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入口的景象讓我想起係統曾播放過的海底世界——如果海底世界是由破碎的記憶和扭曲的時間構成的話。半透明的藍色"水母"在空中飄蕩，觸須所過之處，仙將們像斷電的傀儡般僵在原地，眼神逐漸空洞。
    "那是什麽鬼東西？"我躲在結界後小聲問。
    玄靈子臉色慘白："歸墟噬憶獸，專食記憶。被它碰到就會..."話音未落，一隻水母突然撲來，觸須掃過他的前額！
    "仙君！"我伸手去拉，卻見玄靈子茫然地眨眨眼，突然抱住身旁的丹爐："娘親？我們這是在哪兒？"
    小係統從我肩頭飛起掃描：「檢測到記憶缺失：煉丹相關500年。當前狀態：返老還童中。」
    夜玄宸魔紋暴漲："所有人退後！"他揮劍斬向水母，劍氣卻直接穿過了透明軀體，"物理攻擊無效？"
    "用記憶打它！"滄溟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側，魔焰長鞭甩出一串火花，"這玩意隻吃記憶，但如果你..."
    他話沒說完，最大的那隻水母突然調轉方向，直撲夜玄宸！數條觸須如閃電般刺向他額間的劍紋，夜玄宸閃避不及，被其中一條擦過太陽穴——
    "啊！"他單膝跪地，魔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我眼睜睜看著那些暗金色紋路從脖頸退到鎖骨，仿佛被什麽東西吸走了能量。
    「警報！離炎記憶被抽取！當前流失率：30！」小係統急得團團轉，「阿宸快想點開心的事！越快樂的記憶越難被偷走！」
    夜玄宸咬牙揮劍，動作卻明顯遲緩了許多。更多水母聚集過來，它們似乎對魔尊記憶格外感興趣。
    我顧不得多想，劍氣全開織成一張巨網擋在夜玄宸身前。沒想到水母觸須碰到劍網的瞬間，我的腦袋像是被大錘擊中——無數記憶碎片被強行抽取！
    "慕容昭！"夜玄宸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我，"收回去！你的劍氣反而成了它們的通道！"
    但已經晚了。我恍惚看見自己的部分記憶順著劍網流入夜玄宸體內，而他的某些記憶片段也反向湧進我的意識海。混亂中，我瞥見一個畫麵：夜玄宸獨自在禦花園堆雪人，笨拙地給雪人係上自己的披風...
    這是我記憶中的他！怎麽會？
    「警告！記憶混雜度已達危險值！」小係統的聲音忽遠忽近，「宿主正在與阿宸建立深層精神鏈接！」
    夜玄宸的手突然捧住我的臉："集中精神！想著你最珍貴的記憶！"
    我閉上眼，拚命回想冷宮初見時他踏月而來的身影，朝堂上為我擋下責罰的瞬間，還有...那個雪人。奇怪的是，這些記憶似乎形成了一道屏障，水母觸須碰到後竟像被燙到般縮了回去！
    "有效！"滄溟大喊，"它們怕快樂的記憶！"
    正想乘勝追擊，最大的那隻水母突然膨脹數倍，觸須如暴雨般射來！夜玄宸將我護在身下，眼看就要被擊中——
    "魔劍峰秘傳·憶守千秋！"
    一道璀璨劍光橫空出世，太後手持菜刀...不對，是手持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殺入戰局！劍鋒所過之處，白玨的虛影若隱若現。更驚人的是，她腰間別著的那本"育兒日記"正在發光，書頁翻動間浮現出無數劍訣！
    「檢測到魔劍峰鎮峰之寶！」小係統尖叫，「《養娃日記》是劍譜偽裝的！」
    太後一劍劈開水母群，回頭衝我們喊："愣著幹嘛？用雙生佩啊！"
    夜玄宸立刻掏出合二為一的玉佩。玉佩感應到劍氣，自動懸浮到我們之間，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白玨與離炎在魔劍峰頂共同舞劍的畫麵！
    水母群像是被強光照射的吸血鬼，瘋狂後退。但好景不長，玉佩能量很快耗盡，影像開始閃爍。
    "不夠！"太後揮劍斬斷幾條觸須，"需要更強烈的記憶共鳴！"
    夜玄宸突然抓住我的手："信我嗎？"
    不等我回答，他額頭抵住我的前額。魔紋與劍氣通過皮膚接觸直接交融，我們瞬間進入了對方的記憶深處——
    我看見年幼的夜玄宸躲在魔劍峰柴房，白玨偷偷給他送桂花糕；看見少年魔尊在得知白玨死訊時，生生捏碎了心口玉佩；還有...前幾日在禦花園，他堆雪人時嘴角罕見的溫柔弧度。
    而我的記憶也流向了他：冷宮初見的心動，劍氣暴走時他的懷抱，甚至...是那些我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細節：他批奏折時微蹙的眉，教訓朝臣時輕敲扶手的指尖，還有魔紋在月光下流動的光澤。
    記憶交匯處綻放出耀眼金光，將水母群盡數籠罩！怪物們發出刺耳尖嘯，像烈日下的冰激淩般開始融化。
    "成功了！"滄溟剛歡呼出聲，卻見最大的那隻水母垂死掙紮，一根觸須突然刺向小係統！
    "阿溟小心！"小係統原本可以躲開，卻選擇擋在滄溟麵前。觸須刺入他胸膛的瞬間，整個係統爆發出刺目強光——
    「檢測到歸墟能量...強製進化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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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芒散去後，懸浮在原地的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版白玨！他一襲白衣，麵容與記憶中的仙君有七分相似，隻是眼神還帶著小係統特有的狡黠。
    "師兄？！"滄溟的聲音都變調了。
    少年版係統卻沒空理他，雙手飛速結印："記憶反製·啟！"一道金光精準命中殘餘水母，"嚐嚐這個！"
    水母體內突然浮現無數畫麵：夜玄宸教我寫字，給我綰發，魔紋與劍氣交融時的絢爛光華...最後定格在昨日那個未完成的額吻上。
    怪物發出最後一聲哀嚎，徹底煙消雲散。
    戰後休整時，我癱坐在台階上，腦袋還在嗡嗡作響。記憶混雜的後遺症讓我一時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夜玄宸的。比如現在，我莫名其妙記得魔劍峰後山有棵歪脖子梨樹，樹洞裏藏著離炎寫給白玨的情書...
    "給。"夜玄宸遞來一杯熱茶，魔紋已經恢複了大半，隻是顏色還有些淡，"感覺如何？"
    "像是被人把腦子拿出來搖勻又塞回去。"我接過茶杯，突然發現他衣領下隱約有銀光閃動，"陛下，您的魔紋..."
    他扯開衣襟，隻見原本暗金色的魔紋中混入了銀白色紋路，與我劍氣顏色一模一樣。更詭異的是，這些新紋路的形狀...居然像極了縮小版的劍靈符文！
    「記憶融合的副作用。」少年係統飄過來解釋，聲音比之前成熟許多，但依然帶著幾分活潑，「阿宸現在體內有昭昭的劍氣記憶，昭昭體內也有阿宸的魔氣記憶。」
    夜玄宸皺眉："會消失嗎？"
    "不會~"少年係統笑嘻嘻地轉了個圈，"除非你們再被歸墟水母吸一次。"他突然湊近夜玄宸，"不過某些人好像挺喜歡昭昭的記憶呢，特別是堆雪人那段..."
    夜玄宸一把捂住他的嘴，耳尖泛紅。
    太後扛著黑劍走過來："解決了？那老身繼續回去裝慈祥老太太了。"她拍拍夜玄宸的肩，"兒子，記得每月初一十五給魔劍峰上香，畢竟是你和昭昭的..."
    "母後！"夜玄宸罕見地窘迫起來。
    滄溟蹲在不遠處畫圈圈："師兄偏心...明明我才是大弟子..."
    少年係統——現在該叫少年白玨了——飄過去戳他魔角："阿溟，我餓了。"
    滄溟立刻滿血複活："師兄想吃什麽？魔界烈焰果？仙界玉露羹？"
    "烤紅薯。"少年白玨眨巴著眼，"就是阿宸小時候偷偷烤的那種。"
    夜玄宸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我忍不住笑出聲，結果牽動精神海的傷，"嘶"地倒抽冷氣。
    "別動。"夜玄宸的手貼上我後心，魔氣溫柔地注入，"朕幫你梳理劍氣。"
    隨著魔氣遊走，我驚訝地發現體內多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是夜玄宸的魔氣記憶！它們安靜地蟄伏在經脈中，與我的劍氣和諧共處。
    少年白玨突然"咦"了一聲："這個感覺..."他飄過來按住我和夜玄宸的手，"像極了師兄和離炎當年的..."
    "閉嘴！"我和夜玄宸異口同聲。
    玄靈子不知何時恢複了記憶，正拿著留影石瘋狂拍攝："《三界八卦周刊》未來十年的素材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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