墨九霄的意識在符文鎖鏈的壁壘前焦灼。歸墟之眼的力量在迅速衰減,鎖鏈囚籠的壓製如同跗骨之蛆,蘇無音殘響構成的通道搖搖欲墜。
就在這僵持的刹那,那些纏繞在墨九霄本體上、依舊在縫隙間飄散著純淨聽覺殘響的青銅鎖鏈,其逸散出的細微波動,仿佛受到了數據庫核心權限壁壘的某種牽引,竟順著歸墟之眼建立的脆弱通道,絲絲縷縷地滲透了進來!
如同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密鑰,這些純淨的、屬於蘇無音本源的聽覺殘響波動,輕輕拂過數據庫核心外那層層疊疊、散發著腐敗氣息的青銅符文鎖鏈。
奇跡發生了。
那些冰冷堅固、充滿排斥力的符文鎖鏈,在接觸到這縷縷純淨波動的瞬間,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堅冰,其表麵流轉的青銅鏽蝕光芒,竟肉眼可見地黯淡、消融了一部分!構成鎖鏈的數據流出現了極其短暫的紊亂和遲滯!
這遲滯,為歸墟之眼的探針打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
墨九霄的意識驅動著探針,如同最靈巧的偃師撥動最精密的機括,瞬間穿過這道縫隙,刺入了數據庫核心的最深處!
沒有預想中的數據洪流,沒有複雜的權限驗證程序。呈現在探針“感知”中的,是一片絕對的、拒絕一切訪問的黑暗。黑暗中心,懸浮著一個由無數道極其纖細、不斷明滅的幽藍色光線構成的複雜立體結構——正是之前曾短暫顯影過的、蘇無音核心神經回路的微縮投影!此刻,它如同一個沉睡的、自我封閉的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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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真正貫通這核心數據庫,獲取其中可能隱藏的、關於蟲巢、關於星墟圖、關於一切根源的秘密,就必須喚醒這個“繭”,必須獲得它的認證!
如何認證?
探針的力量在黑暗邊緣逡巡,無法再深入分毫。就在這時,那些滲透進來的、純淨的蘇無音聽覺殘響波動,再次發揮了關鍵作用。它們如同歸巢的遊子,自然而然地、溫柔地纏繞向那個由幽藍光線構成的神經回路之“繭”。
嗡……
當殘響波動與神經回路投影接觸的刹那,那絕對黑暗的空間,驟然被點亮!
並非刺目的光芒,而是一種深邃、浩瀚、仿佛包容了無盡星塵的幽藍輝光。這輝光並非來自外部,而是源自那個神經回路之“繭”本身!構成“繭”的無數道幽藍光線瞬間變得無比明亮、活躍,如同被注入了生命。
緊接著,這些明亮的光線,開始以一種超越理解的速度移動、組合、變形!它們不再是神經回路的形態,而是如同最頂級的偃師以光為墨、以虛空為卷,在進行著一種古老而神聖的銘刻!
光線交織、勾勒、嵌套。轉瞬間,一個巨大、繁複、散發著無盡古老氣息的立體光紋,在黑暗的核心區域煌煌成型!光紋的結構精密到令人目眩,每一個轉折,每一個節點,都蘊含著難以言喻的時空韻律。它並非靜止,而是如同呼吸般微微脈動,每一次脈動,都散發出包容萬有的浩瀚氣息。
光紋的正中心,並非任何蟲族的印記,也不是初代偃師的徽記,而是三個由純粹幽藍光線構成的、筆畫古拙沉凝、仿佛蘊含著宇宙初開時第一縷道韻的篆體大字
初。
代。
記。
這三個字並非孤立。它們被包裹在一個由光線構成的、形似古老青銅方鼎的輪廓之中。鼎身之上,同樣以光紋勾勒出饕餮紋、雲雷紋等象征承載與不朽的遠古圖騰。
“初代記”!
不,更準確的解讀,是“初代記憶之容器”!
這煌煌光紋,這由蘇無音神經回路投影在純淨殘響激發下自行顯化的認證標識,其核心含義,竟直指蘇無音存在的本質——她,就是初代偃師剝離自身記憶、封存於此的活體容器!這實驗室數據庫最核心的權限,最終指向的,並非冰冷的機器,而是她本身!
幽藍的認證光紋無聲旋轉,如同開啟最終秘藏的鑰匙孔,靜靜等待著真正“鑰匙”的插入。整個數據庫核心的黑暗空間,都在這光紋的照耀下微微震顫,等待著被貫通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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