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機關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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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朱砂和鈴兒也猛然回頭——方才還摟著她倆脖子的靜姝,此刻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地上隻餘半塊咬了一口的桂花糕,糖霜還在微微顫動。
……
"方才那姑娘離開時,你們可曾注意到?"白澤轉向乞丐與神通。
"嗐,老頭子還真沒看見。"乞丐撓了撓髒辮。
神通變回原形,摸著下巴回憶:"那丫頭好像銀光一閃就......"
白澤的竹簡突然發出輕響。
他注視著青石地麵上那道幾乎不可察的銀白色痕跡——那不是水漬,倒像是某種急速摩擦留下的光澤。
白澤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他發現這個姑娘可能比他預想中的還要有意思。
……
與此同時。
演武台最邊緣的陰影處,峨眉正如一尊石像般端坐在黑檀木椅上。
數萬觀眾的喧鬧聲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她漆黑的瞳孔渙散,長發垂落在地麵紋絲不動——直到下方一聲細若蚊呐的呼喚鑽入耳中。
"姐姐..."
峨眉緩緩低頭。
椅子下方空空如也,隻有幾縷發絲在風中輕擺。
"這裏啦~"
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俏皮的笑意。
峨眉順著聲源望去——演武台邊緣探出半張桃花麵,靜姝正踮著腳尖,雙手扒著台沿。
她的鼻尖剛好與台麵平齊,眨巴的眼睛裏映著峨眉呆滯的臉。
"能拉我上去嗎?"靜姝晃了晃懸空的雙腿,"這破台子居然這麽高..."
"大...大膽!"峨眉長發開始微微浮起。
她這次的聲音並未傳到整個場地,隻是正常的說話聲音,"非演武者...不得上台..."
她漆黑的瞳孔裏閃過一絲慌亂。
“姐姐別生氣,”靜姝的桃花眼彎成月牙:"姐姐這麽可愛~"她突然伸手拽了拽峨眉垂落的發梢,"我好喜歡你呀!"
"你...你說什麽?"峨眉疑惑的思考起來,剛升起的殺意陡然間煙消雲散。
"我說——"靜姝突然踮得更高,"姐姐好可愛,我好喜歡!"
“可…愛,什麽意思?”
“就是誇你的意思!”
"你...在...誇我..."峨眉的結巴更嚴重了,手指絞著衣角。
“對呀!”
峨眉更加不知所措,之前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她蒼白的臉頰竟然泛起血色,連額角的青筋都透出粉暈。
長發不知所措地蜷曲起來,像被太陽曬到的含羞草。
“那也…不…”
“我不能上去,姐姐可以下來呀!”
靜姝直接打斷了峨眉。
“這——倒未曾禁止...”
"那姐姐下來嘛~"靜姝張開雙臂,"到我懷裏來!"
峨眉呆滯地看了看四周。
一刻鍾的休息時間還未過半,數萬觀眾都在熱烈討論,根本無人注意這邊。
她又低頭看了看靜姝亮晶晶的眼睛。
"好...好吧..."
黑檀木椅發出輕響。
峨眉漆黑色的眼眸如古井般平靜,卻映著靜姝笑意盈盈的臉。
她先坐到了演武台邊緣,纖細的身軀微微前傾,茂盛的黑發被拖動,如瀑布般從台邊垂落。雙手撐住台麵的瞬間,下麵的靜姝已經張開雙臂——
"接住你啦~"
峨眉直接被靜姝抱在了懷裏。
靜姝伸出一隻手扶住峨眉的後腦,緊接著一道銀光乍現。
兩人消失在原地。
另一邊。
李當歸正向著四麵八方觀望,尋找著靜姝:
"靜姝這丫頭又......"話音未落,一陣微風拂過他的後頸。
"想我啦?"
靜姝的聲音突然從身旁傳來。
李當歸猛地轉頭,隻見這姑娘好端端坐在席位上,膝頭竟還抱著個長發如墨的女子——峨眉正僵硬地坐在靜姝懷裏,漆黑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呀!"
李朱砂的絹帕掉在了地上,鈴兒嘴裏的糖葫蘆"啪嗒"滾落。
風二娘和柳春生張大了嘴,活像兩隻受驚的鵪鶉。
"不是,靜姝...你——"李當歸的手指在空中劃了半圈,最終無力地垂下,"唉......"
雀翎掩著嘴偷笑,肩膀不住抖動,她看著李當歸揉著太陽穴的樣子,活像個為叛逆女兒頭疼的老父親。
“雀翎,你還笑!你看她——唉!要是寧將軍在就好了...”
李當歸看了看周圍的觀眾,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了。
“靜姝,你把裁判帶過來幹什麽?”雀翎笑著問靜姝。
"帶過來玩呀!"靜姝理直氣壯地摟緊懷裏的峨眉,後者漆黑的眼睛瞪得更圓了,"你們沒看見她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那兒,多可憐......"
李當歸絕望地望向三位帝子。
“白先生,這可如何是好?”
白澤的竹簡抵著下巴,眼中閃著玩味的光;
乞丐和神通一個摳著腳丫哈哈大笑,一個擠著眉弄著眼,根本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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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怎麽把這大姐帶過來了?"畢方抓了抓火紅的頭發,看向靜姝,"喂,你以前是幹人販子的吧?連裁判都敢拐?"
靜姝滿不在乎地晃著腿:"一會兒送回去就好啦~"
她懷裏的峨眉僵硬得像塊木頭,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地麵。
"靜姝!"李當歸急得去拽她袖子,"要是城主發現——"
"無妨。"
白澤的聲音讓眾人一怔。
隻見他手持竹簡,看向峨眉,溫聲問道:"峨眉,可還記得我?"
峨眉緩緩抬頭,黑瞳中泛起迷茫的漣漪。
"哎——老白!你這麽問哪行!你瞧我的!"
神通一把搶過二娃子手裏啃剩的桂花糕,手指翻飛間捏出個歪歪扭扭的東西,似乎像是個動物。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下,他吹了口氣。
那糕點"噗"地變成隻油光水滑的小狐狸,蹦到白澤肩頭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
峨眉漆黑的眼眸泛起微光,長發無意識地纏繞上靜姝的手臂:"是...是你。"
她結巴的聲音輕柔了幾分,"喂狐狸的...那個人。"
白澤指尖撫過小狐狸的脊背,笑著點了點頭:"你這些年,可好?"
他竹簡上的卦象微微發亮,"找到自己的天命了嗎?"
"沒...沒有。"峨眉失落的搖頭,長發突然萎靡下來,像被曬蔫的藤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白澤的聲音如清泉流過石板,"一切自有定數,你的"一",總會來的。"
峨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李當歸看靜姝這樣子是暫時不準備把她送回去了。
於是硬著頭皮上前行禮:"裁判大人,給您添麻煩了......"
靜姝突然把峨眉摟得更緊,下巴擱在她肩頭:"峨眉姐姐~"她眨著桃花眼,"你說,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沒..."峨眉蒼白的臉頰泛起血色,長發不自覺地卷住靜姝的手腕。
"哼!"靜姝衝李當歸吐了吐舌頭,"聽見沒,峨眉姐姐都沒說什麽,就你事多!"
“這——”
李當歸啞口無言。
雀翎、鈴兒等人笑得肩膀直抖;
畢方捂著肚子直喊"哎喲,真是樂死小爺了..."
連白澤都搖頭輕笑。
小狐狸趁機跳回神通懷裏,變回半塊桂花糕,"啪嗒"掉在他衣襟上。
......
另一邊,城主等人正在討論剛才畢方和蜈蚣叟的比試。
“這蜈蚣老叟的「機關術」果然不一般,不知和‘那位’比起來如何?”花生大士摸著胡須讚歎道。
"這老毒物就知道練這些歪門邪道!"寧無咎的劍指在膝頭劃出半道寒芒,"玷汙了機關正道!"
寧芙眉頭微蹙:"機關術?"
玉羅城主玉戒輕轉,開口解釋道:"以木為骨,以金為筋,借自然之力行逆天之事;此乃「以巧破力」的智慧,可惜——"
"可惜南北戰亂百年——"白虎城主突然抓起案幾上麵粉,任其從指縫流落,"多少民間妙術,都早已失傳。"
花生大士的指尖在胡須間繞了繞:"這老毒物的機關術造詣,放在當世也算獨一份了。"
他眯起眼睛,望向正在退場的蜈蚣叟,"若非他心術不正,為人瘋癲,本可開宗立派......"
白虎城主輕歎:"若能傳下這門手藝,倒也算大功一件。"
"沒有那麽多如果,路是他自己選的。"寧芙的聲音比寒螭劍鋒還冷。
城主幾人相視一笑,不再多言。
"說起來那小子的金火,"白虎城主突然轉開話題,粗糲的手指在桌上燙出的窟窿邊緣摩挲,"倒是練出些名堂了。"
花生大士笑出一臉褶子:"能用火的神力者不少,但能把火焰淬煉到這般精純的可不多見——"他忽然壓低聲音,"看來這幾年神力又要崛起了。"
玉羅城主玉戒上的青光微微閃爍:"我願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寧芙的目光掃過喧鬧的觀眾席,再次尋找著某個人的身影。
但卻無意間看到——遠處那柄黑檀木椅上已經空無一人。
"裁判不見了。"
寧芙低聲說道。
白虎城主正摩挲著桌麵,聞言抬頭。
花生大士的胡子翹了起來,他看向城主:"這..."
"她竟會無故離席?"玉羅城主的玉戒突然泛起漣漪狀青光。
寧無咎按著劍柄起身:"我去尋——"
"不必。"白虎城主抬手製止,粗布衣袖擦過桌上的麵粉,"他們這些人...向來行為古怪。"他望向擂台中央正在亮起的四色陣紋,"時候到了自會回來。"
寧芙敏銳地抓住關鍵詞。
他們這些人?
指的是哪些人?
寧芙不禁開始對裁判的身份好奇起來。
......
"靜姝,該送裁判回去了。"李當歸提醒靜姝道。
"知道啦,知道啦~"靜姝撇著嘴,摟著峨眉的腰晃了晃,"峨眉姐姐,我送你回座位哦。"
峨眉漆黑的眼睛眨了眨:"好..."
銀光乍現。
二人消失在原地。
一息之內,靜姝已經再次回到了座位上。
觀眾席上幾個眼尖的百姓剛驚呼出聲,就見那銀芒已如流星般劃過半空。
還沒等他們指認,靜姝已經好端端地坐在原位,嘴裏還叼著不知從哪順來的糖葫蘆。
"那、那不是裁判嗎..."後麵有人小聲嘀咕。
"噓!"同伴趕緊按住他,"沒看見那邊一大群人嗎?別多管閑事..."
......
李當歸望向演武台。
時間差不多了,第二回合該開始了。
峨眉不知何時已端坐在黑檀木椅上,長發垂落如瀑,仿佛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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