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城中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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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芙的劍尖還在滴落冰晶。
    她剛想轉身去看李當歸,腳下剛邁出半步,一道灰影已先她一步撲到血泊前——雀翎的長發散亂,眼眶通紅,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將李當歸扶起。
    "撐住..."雀翎從貼身的衣袋裏掏出一顆暗紅色藥丸,捏開李當歸的下頜塞了進去。
    藥丸入口即化,李當歸喉結滾動,蒼白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血色。
    他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寧...將軍..."嘶啞的聲音像砂紙摩擦。
    愣在原地的寧芙渾身一僵。
    下一刻,黑色布靴已迅速踏在李當歸身側。
    寧芙單膝跪地,寒螭劍"鏘"地插進地麵,震碎三寸寒冰。
    “屬下...屬下給你丟臉了...”
    李當歸虛弱的聲音傳出。
    "你也知道丟人現眼!那為什麽離開!"寧芙劈頭就罵,聲音卻帶著顫,"堂堂螭吻軍..."話到一半突然哽住,她猛地別過臉去,"...先別說話。"
    李當歸虛弱地笑了笑,染血的指尖動了動,似乎想碰她的劍穗——那截磨得起毛的紅繩還是他去年親手編的。
    雀翎突然站起身。
    "我去看看其他人。"她啞著嗓子說,灰眸掃過寧芙繃緊的側臉,頭也不回地走向被廢墟掩埋半截的展尋飛。
    夜風卷著血腥味拂過三人之間的空隙。
    寧芙終於轉回頭,發現李當歸正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
    少年臉上交錯的血痕還在滲血,可那雙灰眸亮得驚人,像是雪原上不滅的星火。
    "屬...下..."
    "閉嘴!"寧芙一把扯下披風裹住他,動作粗魯卻小心避開了所有傷口,"等回去再..."
    廢墟突然傳來"嘩啦"一聲響。
    柳春生灰頭土臉地爬出來,懷裏還抱著昏迷的鈴兒。
    少年滿臉是血,卻咧著嘴笑:"李兄!我們沒死!"
    雀翎拖著奄奄一息的展尋飛從瓦礫堆裏走出。
    黑衣刀客勉強睜著一隻眼睛,衝寧芙抱了抱拳:"...多謝這位大俠。"
    寧芙深吸一口氣。
    她突然伸手蓋住李當歸的眼睛。
    "睡會兒。"掌心傳來睫毛輕顫的觸感,"...我帶你回家。"
    夜風驟起,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
    "春生!春生!你在哪兒?"
    柳春生灰撲撲的臉上頓時亮了起來:"爹!"
    街道盡頭,一個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帶著十餘名家丁急匆匆趕來。
    柳老爺一眼看到滿臉血汙的兒子,眼眶瞬間紅了:"你這孩子!前日出門就再沒回來,爹都快急瘋了!"
    他一把抓住柳春生的肩膀上下查看,聲音都在發抖:"傷到哪兒了?疼不疼?"
    "爹,我沒事。"柳春生搖搖頭,卻突然咳嗽起來,嘴角又溢出一絲血。
    他顧不上擦拭,轉身指向廢墟中央:"先救他們..."
    柳老爺這才注意到滿地的慘狀——破碎的房屋、凍結的屍塊、還有那幾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他的目光落在被寧芙半抱著的李當歸身上時,瞳孔猛地一縮:"這是..."
    "多虧這位李兄相救。"柳春生啞聲道,"爹,他們都是孩兒的恩人。"
    雀翎撐著膝蓋站起身,灰眸掃過眾人:"先帶去來福客棧。有人傷得很重,需要立刻醫治。"
    柳老爺二話不說,轉身對家丁們喝道:"快!把幾位恩人小心抬回去!"
    又指著兩個腿腳快的:"你們先去客棧通知風二娘,讓她準備好熱水和傷藥!"
    家丁們正要上前,卻見寧芙已經將寒螭劍歸鞘,彎腰把昏迷的李當歸背了起來。
    "不必。"她聲音冷硬,"我帶他走。"
    月光下,布衣女將軍背著滿身是血的少年,一步步走出廢墟。
    寒螭劍在她腰間輕晃,劍穗上的紅繩垂在李當歸染血的衣襟上,像是一縷不肯熄滅的火苗。
    雀翎默默跟在後麵,看著寧芙挺得筆直的背影——那人的步伐穩得驚人,仿佛背上不是個重傷的少年,而是什麽易碎的珍寶。
    柳春生攙扶著鈴兒,展尋飛被兩個家丁架著。
    一行人穿過長街,沿途的百姓紛紛避讓。
    有人認出柳家少爺,驚得捂住嘴巴;
    更多人則敬畏地望著最前方那個背人的女子——她走過的地方,青石板上都結了一層薄霜。
    當李當歸的額頭無意識抵在寧芙後頸時,女將軍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寒螭劍的霜氣悄然收斂,像是怕凍著背上的人。
    來福客棧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
    風二娘早已帶著夥計們等在門口,看到這一行人,她倒吸一口涼氣:"老天爺..."
    "準備幹淨的房間。"寧芙徑直踏入大門,"再燒些熱水。"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客棧瞬間忙碌起來。
    來福客棧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昏黃的光暈映照著門前斑駁的血跡。
    寧芙背著李當歸徑直踏入客棧大堂,素色的粗布衣袍早已被血染透,可她步伐沉穩,仿佛感受不到背上之人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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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當歸的頭無力地垂在她的肩側,呼吸微弱,灰白的睫毛在燭光下顯得格外脆弱。
    "二樓最裏間的廂房已經收拾好了!"風二娘快步引路,又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其餘幾位..."
    "先救李當歸。"雀翎冷聲道,灰眸掃過昏迷的展尋飛和虛弱的鈴兒,"我們還能撐一會兒。"
    柳老爺立刻吩咐家丁:"去請城裏最好的大夫!快!"
    廂房內,寧芙小心翼翼地將李當歸放在床榻上。
    燭火搖曳,映照出少年慘白的臉色和滿身的傷痕。
    他的衣袍早已被血浸透,有幾處傷口甚至還在滲血。
    寧芙的指尖微微發顫,想碰又不敢碰,最終隻是輕輕撥開他額前被血黏住的碎發。
    風二娘端著熱水和藥箱匆匆進來:"姑娘,讓我來吧,我懂些醫術..."
    寧芙搖頭,聲音低沉:"我來。"
    她接過布巾,浸入溫熱的水中,擰幹後輕輕擦拭李當歸臉上的血跡。
    每擦一下,她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一分。
    少年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肋骨斷了三根,右臂脫臼,後背更是被棍棒打得一片青紫。
    "這群畜生..."寧芙的指尖在李當歸脫臼的右臂上停頓了一下,突然用力一推——
    "哢!"
    昏迷中的李當歸悶哼一聲,眉頭緊蹙,卻沒有醒來。
    寧芙迅速用布條固定住他的手臂,又取來金瘡藥,小心地塗抹在他最深的幾處傷口上。
    門外傳來腳步聲,雀翎端著另一盆熱水走了進來。
    "展尋飛和鈴兒已經安置好了,"她低聲道,"柳老爺請的大夫馬上就到。"
    寧芙沒有抬頭,隻是"嗯"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未停。
    雀翎站在床邊,看著寧芙專注的側臉,突然開口:"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寧芙的手微微一頓,布巾上的血水滴滴答答落回銅盆:"百花巷,孫婆婆。"
    "從紫金關過來至少要五天...我們才到了幾天..."雀翎盯著她布滿血絲的眼睛,"你一路沒停?"
    寧芙沒有回答,隻是擰幹新的布巾。
    她指節處有細小的裂傷——那是握韁繩太久磨破的。
    "再晚半刻..."雀翎突然攥緊李當歸染血的衣角,聲音發啞,"他就..."
    "當啷!"
    銅盆被寧芙重重放在地上,水花濺濕了她的粗布衣擺。
    她猛地站起身,眼眸裏翻湧著後怕與憤怒:"我找了七家客棧!問遍城南每個藥鋪!"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最後那個賣糖人的老翁說...說可以去百花巷..."
    床榻上的李當歸突然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浮現不正常的潮紅。
    兩人同時撲到床邊。
    寧芙的手懸在半空,看著雀翎熟練地托起李當歸的後頸,將藥湯一點點喂進去。
    少年無意識地吞咽,喉結滾動時扯到頸側傷口,滲出一絲血跡。
    "你一定很想念他..."雀翎突然說,"現在輪到你看著他活下來了。"
    “我沒...”
    寧芙想要反駁,但話還沒說完,雀翎就離開了房間。
    燭火劈啪爆了個燈花,照見寧芙顫抖的指尖正輕輕拂過李當歸開裂的唇角。
    女將軍連夜奔襲千裏的風塵,此刻都化作了榻前一聲壓抑的哽咽。
    床上的李當歸突然咳嗽起來,他微微睜開眼,視線模糊地掃過四周,最終落在寧芙臉上。
    "寧...將軍..."他氣若遊絲,卻還是扯出一個笑,"屬下...給您...丟人了..."
    寧芙眼眶一熱,猛地別過臉去:"閉嘴,養傷。"
    李當歸卻艱難地抬起手,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您...怎麽...在這兒..."
    寧芙深吸一口氣,終於轉回頭,聲音低沉:"槐樹開花了。"
    李當歸一怔,隨即笑了起來,盡管這個動作牽動了傷口,讓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樓下大堂,柳老爺正焦急地踱步,見雀翎下來,連忙迎上去:"姑娘,那位小兄弟怎麽樣了?"
    "死不了。"雀翎淡淡道,隨即看向被安置在長椅上的展尋飛、鈴兒、柳春生三人,"大夫呢?"
    "馬上就到!"柳老爺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已經讓人去催了!"
    正說著,客棧大門被推開,一個背著藥箱的老者匆匆走了進來:"病人在哪?"
    風二娘連忙引路:"樓上廂房一位,樓下還有幾位重傷的!"
    老大夫點頭,剛要上樓,卻被雀翎攔住:"先看他們。"
    她指了指展尋飛和鈴兒,"樓上那位...已經有人照顧了。"
    柳春生坐在鈴兒身邊,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慰:"別怕,大夫來了..."
    鈴兒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暈,想要抽回手,卻被柳春生死死握住:"別動!你傷得重!"
    阿蘿正用濕布給二娃子擦臉。
    小姑娘躲在姐姐懷裏發抖,眼睛卻一直盯著昏迷的柳春生。
    "那先看這兩位公子!"風二娘拽著老郎中往長椅邊走,"一個胸口開了口子,一個肋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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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蘭和小苗已經撕好幹淨的布條,見老郎中開始處理柳春生的刀傷,立刻遞上熱水和藥粉。兩個姑娘手指發抖卻動作利落——在醉月樓的日子讓她們比尋常女子更懂如何處理傷口。
    "按住他肩膀!"老郎中咬著銀針含糊道。
    柳老爺剛要上前,二娃子突然從阿蘿懷裏鑽出來,小手死死壓住柳春生亂動的胳膊。
    "春生哥哥別怕..."小姑娘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廂房方向突然傳來"咣當"一聲。
    阿蘿抬頭,看見寧芙端著血水盆走出來,粗布衣袖挽到手肘,小臂上全是幹涸的血跡。
    "再燒些熱水。"寧芙把銅盆遞給夥計,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阿蘿注意到這位女俠的指甲縫裏都是血痂——想必是給那位李公子處理傷口時留下的。
    大堂角落裏,展尋飛的情況更糟。
    老郎中剪開他染血的黑衣時,小苗"啊"地捂住嘴——三道爪痕從鎖骨劃到腰腹,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有毒..."老郎中額頭冒汗,轉頭喊:"有沒有會解毒的?"
    雀翎正幫鈴兒調理內息,聞言頭也不抬:"阿蘭,把我包袱裏的藍布包拿來。"
    阿蘭飛奔上樓,片刻後捧來幾株曬幹的草藥。
    雀翎碾碎藥草敷在展尋飛傷口上,青煙冒起時刀客悶哼一聲,冷汗瞬間浸透衣衫。
    "忍著。"雀翎聲音冰冷,手上力道卻放輕了,"這毒再拖半個時辰,你就該去見閻王了。"
    鈴兒搖搖晃晃站起來,散亂長發垂在展尋飛染血的胸膛上:"我來...分擔..."她指尖泛起水光,毒素竟順著水汽流向自己手臂。
    "你瘋了?"雀翎一把拽開她,"內傷未愈還敢引毒?"
    樓上又傳來咳嗽聲。
    寧芙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這次她直接拎著茶壺下來:"金瘡藥。"
    風二娘忙不迭遞上藥瓶。
    長夜將盡,客棧裏的血腥味漸漸被藥香覆蓋。
    二娃子趴在柳春生榻邊睡著,小手還攥著他的衣角;
    阿蘭和小苗輪流給眾人換額上的冷帕子;
    風二娘在後廚熬著第三鍋藥粥。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不知是誰先發現——那位冷若冰霜的寧女俠,靠在李當歸房門外的牆上睡著了,手裏還握著半塊沾血的布巾。
    晨光透過窗欞灑進來時,來福客棧內一片靜謐。
    大堂裏橫七豎八躺著熟睡的人們:風二娘趴在櫃台上,手裏還攥著抹布;
    柳老爺歪在太師椅裏,鼾聲如雷;
    幾個柳家的夥計直接睡在了地上,有的枕著板凳,有的抱著桌腿。
    客棧門外,"歇業"的木牌在晨風中輕輕搖晃。
    後院的井台上,阿蘭正躡手躡腳地打水,生怕驚醒眾人。
    她提著水桶經過柴房時,看見小苗蹲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扇著藥爐的火。
    "二娃子剛睡著。"小苗壓低聲音說,"那孩子守了柳公子一整夜。"
    阿蘭點點頭,目光掃過二樓緊閉的房門:"那位李恩公..."
    "噓——"小苗突然豎起手指。
    二樓走廊上,寧芙正倚著牆淺眠。
    她抱劍而坐,頭微微低垂,淩亂的發絲遮住了眼下的青黑。
    身側房門虛掩著,隱約能聽見裏麵雀翎換藥時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忽然,寧芙猛地睜眼——樓下傳來極輕的腳步聲。
    展尋飛扶著樓梯慢慢走下來,黑衣下的繃帶還滲著血。
    他看見灶台邊的兩個姑娘,微微頷首:"勞煩...給樓上送些熱水..."
    話音未落,他身子一晃。
    阿蘭趕緊上前扶住,卻被刀客輕輕推開:"不必...我..."
    "躺回去!"小苗突然板起臉,聲音雖輕卻不容反駁,"傷口裂了還得重新包紮!"
    展尋飛怔了怔,竟真的轉身往回走。
    剛邁兩步,就聽見樓上"吱呀"一聲——
    雀翎站在走廊陰影裏,灰眸冷冷俯視著他:"想死可以直說。"
    晨光漸暖,客棧裏陸續響起輕微的動靜。
    風二娘開始熬粥,柳老爺差人去買藥材,阿蘿輕聲哄著醒來的二娃子。
    而二樓那扇始終緊閉的房門內,李當歸的睫毛在晨光中顫了顫,終於緩緩睜開雙眼。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李當歸扶著門框,勉強站穩。
    寧芙冷著臉站在一旁,手臂微微抬起,隨時準備扶住他。
    "我真的沒事了。"李當歸衝她笑了笑,盡管臉色依舊蒼白,"有些事,得和大家商量。"
    寧芙皺眉,但最終隻是冷哼一聲:"隨你。"
    她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動作看似強硬,力道卻放得極輕。
    李當歸借力慢慢走出房門,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
    大堂裏,眾人已經聚在了一起。
    展尋飛靠在椅背上,黑衣下的繃帶隱隱透出血跡,但神色還算清醒。
    柳春生坐在一旁,胸口纏著厚厚的紗布,臉色比李當歸還要差幾分,但眼神卻格外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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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兒站在他身後,黑眸低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銅鈴。
    雀翎則抱臂倚在櫃台邊,目光時不時掃向樓梯口,見李當歸下來,她微微挑眉,但沒說什麽。
    柳老爺坐在主位,見李當歸下樓,立刻起身:"李公子,你傷還沒好,怎麽不多休息?"
    李當歸搖頭:"柳伯父,綢緞莊的事,不能拖。"
    柳老爺眼神一沉,點頭道:"不錯。"
    他拍了拍手,一名家丁立刻上前,遞上一份文書。
    柳老爺展開,沉聲道:"昨夜我已派人查清,綢緞莊這些年做的黑心買賣,全在這上麵——強占民田、逼良為娼、勾結官府、私販禁品……每一條都夠他們死十次。"
    展尋飛冷笑:"難怪那老板敢這麽囂張。"
    柳春生握緊拳頭:"爹,這次絕不能放過他們!"
    柳老爺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放心,綢緞莊的靠山昨夜已經倒了——那個神力者一死,他們再無依仗。"
    他看向雀翎和寧芙,鄭重道:"兩位是神力者,在我們玉羅城備受尊重,此事若由你們出麵作證,官府絕不敢徇私。"
    李當歸點頭:"我們自然願意。"
    寧芙淡淡道:"證據確鑿,官府若敢包庇,我不介意再出一劍。"
    她語氣平靜,卻讓在場所有人背脊一涼。
    柳老爺大笑:"好!有寧高人這句話,此事已成定局!"
    他站起身,對家丁吩咐道:"立刻去衙門遞狀子,就說柳家要告綢緞莊謀財害命、勾結妖人!再派人去綢緞莊,把所有賬本、貨物全部查封!"
    家丁領命而去。
    李當歸看著柳老爺雷厲風行的樣子,心中微動:"柳伯父,此事若成,也算是為玉羅城除了一害。"
    柳老爺拍了拍他的肩,歎道:"李公子,此事若非你們出手,我兒恐怕……"他聲音微哽,隨即又堅定道,"總之,柳家欠你們一份情。"
    李當歸搖頭:"柳兄為救鈴兒挺身而出,這份膽氣,值得我們相助。"
    柳春生聞言,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暈,鈴兒則低下頭,黑眸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三日後,玉羅城震動。
    城中心綢緞莊被官府查封,老板雖死,但其黨羽盡數落網。
    柳家趁勢接管了綢緞莊的產業,並承諾日後絕不欺壓百姓,所有買賣皆按市價公道交易。
    而更讓城中百姓津津樂道的,是那夜傳說中的"寒螭一劍"——有人說,那一劍凍結了整個綢緞莊,連天上的月亮都被劈成了兩半。
    當然,沒人敢去問那位冷若冰霜的女劍客,這傳聞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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