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星空亮得嚇人。
    我靠在地窖牆壁上，盯著指間那簇不肯熄滅的金色火苗。鳳臨在給蘇玉柔把脈，他新生的尾羽在昏暗中也泛著微光。小銀蔫巴巴地趴在我肩頭，甲殼上的血色紋路暗淡了許多。
    "她怎麽樣？"我壓低聲音問。
    "分魂離體後的虛弱。"鳳臨將一粒藥丸塞進蘇玉柔嘴裏，"但噬魂釘被奪走，太後那邊恐怕..."
    係統界麵仍然灰暗，隻有角落裏的控火術說明還亮著。我試著將金焰靠近牆壁，火光中浮現出細小的仙界文字——是太子妃記憶才能辨認的警戒符文。
    「檢測到宿主使用非係統法術」
    「強製休眠狀態部分解除」
    「允許訪問：基礎記憶庫」
    我眼前一亮，立刻調出太子妃關於西域的記憶。無數畫麵閃爍而過，最後定格在一座白色神殿——聖火教總壇，也是第四根噬魂釘的藏匿點！
    "鳳臨，聖火教有沒有..."
    地窖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我們立刻屏住呼吸。通過縫隙看去，一隊仙界巡邏兵正在沙漠中搜尋，領隊的金甲神將手持羅盤狀法器，指針直指我們藏身處！
    "該死，是尋靈盤！"鳳臨的羽毛根根豎起，"他們怎麽..."
    蘇玉柔突然抽搐起來，掌心浮現出詭異的黑紅色符文。小銀立刻吐出銀絲纏繞她的手腕，翻譯器傳出斷斷續續的警告："...追蹤信號...太後...反向利用..."
    我瞬間明白過來——太後故意讓分魂離體，實則是為了在我們身上留下追蹤標記！
    金甲神將已經舉起長劍，劍尖凝聚起刺目金光。千鈞一發之際，我抓起一把沙子撒向空中，同時催動金焰——
    "嘭！"
    沙子遇火爆炸，形成小型沙暴暫時遮蔽視線。鳳臨趁機背起蘇玉柔，我拽著小銀，我們貓腰溜向最近的巷子。
    "分頭走！"拐過三個彎後，鳳臨塞給我一張符紙，"用這個聯係！"
    我剛要反對，他突然把我推進一間茶館的後廚。下一秒，金甲神將的身影就從街角轉出，徑直追向鳳臨離開的方向。
    "這位客官..."店小二狐疑地看著我沾滿沙土的衣服。
    "特色烤駱駝一份，多加辣。"我隨口胡謅，眼睛盯著門外的追兵。
    店小二的表情更古怪了："本店隻賣茶水。"
    "那就...茶水味烤駱駝？"
    後廚簾子突然掀開，一個戴麵紗的女子拽住我手腕："跟我來。"
    我想反抗，卻發現她掌心有個熟悉的紋路——與小銀甲殼上一模一樣的守護者印記！女子帶我穿過廚房，推開暗門進入地下甬道。牆壁上的螢石照亮她揭下麵紗的臉——竟與太子妃記憶中的聖火教聖女有七分相似！
    "慕容姑娘，"她行了個古怪的禮，"家父等候多時了。"
    "家父？"
    甬道盡頭是間圓形石室，牆上掛滿星圖。白發老者轉身的瞬間，我腰間的鳳凰印記突然發燙——他額心有一道火焰形疤痕，與太子記憶中的心腹大將完全一致！
    "白...白將軍？"我脫口而出。
    老者渾身一震，手中茶盞"啪"地落地："殿下真的...將記憶留給了您？"
    太子妃的記憶如潮水湧來：白毅，仙界白虎族戰神，太子最信任的部下，百年前奉命潛伏西域...
    "您還活著！"我聲音發顫，"那太子他..."
    白毅示意女兒守在門外，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塊赤玉碎片："殿下隕落前，將最後訊息藏在了這裏。"
    碎片與我腰間的印記共鳴，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太子渾身是血地站在懸崖邊，手中捧著破碎的係統玉牌："白毅，記住...係統原始指令是保護...被篡改的不僅是核心代碼...還有..."
    影像突然中斷。白毅苦笑："後麵內容被太後抹去了。百年來，我一直在尋找破解之法。"
    "第四根噬魂釘！"我急切地問，"是不是藏在聖火教？"
    白毅麵色驟變："您怎麽...不好！"
    地麵突然劇烈震動，石室頂部裂開縫隙。白毅的女兒衝進來："父親！魔教攻破了總壇結界！"
    "帶慕容姑娘從密道走！"白毅塞給我一個錦囊，"去找東海鮫人族的明珠公主，她保管著第五..."
    一道黑光擊穿牆壁，白毅推開我們的同時自己卻被擊中胸口！煙塵中走出個熟悉的身影——金甲神將，但眼瞳漆黑如墨。
    "找到你了，容器。"他的聲音混合著太後的腔調。
    白毅突然暴起，化作白虎原形撲向敵人："走啊！"
    我被聖女拽著鑽進密道，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她塞給我一塊傳送符："捏碎它！會送你去東海！"
    "那你父親..."
    "他是戰神。"她眼中含淚卻驕傲地昂著頭，"戰死沙場是榮耀。"
    符紙碎裂的七彩光芒中，我最後看到的是她轉身衝回戰場的背影，以及係統突然恢複的一行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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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檢測到外部能量輸入」
    「強製休眠解除」
    「警告：魔尊蘇醒度突破60」
    ——
    鹹濕的海風喚醒了我。
    睜開眼，麵前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我躺在沙灘上，小銀正在我耳邊"吱吱"叫。係統界麵完全恢複了，但多了個刺眼的倒計時：
    「距離魔尊完全蘇醒：36時辰」
    鳳臨和蘇玉柔不知所蹤，通訊符也毫無反應。我檢查白毅給的錦囊，裏麵是半塊玉佩和一張字條：
    【明珠公主可信，但鮫人族有叛徒。第五釘在龍淵，需人魚歌聲喚醒。】
    腰間的鳳凰印記突然刺痛，一段記憶浮現——太子妃與一位藍發少女在月下立誓的畫麵。那少女眼角有鱗片狀紋路，應該就是明珠公主。
    "先去鮫人族領地..."
    "我要是你，就不會這麽做。"
    我猛地回頭，金甲神將站在礁石上，但眼中的黑霧已經消散。他摘下頭盔，露出張疲憊的臉："我不是敵人，白毅將軍用生命證明了這點。"
    "那你為什麽..."
    "演戲。"他苦笑，"太後控製了大部分巡邏隊，隻有假裝被魔化才能接近你。"
    他遞來塊留影石，激活後顯示出皇宮現狀：黑霧籠罩整個建築，宮人們行動僵硬如提線木偶。畫麵轉到禦書房，夜玄宸(成年版)正在批閱奏折，但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那絕不是人類應有的表情。
    "魔尊意識已經主導了70。"神將低聲說，"最可怕的是...他正在有意識地收集剩餘噬魂釘。"
    畫麵切換到一個密室，三根噬魂釘懸浮在血色陣法中，正不斷發出脈衝波。係統分析顯示：
    「檢測到定位信號」
    「目標：剩餘四根噬魂釘」
    「當前鎖定：東海鮫人淚第五釘）」
    我渾身發冷："所以他早知道我們會..."
    "不。"神將搖頭，"是太後設的局。她故意讓你們激活前三根釘子，這樣魔尊就能通過共鳴找到其餘的。"
    他猶豫片刻，又取出塊玉簡："還有件事...關於你的係統。"
    玉簡顯示出一段古老記錄：【天道係統·伴侶版】，設計者：太子夜玄宸。用途：保護太子妃慕容昭免受天劫。下方還有行被劃掉的小字：【若一方死亡，係統將引導轉世重逢】。
    "這不可能..."我聲音發抖，"007明明是..."
    "被篡改過。"神將指向最後一行模糊記錄，"有人刪除了關鍵指令，把它改造成了容器培養工具。"
    係統突然彈出紅色警告：
    「未授權訪問核心記錄」
    「執行清除程序...」
    神將的玉簡"啪"地碎裂。他按住我肩膀："聽著，太子殿下在係統裏留了後門。當七釘全部解除，原始指令就會..."
    一道金光突然貫穿他胸膛！我驚駭轉頭，看到鳳臨懸浮在半空，手中弓箭還保持著發射姿勢——但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血紅色。
    "鳳臨？!"
    "抱歉啊，慕容昭。"他歪著頭露出殘忍微笑，"這隻小鳳凰的身體...還挺好用的。"
    我立刻意識到——鳳臨被魔尊控製了！
    神將用最後力氣捏碎一塊玉牌，傳送陣的光芒包裹住我："去找...明珠...她..."
    視野被七彩光芒淹沒前，我看到"鳳臨"抬手射來第二箭——
    ——
    "醒醒！人類！"
    一桶冷水潑在臉上。我嗆咳著坐起，麵前是三個手持魚叉的鮫人衛士。他們腰以下覆蓋著鱗片，耳後腮裂一張一合。
    "擅闖鮫人族領地者死！"為首的衛士厲聲道，"最後遺言？"
    我舉起濕漉漉的袖子："我找明珠公主...就說...就說蜜糖仙子來了。"
    這是太子妃記憶中的暗號。衛士們交換眼神，其中一人迅速潛入深海。片刻後，海麵分開一條通道，藍發少女乘浪而來——正是記憶中的明珠公主！
    她看清我的臉後，瞳孔驟縮："慕容...姐姐？"
    我亮出腰間的鳳凰印記，明珠瞬間淚如雨下。她揮手退下衛士，帶我潛入海底宮殿。珊瑚構築的廳堂中央，懸浮著個透明水球——裏麵竟然是昏迷的蘇玉柔！
    "三天前她在岸邊昏迷，手裏緊攥著這個。"明珠遞來一塊染血的布料，上麵是鳳臨潦草的字跡：【魔尊已控仙界，第五釘危】。
    我剛要詢問，心髒突然被無形大手攥住般劇痛！係統警報瘋狂閃爍：
    「警告！魔尊意識爆發性增長！」
    「當前蘇醒度：75」
    「關聯反應：宿主鳳凰印記異常活躍」
    明珠見狀立刻結印，冰涼的水霧籠罩我全身："你的魂魄在與太子殿下共鳴...他現在很痛苦。"
    她引領我來到一間密室，牆上掛滿水晶球。其中一個顯示著皇宮景象：夜玄宸(魔尊版)正在大發雷霆，黑氣將半個宮殿夷為平地。
    "看那裏！"明珠指向角落。
    畫麵邊緣，有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龍床下——是q版夜玄宸！他抱著膝蓋無聲哭泣，身上纏繞著黑霧鎖鏈。
    明珠取來珍珠粉撒在水晶球上，奇異地傳出了幼帝的啜泣聲："...仙女姐姐...救救玄兒..."
    我的掌心突然灼痛，低頭看見皮膚上浮現出三個血字：【誅仙台】。
    "這是太子殿下通過幼體傳來的訊息。"明珠握緊我的手，"誅仙台是當年你...太子妃跳下的地方，也是唯一能打斷儀式的場所。"
    她突然解下項鏈，墜子裏藏著一滴淚珠形狀的晶體："第五根噬魂釘就在這裏——鮫人皇族的真心淚。"
    我正要接過，整座宮殿突然劇烈震動！水晶球顯示魔尊版夜玄宸猛地抬頭，似乎感應到什麽，嘴角咧開到人類不可能達到的程度：
    "找到你們了。"
    明珠臉色煞白："他通過係統感應到了！快走！"
    她拽著我衝向秘道，卻在拐角處撞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蘇玉柔持刀而立，眼中黑霧翻騰：
    "姐姐..."太後聲音從她口中傳出，"把釘子...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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