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神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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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好好的和你較量較量。”
中年男子突然暴起發難,濕透的粗布衣在雨中劃出扇形水幕。
他雙掌成爪,指節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色——那是將擒拿手練至化境的標誌。
雀翎也消失在原地,雨幕中浮現出數道殘影。
二人一瞬間就交戰在了一起。
"小心肩井穴!"觀眾席上有武者驚呼。
"啪!"
男子突然變招,右手如靈蛇般穿過重重雨簾,精準扣向雀翎右腕尺骨。
這一抓若是得手,整條手臂都會瞬間脫力。
雀翎腳下步法移動到極致,身形在雨幕中逐漸分裂成四道殘影,每個殘影都保持著不同的攻防姿態。
中年人隻感覺自己似乎被四個人包圍,雙手翻飛,艱難抵擋。
二十步外,波紋人正試圖迂回包抄。
他身上的同心圓紋路在雨中泛著詭異彩光,像是油膜浮在水麵。
就在他抬腳的瞬間——
"轟!"
一道三丈寬的水牆毫無征兆地從雨幕中分離,以排山倒海之勢平推而來。
“回聲·定位!”
波紋人倉促後躍,卻見另一道水牆從側麵襲來,將他重重推出十丈遠。
"嘩啦!"
波紋人狼狽的摔在水中。
戰場邊緣,麵具人依然如雕塑般佇立。
雨水順著青銅麵具的眼部縫隙流下,像極了無聲的眼淚。
她依然在觀察著遠處雀翎二人的戰鬥。
隻見中年男子雙臂交錯成十字,格擋住雀翎一記鞭腿,布鞋在濕滑的石麵上劃出兩道水痕。
他剛想開口,突然瞳孔驟縮——頭頂的雨簾竟詭異地懸停在了半空。
"現在分神可不好。"雀翎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男子倉皇抬頭,隻見數以千計的雨滴正在他頭頂三丈處匯聚成璀璨水幕,每一滴都折射著刺目的寒光。
"天河——神泣!"
雀翎的聲音從雨中傳來。
懸停的雨幕轟然墜落。
這些灌注神力的雨滴重若鉛彈,砸在男子格擋的手臂上發出"咚咚"悶響。
更可怕的是,部分雨滴在觸及他身體的瞬間突然凝結成冰錐,在他的粗布衣上劃出數十道血痕。
"唔!"男子悶哼著單膝跪地,卻見雀翎真身早已不在原地。
雨幕中隻留下她逐漸消散的殘影——那竟是由雨水折射形成的海市蜃樓。
十丈外,波紋人正掙紮著爬起。
他蒼白的皮膚被雨水衝刷著。
突然,所有雨滴在他麵前靜止。
雀翎的身影從垂直落下的雨簾中一步跨出,發梢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凝結成細小冰晶。
她灰白的瞳孔此刻完全化作流動的金色,右肩的彌沙之印透過濕透的衣料隱隱發光。
"你..."波紋人喉結滾動,卻見雀翎的骨笛已點在他喉結前三寸。
笛孔中旋轉的水流形成微型漩渦,隻要再進半寸就能貫穿他的咽喉。
"我認輸!"
波紋人喉結滾動。
雀翎手腕輕轉,骨笛在雨中劃出半道銀弧。
“聲波...敗..."峨眉的聲音穿透雨幕,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雀翎轉頭看向擂台中央。
被"天河"擊垮的中年人正掙紮著從積水中爬起,他襤褸的衣衫下露出數十處淤青。
"姑娘實力驚人..."中年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突然咳嗽起來,吐出的唾沫裏帶著血絲,"在下...認輸。"
"沙暴...敗..."峨眉的聲音再次響起。
雨勢漸歇,雲層縫隙間漏下幾束陽光。
雀翎仰起頭,灰白瞳孔中的金光緩緩褪去。
水珠順著她的發梢滴落:"看來...天要晴了。"
......
波紋人和中年人相視一眼,同時朝雀翎抱拳致意,隨後轉身麵向觀眾席,深深鞠了一躬。
觀眾席上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與喝彩,有人高喊著二人的名號,也有人讚歎雀翎的實力。
兩人微微一笑,踏著濕漉漉的台階緩步退場。
雨勢漸弱,演武場上方的烏雲如被無形之手撥開,陽光重新灑落。
觀眾席的屋簷邊緣,殘留的雨水滴答滴答地墜落,在地麵砸出細小的水花。
而更令人驚歎的是,天穹之上,一道絢麗的彩虹橫跨而過,七彩光暈映照著整座演武場,宛如神跡降臨。
雀翎站在擂台中央,發梢仍滴著水珠,灰白的瞳孔微微眯起,望向擂台邊緣——那個始終靜立如雕塑的黑衣麵具人,終於動了。
觀眾席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麵具人身上。
她緩緩抬起手,背後的灰布包裹微微震顫,垂落的麻繩無風自動,如活物般輕輕搖曳。
四級神力者之間的對決,即將開始!
場下,李當歸眉頭微皺,低聲問道:"白先生,這個人的‘隨影’,您覺得是什麽能力?"
白澤唇角微揚,竹簡輕輕點了點身旁翹著二郎腿的神通,悠然道:"你可以問問他。"
神通鼻梁上架著那副古怪的"鏡片",聞言隻是咧嘴一笑,鏡片後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卻絲毫沒有解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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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的餘暉斜照在貴賓席鎏金欄杆上,折射出的光斑正好落在白虎城主沾滿麵粉的袖口。
他正用指節敲打扶手,震落的麵粉在光柱中如星塵飄散。
花生大士的胡須隨著笑聲顫動:"好厲害的丫頭!小小年紀控雨之術竟如此精湛。"
"喀啦。"
寧無咎的鐵甲傳來金屬摩擦聲。
這位冷麵將軍罕見地點頭:"天時相助。"
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腕上的一道舊痕——那是二十年前與俱盧族雨師交手留下的。
白虎城主撫掌笑道:"的確,這個俱盧丫頭有成為下一代大祭司的潛質。"
"哎——"玉羅城主突然打斷,手裏的酒盞重重擱在案幾上,"什麽大祭司不大祭司的,這麽好的姑娘別當那玩意,太累!"
寧芙轉過頭,寒螭劍柄上的冰晶映著她疑惑的眼神:"為什麽當大祭司很累?"
玉羅城主長歎一聲,指節無意識地敲打著鎏金扶手:"由於環境的因素,北境人異常團結。"他望向擂台上正在收勢的雀翎,聲音沉了幾分,"他們就像狼群,總是以族人的利益優先。"
"像這丫頭..."玉羅城主的目光追隨著那道穿過彩虹的光束,"這麽好的苗子,肯定會被這一代的大祭司看中。"
他忽然攥緊拳頭,指節發白,"最終逃不過宿命,鞠躬盡瘁一輩子,不得善終。"
白虎城主聽了玉羅城主的話,忽然笑出聲來,袖口的麵粉隨著他的動作簌簌飄落:"你是不是後悔年輕時當了這個城主?導致沒有好好為自己活一次?"
玉羅城主搖搖頭,目光落在遠處演武台的雨漬上,歎息一聲:"我本以為是因為身份的原因,所以最後才錯過了她。"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酒盞邊緣,"但現在想想,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他忽然抬頭,看向一旁的花生大士,"你說是不是,老家夥?"
花生大士撚著胡須,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笑道:"老夫早就釋懷了。"
寧芙聽著他們的對話,寒螭劍柄上的冰晶映著她微微蹙起的眉頭。
"若是真心想見..."少女的聲音比劍鋒還清冷,"何須顧慮身份?"
花生大士和玉羅城主聞言同時怔住,又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要是真這麽簡單就好了。"
"你們兩個老家夥說什麽鬼話。"白虎城主忽然提高聲音,故意板起臉來,"別誤導寧丫頭,你以為人人都跟你們一樣,不是擔心這個就是擔心那個?活該打光棍一輩子。"
寧無咎眉頭越皺越緊,鐵甲下的手指微微收緊:"你們扯哪裏去了?"
他又板著臉看向寧芙,聲音低沉如悶雷:"芙兒,你問這個——"他頓了頓,似乎斟酌著詞句,卻最終隻擠出硬邦邦的一句,"是不是看上哪個臭小子了?"
寧芙的手指瞬間攥緊了寒螭劍柄,劍鞘上的霜紋"哢"地蔓延出幾道冰裂。
她抬眸,眼底如覆寒霜:"不用你管。"
"你——!"
"哎喲我的大將軍!"花生大士的胖手及時按住寧無咎的肩甲,另一隻手變戲法似的彈出兩枚蜜餞,不由分說塞進他嘴裏:"姑娘家的心事是這麽問的?"他搖頭晃腦,故作唏噓,"當年寧夫人能看上你這死腦筋,真是菩薩顯靈。"
玉羅城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借著舉杯的動作遮掩抽搐的嘴角。
他的目光掃過寧芙劍穗上別著的那朵野菊——花瓣已經有些蔫了,卻仍被她小心地係在劍上。心中暗道還是李當歸這小子會討姑娘歡心。
寧芙聽到"寧夫人"三字時,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她抬眸,卻見花生大士和玉羅城主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自己,像是早已看透什麽。
寧芙表麵不動聲色,可當父親質問的瞬間,她腦海裏閃過的竟是昨日山道上——李當歸彎腰摘花的側影,陽光透過他的睫毛,在臉頰投下細碎的陰影。
她猛地攥緊劍柄,寒螭劍傳來刺骨涼意,卻壓不住心頭那股陌生的躁動。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她修劍十餘載,心若冰潭,從不為外物所動。
可自從認識李當歸後,這個少年總能輕易攪亂她的心緒。
"行了!"白虎城主突然拍案,震得茶盞叮當響,"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咱們幾個老家夥瞎摻和什麽?"他故意瞪圓眼睛,"你們難道對台上那人不好奇?"
眾人聞言,目光重新投向擂台。
隻見那神秘的黑衣麵具人終於動了。
她正緩步走向擂台中央。
風起,卷著未幹的雨汽拂過眾人臉龐。
這場對峙,遠比想象中更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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