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雲輕羽被一陣窸窣聲驚醒。
    窗外，白日裏那些揮舞彩虹羽毛的仙女們正列隊行走。她們雙眼空洞，腳步整齊劃一，每人手中舉著一根燃燒的羽毛，火光不是常見的暖黃，而是妖異的血紅色。
    "係統，掃描。"雲輕羽在腦中命令。
    小係統的反應比往常慢了幾拍：【掃描中...檢測到深度催眠咒術】
    【施術者：墨塵魔族大祭司）】
    【受影響者：接觸過彩虹羽毛的所有仙族】
    最前排的仙女突然停下，機械地抬起手臂。羽毛火焰灼燒她的指尖，鮮血滴落在假山石上——那石頭竟像海綿一樣將血吸收，隨即浮現出與選秀舞台下方相同的陣紋！
    "他們在激活祭壇......"雲輕羽渾身發冷。
    【共七七四十九處祭壇】係統彈出仙界立體地圖，【目前已激活...滋滋...十二處】
    【全部激活後將形成...】
    一陣刺耳雜音打斷了分析。小係統的界麵突然扭曲，彈出大段亂碼。雲輕羽太陽穴突突直跳，這些亂碼竟與她穿越前電腦藍屏上的代碼極為相似！
    "係統？係統！"
    【自檢...啟動...】係統的機械音斷斷續續，【核心程序...正在重組...】
    【為保護宿主...啟動靈魂綁定協議...】
    雲輕羽還沒明白這句話的含義，窗外異變陡生。夢遊的仙女們突然齊聲吟唱，童謠般的調子卻讓人毛骨悚然：
    "彩虹染血~鳳凰泣淚~"
    "鑰匙轉動~鎖孔破碎~"
    她猛地想起玄靈子醉酒的預言。正要細看，一隻冰涼的手從背後捂住她的嘴。
    "別出聲。"鳳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們現在看不見你。"
    鳳凰太子今日一改往日的花哨裝扮，素白長袍上沾著血跡，發間那根標誌性的熒光羽毛黯淡無光。他指尖輕點，在雲輕羽周身布下透明結界。
    "墨塵的血羽計劃已經啟動。"他聲音緊繃，"四十九處祭壇全部激活時，仙界壁壘會被撕裂。"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雲輕羽警惕地問，"你不是守墓人嗎？"
    鳳臨瞳孔微縮："你知道多少？"
    "足夠多。"
    沉默片刻，鳳臨從懷中掏出一卷泛著青光的玉簡："這是鳳族秘傳的《天道殘卷》。"
    玉簡展開，浮現出的不是文字，而是一段全息影像——現代都市的車水馬龍間，一個女孩正對著電腦瘋狂ding，屏幕上赫然是《重生仙妃》的小說界麵！
    那女孩是雲輕羽自己。
    "你的穿越不是意外。"鳳臨指向影像角落幾乎不可見的一串符文，"初代天道在崩潰前，向各個時空發射了"修複程序"。而你......"
    "是程序之一。"雲輕羽聲音發幹。
    鳳臨的羽毛突然變成悲傷的紫色："守墓人的職責本是修補漏洞。但當我發現你有了自己的意識......"他苦笑，"我下不了手。"
    結界外，夢遊隊伍正經過長春宮門前。為首的仙女突然停住，緩緩轉頭——她的眼睛完全變成了血紅色！
    "她感知到了！"鳳臨一把推開雲輕羽，"快走！去找夜玄宸！"
    血眼仙女張開嘴，發出的卻是墨塵的聲音："找到你了，異世之魂。"
    所有夢遊者同時轉頭，彩虹羽毛齊齊指向雲輕羽所在的方向！鳳臨的結界像玻璃般碎裂。
    千鈞一發之際，漫天魔氣如瀑布傾瀉。夜玄宸踏空而來，每走一步都有血色蓮花在腳下綻放——魔尊人格徹底主導！
    "朕的皇後，也是你能看的？"
    魔氣化作千萬根細針，暴雨般射向夢遊隊伍。就在即將命中的刹那，那些彩虹羽毛自動組成盾牌，竟將魔針盡數擋下！
    "沒用的。"墨塵的聲音從每個夢遊者口中傳出，"血羽已成，祭壇將啟。陛下不如省省力氣，等著看仙界天翻地覆......"
    夜玄宸冷笑，突然咬破指尖，彈出一滴金黑交織的血。血珠觸及羽毛盾牌的瞬間，所有夢遊者同時慘叫！
    "你......"墨塵的聲音首次出現慌亂，"你的血為什麽能......"
    魔尊不給他說完的機會，一把攬住雲輕羽的腰："閉眼。"
    雲輕羽眼前一黑，隻感覺身體騰空而起。再睜眼時，已置身於夜玄宸的魔氣結界內。外麵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間或夾雜著羽毛燃燒的劈啪聲。
    "陛下！鳳臨還在外麵！"
    夜玄宸左眼魔焰跳動："心疼？"
    "他知道預言的全貌！"雲輕羽急道，"而且那些祭壇——"
    "朕早已知曉。"夜玄宸抬手，結界外浮現出四十九個光點，"三日前就已命人暗中破壞了大半。"
    雲輕羽瞪大眼："那剛才......"
    "演戲罷了。"魔尊舔了舔虎牙，"不然怎麽引蛇出洞？"
    爆炸聲漸歇。結界撤去，院中橫七豎八倒著昏迷的仙女，每人體內都飄出一縷黑氣，被夜玄宸掌心漩渦吞噬。鳳臨單膝跪在不遠處，嘴角溢血但性命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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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幫我？"雲輕羽扶起鳳凰太子。
    鳳臨的羽毛恢複了些許熒光："因為預言的後半段......"他咳嗽幾聲，""當異世之光擁抱三界之子，原初將蘇醒"。"
    夜玄宸突然捏住鳳臨下巴："你們鳳族，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不是鳳族。"鳳臨艱難地指向天空，"是天道自己的安排。陛下您......"他眼中閃過一絲憐憫，"本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魔尊暴怒，掐著鳳臨的脖子將他提起。雲輕羽急忙阻攔："等等！讓他說完！"
    "沒...時間了......"鳳臨掙紮著從懷中掏出一片七彩鱗羽，"帶著這個...去鳳族禁地......"
    話未說完，他整個人突然化作萬千光點消散。隻有那片七彩鱗羽飄落在地，上麵用血寫著兩個字：速逃。
    夜玄宸撿起鱗羽，臉色陰沉如水。雲輕羽正想詢問，腦中突然響起刺耳警報：
    【警告！係統核心遭受入侵！】
    【檢測到天道級掃描！】
    【啟動終極防禦——】
    小係統的聲音戛然而止。雲輕羽驚恐地發現，自己與係統的精神鏈接正在被強行切斷！
    "係統？！"
    沒有回應。隻有一段最後的訊息殘留在意識深處：
    【宿主...記住...無論發生什麽...】
    【我都...選擇你...】
    夜玄宸突然按住她太陽穴，魔氣與仙力交織著探入她的神識："別抗拒，朕在找它。"
    雲輕羽感到一陣劇痛，仿佛有什麽被生生抽離。恍惚間，她看到夜玄宸從她眉心引出一縷金光——那是係統核心的碎片！
    "它將自己與你的魂魄綁定了。"夜玄宸聲音罕見地緊繃，"要剝離就會......"
    "傷到我？"雲輕羽虛弱地問。
    "不。"帝王眼中閃過一絲痛色，"是它會自我格式化。"
    雲輕羽心髒狠狠一揪。那個總愛發布奇葩任務、會在危機時刻保護她的小係統，寧願消失也不願連累她？
    夜玄宸將係統核心碎片封入一枚玉簡："朕暫時封印了它。等解決天道之事，再想辦法。"
    遠處傳來號角聲。玄靈子跌跌撞撞跑來："陛下！出大事了！那些昏迷的仙族全都......"
    話未說完，地麵突然劇烈震動。天空裂開一道縫隙，一隻巨大的血眼緩緩睜開，冰冷地俯視眾生。
    墨塵的聲音響徹雲霄："恭迎吾主——"
    血眼中射出一道紅光，精準籠罩住雲輕羽。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耳邊最後聽到的是夜玄宸撕心裂肺的喊聲：
    "輕羽！"
    再睜眼，她已置身於一個純白空間。麵前懸浮著個半透明的少年，銀發紫眸，容貌與她在精神空間見過的少年天道一模一樣。
    "終於見麵了，程序管理員。"少年微笑，"或者說——我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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