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空間裏沒有上下左右之分。雲輕羽試圖移動，卻發現身體像被釘在琥珀中的蟲子，連指尖都抬不起來。
    "放鬆，管理員。"銀發少年懸浮在她麵前，紫眸中流轉著星河般的數據流，"這隻是個臨時對話空間。"
    "你是誰？"雲輕羽強作鎮定，"初代天道？"
    少年搖頭："我是《三界平衡係統》1.0，你可以叫我主程序。"他揮手調出個全息界麵，"而你，雲輕羽，是意外激活的bug修複程序。"
    界麵顯示著她穿越前的畫麵：深夜加班寫小說的程序員，屏幕上《重生仙妃》文檔突然彈出報錯窗口，緊接著藍屏爆炸。
    "按照設計，你穿越的那一刻，這個世界就該格式化重啟。"主程序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但你攜帶的現代代碼與這個世界產生了......"他歪頭，"用你的話說，"化學反應"。"
    雲輕羽眼前浮現出自己剛穿越時的場景。本該被清空的"舊世界"數據不僅保留了下來，還與她產生了真實互動——夜玄宸、太後、小星星......
    "所以現在的世界是個錯誤？"她聲音發顫。
    "從邏輯上講，是的。"主程序點頭，"就像你電腦裏本該刪除的臨時文件，現在卻成了操作係統本身。"
    雲輕羽突然想起什麽："那係統......我那個修仙係統......"
    "殺毒軟件。"主程序微笑，"我派去糾正錯誤的。但它似乎......"調出一段數據，"叛變了。"
    畫麵顯示著小係統將核心代碼與雲輕羽靈魂綁定的瞬間，機械音清晰可聞："寧可格式化也不失去宿主。"
    心髒像被無形的手攥緊。雲輕羽紅著眼眶瞪向少年："它比你更懂什麽叫生命！"
    "有趣的反應。"主程序若有所思，"這就是bug的根源嗎？你們碳基生物所謂的......情感？"
    他忽然逼近，冰涼的手指點上雲輕羽眉心："讓我看看，是什麽讓一個修複程序背離了初始設定。"
    劇痛如潮水般襲來。雲輕羽感覺自己的記憶被粗暴翻閱——初見夜玄宸時的心跳加速，抱著小星星時的溫暖，太後醉酒說"一家子怪胎"時的會心一笑......
    "停...下......"她艱難掙紮。
    "原來如此。"主程序收回手，"你把這些數據當成了"真實"。"語氣帶著不解，"明明隻是0和1的組合。"
    "他們是活生生的！"雲輕羽嘶吼。
    "很快就不是了。"主程序身後展開巨大的光幕，顯示著外界景象——夜玄宸正在瘋狂攻擊血色天眼，三色能量交織成毀滅風暴，"重置倒計時：10分鍾。"
    雲輕羽絕望地發現，光幕角落有個小小的進度條：【格式化進度97】。那是她的係統！
    "係統......"她無聲呼喚。
    仿佛回應般，進度條突然卡住。緊接著，她腦海深處響起微弱的機械音：
    【宿主...聽我說...】
    【我藏了一段代碼...在你的...潛意識...】
    【回憶你寫過的...所有bug...】
    主程序猛地轉頭："什麽聲音？"
    雲輕羽閉上眼，拚命回想自己當程序員時寫過的代碼。那些因為熬夜加班犯的錯誤，那些被測試罵得狗血淋頭的bug......
    "沒用的。"主程序冷笑，"你的權限已經被——"
    "找到了！"雲輕羽突然睜眼。她記憶深處浮現出一段殘缺的代碼——那是她寫《重生仙妃》時，不小心混入的現代程序片段！
    主程序臉色驟變："不可能！你怎麽能......"
    外界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碎裂聲。血色天眼被硬生生撕開一道裂縫，夜玄宸踏著虛空走來。此刻的他左眼如星河璀璨，右眼似深淵凝邃，周身纏繞著金黑交織的全新能量。
    "放開我妻子。"每個字都讓空間震顫。
    主程序眯起眼："三界之子？正好一起格式化。"
    他抬手射出一道白光。夜玄宸不躲不閃，任由光芒穿透胸膛——卻隻是幻影！真正的帝王已閃現到雲輕羽身旁，一把將她摟進懷裏。
    "沒事了。"夜玄宸吻了吻她發頂，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抬頭看向主程序時，卻瞬間化作修羅，"你找死。"
    主程序不慌不忙地打了個響指。雲輕羽突然慘叫一聲，抱住頭跪倒在地——係統格式化完成了！
    【最終訊息...傳送...】
    【宿主...再見...】
    無數光點從她眉心溢出，在空中組成個哭泣的顏文字：(′；；｀)。然後，徹底消散。
    "係統！！！"雲輕羽肝膽俱裂。
    夜玄宸眼中燃起滔天怒火。三色能量融合成前所未有的白金光芒，一拳轟向主程序！少年天道不避不讓，任由攻擊穿透身體——他隻是個投影。
    "沒用的。"主程序憐憫地看著他們，"重置已經啟動。你們所謂的愛情、記憶、生命......"揮手調出無數崩潰的數據流，"都將歸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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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輕羽突然笑了。笑得主程序都愣了一下。
    "你忘了一件事。"她抹去眼淚，"程序員最擅長的......"雙手猛地合十，"就是利用bug！"
    那段深埋記憶的代碼突然激活！純白空間劇烈震蕩，牆壁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報錯窗口：
    【error 404 格式化指令不存在】
    【arning 檢測到未授權訪問】
    【critica 係統漏洞被利用】
    "不可能！"主程序終於變色，"你怎麽會......"
    "因為我寫的不是完美代碼。"雲輕羽站到夜玄宸身旁，十指相扣，"而是充滿人情味的bug。"
    外界，血色天眼突然開始崩塌。四十九處祭壇同時炸裂，夢遊的仙族們紛紛蘇醒。鳳臨從虛空中跌落，手中那片七彩鱗羽發出耀眼強光。
    "現在！"雲輕羽大喊。
    夜玄宸將三界之力注入鱗羽。光芒化作利劍，直刺主程序胸口！
    "沒用的。"主程序搖頭，"我無處不在。"
    "但這個呢？"雲輕羽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是小係統最後留下的核心碎片！"你最忠誠的殺毒軟件，現在成了病毒載體！"
    碎片刺入主程序身體。銀發少年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嘯，身體開始數據化崩潰：
    【核心程序受損...】
    【重置終止...】
    【執行最後指令：自毀...】
    "你們贏了。"主程序的聲音開始失真，"但記住......"身體逐漸透明，"漏洞永遠存在。"
    最後消失前，他看向雲輕羽的眼神竟帶著一絲困惑："為什麽寧願要一個有bug的世界？"
    "因為這裏有我愛的人。"雲輕羽握緊夜玄宸的手，"而完美，不值一提。"
    主程序徹底消散。純白空間開始崩塌。夜玄宸緊緊抱住雲輕羽："閉眼。"
    失重感襲來。再睜眼時，她已回到長春宮的床榻上。窗外陽光明媚，仿佛剛才的生死危機隻是一場噩夢。
    "係統？"雲輕羽試探著呼喚。
    沒有回應。
    夜玄宸沉默地遞過一枚玉簡——裏麵封存著係統最後的碎片，黯淡如風中的燭火。
    "朕會想辦法。"他聲音沙啞，"一定。"
    雲輕羽將玉簡貼在胸口，淚如雨下。恍惚間，她似乎聽到極輕的"滴滴"聲，像是老式計算機啟動的提示音。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太後風風火火闖進來，手裏揮舞著根彩虹羽毛："兒媳婦！鳳族那小子醒了，說有急事......"
    話沒說完，老太太突然頓住。她看看兒子通紅的眼眶，再看看兒媳手中的玉簡，罕見地放輕了聲音："那個...會發光的小家夥呢？"
    雲輕羽說不出話。夜玄宸代答："犧牲了。"
    太後沉默片刻，突然從袖中掏出個東西——是包辣條。"給。"她粗聲粗氣地塞給雲輕羽，"特辣款，吃了哭一場，明天繼續幹！"
    雲輕羽捏著辣條，又哭又笑。小星星不知何時爬到了床上，小手輕輕擦她眼淚："娘親不哭，統統變成小星星了。"
    孩子指著窗外的晴空，那裏有顆特別亮的星辰。
    夜玄宸將妻兒摟進懷中。沒人注意到，放在案頭的玉簡極微弱地閃了一下，像是某種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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