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翎的身體微微一顫，灰白瞳孔中閃過一絲驚悸——她知道極北之地的冰川下，冰封著很多上古之物，甚至有傳說下麵可能還有活物存在。
    "後來，青銅鼎內的金汁..."白澤的聲音陡然低沉，"翻滾九日仍凝不成劍形，眼看就要失敗...可那位鑄劍師對於鑄劍的執著大於一切。"
    他頓了頓，"最終那日，他解開了襦裙係帶..."
    全場驟然寂靜。
    "直接縱身躍入了鼎中。"白澤輕聲道。
    "什麽？！"靜姝直接打翻了茶盞，桃花眼睜得滾圓，"那不是就死了麽？"她一把抓住身旁李朱砂的手臂，"跳進熔爐還能活？"
    眾人也都倒吸一口涼氣。
    “後來呢？”靜姝迫不及待的問道。
    白澤的聲音忽然變得空靈，仿佛在講述一個遠古神話：
    "後來，足足過了三百個日夜..."他的銀發無風自動，"那位鑄劍師竟死而複生，從地脈深處爬出，還拖出九口黑棺。"
    茶盞中的水麵突然泛起漣漪，倒映出模糊景象：一個渾身浴火的人影，正拖著九口漆黑如墨的棺槨，在熔岩中艱難前行。每口棺槨上都刻著古老的禁紋。
    "每口棺中..."白澤的指尖輕叩桌麵，發出金石之音，"都躺著十把未開鋒的劍胚。"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那日正午，山穀中爆發出萬丈青光。"竹簡自動展開，映出遮天蔽日的劍影，"九千九百九十九把利劍騰空而起...如雁陣掠過雲層..."
    眾人眼前仿佛真的看到：如群星般璀璨的劍陣衝霄而起，化作遮天蔽日的金屬洪流，劍刃劃破雲層的聲音如同龍吟。
    白澤的聲音忽然帶上幾分縹緲，仿佛在吟誦古老的歌謠：
    "劍雨落向人間時——"他的銀發映著虛幻的劍光，
    "老農接住了能吞吐火焰的"赤霄"，
    牧童指尖纏繞著可凝水成冰的"素影"，
    青樓女子掌中浮起能照見真心的"明鑒"..."
    竹簡上閃過萬千劍影，每道劍光中都映出不同的持劍者麵孔。
    最後一道烏光墜下，顯出一把無鋒重劍的模樣。
    “最後一柄無鋒重劍墜入鑄劍師的懷中。”
    "劍脊上刻著..."白澤的指尖劃過虛空，金字箴言在空氣中短暫顯現：
    「眾生執劍時，方知我是我」
    "後來他果真禦劍而去。"白澤望向遠方，"而那萬把劍..."目光掃過台上四人，"就此散落人間。"
    白澤的聲音忽然變得莊重：
    "那萬把劍，每一柄都堪稱絕世神兵。"他的銀發在陽光下流轉，"它們的散落，標誌著"爭鳴時代"達到頂峰。"
    眾人心神震蕩，眼中還殘留著方才想象中的萬千劍光。
    但很快，疑惑浮上心頭——這般傳奇，是真實發生過的麽？
    雀翎的灰白瞳孔驟然收縮："白先生..."骨笛指向台上，"若真是這樣，莫非台上那兩把..."
    白澤忽然輕笑出聲，銀發遮住了意味深長的眼神："方才所述，終究是太過久遠的傳說。"他話鋒一轉，"若要論台上那兩把劍的真實來曆..."
    竹簡輕輕合攏："其實該從青龍城說起。"
    "青龍城？"這個名字讓在場眾人都為之一怔。
    在場大多數人其實都是近一個月才知道還有青龍城的存在。
    "白虎城有神兵榜..."白澤的竹簡展開新的一頁，上麵浮現出陌生的文字，"青龍城自然也有"劍譜"。"
    "那是個劍道更盛之地。"白澤指尖輕點，簡上浮現出無數劍影，"名劍多如過江之鯽..."突然一百零八道金光亮起，"但最負盛名的，當屬劍譜所載這一百零八把。"
    乞丐突然插嘴："老子怎麽聽說..."他摳著腳丫咧嘴一笑，"青龍城最出名的是他們城主夫人的..."
    "閉嘴！"靜姝和李朱砂同時抓起瓜子扔過去，精準地塞住了乞丐的嘴。
    白澤的銀發在陽光下流轉，竹簡上的紋路突然化作星辰排列：
    "青龍城劍譜分三級——"他指尖輕點，十二道金光衝天而起，"天罡十二劍"，又引出二十四道銀芒，"地煞二十四劍"，最後是七十二道青銅色流光，"人傑七十二劍。"
    "它們的珍貴遠超想象...不僅因為它們做工精細，削鐵如泥..."白澤突然壓低聲音，"更因這一百零八劍..."竹簡上的劍影突然與先前故事中的萬劍之影重合，"據說全部源自當年那場"劍雨"。"
    “至於台上那兩把——”
    白澤銀發下的眼眸突然轉向演武台，但他的話音卻戛然而止。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也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都倒吸一口涼氣——
    李當歸此刻正淩空躍起，粗布衣袍在空中獵獵作響。
    他剛才站立的位置，青石地板上赫然凝結出蛛網般的霜紋，絲絲寒氣正從裂縫中滲出。
    李當歸落地後又狼狽起身，緊接著又趕緊奔跑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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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數道半透明的劍氣如活物般緊追不舍，仿佛要把他千刀萬剮一般。
    "怎麽回事？！"靜姝的桃花眼睜得滾圓。
    “李兄怎麽挨打了？”柳春生也瞪大了眼睛。
    乞丐突然拍腿大笑，髒兮兮的腳丫子在空中亂晃："哈哈哈！老白，這就是你說的"必先遭遇一劫"？"他笑得眼淚都擠出來了，"好個"劫"！"
    "神通"整個人也捂著肚子，似乎發現了什麽及其有趣的事情，發梢的銅鈴笑得叮當亂響。
    白澤的銀發間也泄出一絲意味深長的輕笑，但很快恢複平靜："放心，演武尚未開始..."竹簡在掌心輕敲三下，"不如先聽我講完？"
    雀翎本來擔心無比，但她聰慧過人，似乎很快就明白了情況，原本提起的心又再次放下。
    靜姝也很快反應過來。
    "別管他們，白大哥繼續說！"靜姝直接拽住白澤的袖子晃了晃，桃花眼裏滿是狡黠，"你剛剛說台上那兩把劍怎麽了？"
    台上，李當歸又一個狼狽的翻滾，恰好躲過三道交叉襲來的劍氣。
    台下，眾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白澤身上。
    他銀發間的竹簡輕輕翻轉，浮現出一柄木劍的虛影。
    "那柄木劍...雖然其貌不揚..."白澤的指尖劃過簡上紋路，"但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當屬青龍城"人傑七十二劍"之一。"虛影突然分裂成七十二道流光，"至於具體是哪一柄，我也難以斷定。"
    靜姝急得直拽白澤的袖子："那婦人的鐵尺呢？"她發間銀飾叮咚作響，"總不會真是量布的吧？"
    “那位婦人身上的兵器，我倒是恰好有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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