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當歸渾身一激靈，手中的書差點掉在地上。
    他心中暗叫不好，慌忙轉頭，隻見紫嫣正站在門口，手裏端著的描金點心盤上還冒著熱氣。
    她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鳳眼此刻瞪得老大，臉頰漲得通紅，連耳垂都染上了緋色。
    "紫嫣姑娘，我"李當歸懊悔不已，紫嫣怎麽回來得這麽快？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書頁邊緣，指節微微發白。
    紫嫣三步並作兩步走進房間，先將那盤冒著熱氣的桂花糕輕輕放在桌上，瓷碟與桌麵相觸發出清脆的"叮"聲。
    她快步走到李當歸麵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書，"啪"地合上後緊緊背在身後。
    她的臉頰緋紅，連脖頸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眼中既有羞惱又帶著幾分慌亂"誰讓你隨便亂動別人的東西的？！"
    李當歸連忙擺手解釋"不是，是它自己掉下來的，"
    他指了指光滑的錦緞枕頭，"我想著把它放回去。"
    紫嫣咬了咬下唇，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你看見了？"
    "看見什麽了？"李當歸故作茫然地眨眨眼。
    紫嫣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書脊，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書上的內容啊，你看見了？"
    李當歸反應極快，臉上立刻浮現出恰到好處的困惑"什麽內容？沒有啊，"
    他攤開雙手，語氣自然得連自己都要信了，"我剛拿起來準備合上，你就進來了。"
    他歪著頭，露出好奇的表情，"這裏麵寫的什麽啊？是什麽有趣的故事麽？"
    少年假話張嘴就來，熟練無比。
    紫嫣盯著他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她的眸中閃過一絲慶幸，卻又隱約透出幾分難以察覺的失落"真的？"
    "當然了，"李當歸信誓旦旦地點頭，還故意湊近了些，"不過，上麵寫的什麽啊？"
    紫嫣突然伸手推了他一把，力道不重卻讓他踉蹌著退開兩步。
    她將那本書緊緊抱在胸前，冷冷道"寫了一個笨蛋！"
    李當歸強忍著笑意，故作驚訝地挑眉"這樣啊，"
    他摸了摸下巴，"聽起來挺有趣的。"
    紫嫣將那本小說緊緊合攏，指尖在封麵上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隨即飛快地塞到了繡花枕頭底下。
    她抬起頭，秋水般的眸子斜睨著李當歸，發出一聲輕哼。
    李當歸立刻端正神色，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上，誠懇道"對對不起啊。"
    紫嫣盯著少年清澈的眼睛，緊繃的表情漸漸柔和下來"你真的沒看見？"
    "沒有。"
    李當歸斬釘截鐵地搖頭，額前的碎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紫嫣卻不依不饒，向前邁了半步"一個字都沒有看見？"
    一滴冷汗順著李當歸的鬢角滑下。
    他知道紫嫣可沒那麽好騙，靈機一動，突然露出猶豫的神色"好像是看見了點"
    "看見什麽了？"
    紫嫣立刻追問，手指不自覺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袖。
    李當歸作勢回憶，目光飄向窗外"好像是什麽"秋風拂過庭院，金黃的落葉鋪滿石階，像給大地鋪了一層錦緞""
    他頓了頓，昧著良心補充道，"這些，寫的挺不錯的，文筆挺好。"
    紫嫣緊繃的肩膀明顯鬆弛下來，她輕哼一聲"原來是這些啊。"
    轉身時裙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以後別亂動我的東西了，知道麽？"
    "知道了。"
    李當歸連連點頭，暗自長舒一口氣。
    紫嫣纖指點了點那碟還冒著熱氣的點心"快吃吧，"
    她的聲音忽然輕快起來，"我親手做的。"
    燭光下，桂花糕表麵金黃的糖漿泛著誘人的光澤，隱約可見裏麵細碎的桂花。
    李當歸點點頭，目光落在那碟精致的點心上。
    腹中的饑餓感更加強烈，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塊桂花糕，剛放入口中，甜而不膩的滋味便在舌尖綻放。
    外皮酥脆，內裏綿軟，桂花的清香混合著蜂蜜的甘甜，讓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唔"他含糊地發出讚歎，三兩口便將整塊點心吞了下去。
    指尖還沾著些許糖霜，他下意識地舔了舔手指，又伸手去拿第二塊。
    紫嫣看似漫不經心地望著門外，實則眼角餘光一直追隨著少年的動作。
    當看到李當歸拿起第二塊時，她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李當歸正咬下第二塊桂花糕的一半，忽然察覺到紫嫣的視線。
    他鼓著腮幫子，疑惑地眨眨眼"怎麽了？"
    "怎麽樣？"
    紫嫣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李當歸費力地咽下口中的食物"什麽怎麽樣？"
    紫嫣柳眉微蹙，指尖不自覺地絞著衣角"我問你點心做的怎麽樣，"
    她輕輕跺了跺腳，"真是的。"
    "哦，你說這個啊，"李當歸恍然大悟，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點，"很好吃啊，"他打量著手中剩下的半塊，有些難以置信地補充道，"真的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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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嫣的臉上頓時綻放出明媚的笑容，眼角微微彎起"嗯，是我做的。"
    李當歸點點頭，正要繼續吃，忽然停頓了一下"確實不錯，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紫嫣的眼神立刻銳利起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前傾。
    李當歸看著手中金黃的糕點，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大姐李靈芝做的點心——
    那些酥皮層層分明，餡料飽滿多汁的糕點，光是回想起來就讓人口舌生津。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的手藝能比得上大姐
    少年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紫嫣見狀，直接伸手，在李當歸腰間軟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少年"哎喲"一聲，手中的糕點差點脫手而出。
    "你搖頭是什麽意思？"紫嫣的聲音陡然提高，鳳眸中燃起兩簇小火苗，"到底好吃還是不好吃？"
    李當歸一手護著腰，一手緊緊攥著半塊糕點，疼得齜牙咧嘴"好吃，當然好吃！"
    "那你"不過"什麽？"紫嫣不依不饒地追問，指尖還威脅似的懸在他腰間。
    李當歸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解釋"我是忽然想起了大姐做的糕點，"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明亮，"那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真的！等你到了百草堂，一定要嚐一嚐，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沒錯了。"
    見紫嫣臉色越來越沉，他連忙補充道，"不過，你的已經做得很好吃了，和二姐的水平差不多。"
    紫嫣的柳眉越皺越緊，突然一把抄起桌上的點心盤，轉身就要往外走。
    李當歸急忙喊道"哎，我還沒吃完呢！"
    "我做的沒你大姐好吃，"紫嫣頭也不回，聲音冷得像冰，"還是喂狗吧。"
    李當歸手忙腳亂地把剩下的半塊糕點整個塞進嘴裏，三步並作兩步追到門口。
    他一個箭步擋在紫嫣麵前，趁她不備又從盤子裏搶了一塊，囫圇塞進已經鼓鼓囊囊的嘴裏。
    "別，很好吃，我喜——"他含糊不清地說著，忽然被滿嘴的食物噎住，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碎屑從嘴角噴出，臉漲得通紅，一隻手拚命捶打自己的胸口。
    紫嫣臉色驟變，慌忙拽著李當歸的衣袖將他拉回屋內。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桌前，抄起那杯尚有餘溫的茶水塞到少年手裏，另一隻手不住地拍打他的後背。
    "咳咳謝、謝謝"
    李當歸接過茶盞猛灌一口，喉結急促地滾動幾下，總算把卡住的食物咽了下去。
    他顧不上擦嘴，急聲道"我很喜歡，可別喂狗，太浪費了！"
    紫嫣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眼底的怒意早已消散"知道了，真是的。"她輕輕歎了口氣，將點心盤重新放回桌上，"你慢慢吃，我不拿走就是了。"
    頓了頓，又小聲補充道，"要是還想吃，我再去做。"
    李當歸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這些就夠了。"
    他正要伸手去拿下一塊，忽然動作一頓，抬頭看向紫嫣，"要不你也來幾塊吧？"
    他指了指窗外漆黑的夜色，"你忙了一天，是不是也沒吃東西？"
    紫嫣下意識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輕輕點頭"我確實有點餓，不過"
    她猶豫了一下，"這麽晚了，我還是不吃了？"
    "為什麽？"李當歸滿臉不解，手中的糕點懸在半空。
    紫嫣的指尖無意識地繞著發梢"晚上吃東西會變胖的。"
    李當歸聞言眉頭一挑，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紫嫣纖細的腰身上。
    束腰的綢帶勾勒出盈盈一握的曲線，往下是垂落的裙擺，不用看也知道下麵定是修長筆直的雙腿。
    他脫口而出"你，還擔心這個？"
    紫嫣輕哼一聲，指尖撚起一縷發絲在指間纏繞"切，你懂什麽。"
    她微微揚起下巴，"我堂堂紫嫣閣閣主，當然要精致一些。"
    她突然湊近一步，身上淡淡的幽香飄入李當歸鼻尖"你難道沒看胭脂榜上我的評語是什麽？"
    不等少年回答，她便自顧自地念道，""其姿如絳霞映雪，其態似弱柳扶風"。"
    紫嫣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麽？就是說我身材好的意思。"
    她低頭看了眼桌上的點心，語氣突然變得堅決"我今天晚上吃了這些點心，明天晚上就有可能繼續吃，"
    她做了個誇張的手勢，"那這句評語就該換換了。"
    李當歸正往嘴裏塞著第三塊糕點，聞言含糊不清地反駁"在意那些幹什麽"
    他費力地咽下食物，繼續道，"你看靜姝就完全不在意，她好像也上了那什麽胭脂榜，可每天吃的東西能頂三四個我，"
    少年比劃著，"可是她還是那個樣子，一點都沒有變，我覺得就很好啊。"
    紫嫣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靜姝的情況我不知道麽？"
    她捏了捏自己纖細的手腕，"我能和她比麽？"
    李當歸撓了撓頭，突然靈光一現"那，寧將軍也從不在意這些啊，她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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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住，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今早在山頂抱著寧芙時的觸感。
    少女將軍的腰肢緊致纖細，隔著長袍都能感受到那份柔韌，對於李當歸來說，那真是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他又想起上午誤入她閨房時，那從被褥中露出的修長玉腿，白得晃眼
    想到這裏，李當歸突然覺得鼻子一熱，趕緊仰起頭，生怕再像早上那樣丟人地流鼻血。
    "寧芙的身材怎麽了？"紫嫣鳳眸微微眯起，指尖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袖。
    李當歸咽下嘴裏的糕點，認真道"寧將軍的身材我覺得才是真的好，很自然，很——"
    紫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突然打斷他"寧芙她她經常練劍習武，所以身材保持得很好。"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自己纖細卻缺乏力量感的手臂，"可我不能我也不會練劍"
    燭光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每日大多時間都是坐在這裏批閱文書，所以"她看著桌上剩下的點心，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隻能少吃一些東西。"
    李當歸望著紫嫣突然黯淡下來的神情，連忙放下手中的糕點。
    他斟酌著詞句，輕聲道"你千萬別這麽想。"
    少年難得露出認真的神色，"每一個女子都不是完美的，但正因如此才具有她們獨特的美。"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在紫嫣的側臉投下柔和的光暈。
    李當歸繼續道"都說‘男人如山，女人如水’，我覺得一點沒說錯。"
    他的目光清澈而誠懇，"我見過的每一個女子，不論她們身材如何，都能體現出女子如水的美好——這是隻有女子才獨有的魅力。"
    紫嫣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李當歸撓了撓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隻需做自己就好，根本無需以某一種特定的標準來改變自己。"
    他頓了頓，鄭重地補充道，"我不能說得太多，因為這是對女子的不尊重。但是"
    少年直視著紫嫣的眼睛，嘴角揚起一個溫暖的弧度"我們總是要看到自己身上美好的地方，不是麽？"
    紫嫣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少年。
    月光透過窗欞，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裏盛滿了真摯。
    他說話時微微前傾的身子帶著令人安心的溫度，連帶著他指尖殘留的桂花香都顯得格外溫暖。
    "你其實根本不用理睬什麽胭脂榜評語，真的。"李當歸的聲音輕柔卻堅定，"如果餓了就要吃，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對自己好一點，這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手指點了點桌上堆積如山的文書，燭火在那修長的指節上跳動"不能每日光顧著忙這些"
    少年突然將點心盤往紫嫣的方向推了推，瓷盤與桌麵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何必如此嚴格的要求自己？"
    紫嫣的目光落在那碟金黃的桂花糕上，糖漿在燭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
    "吃吧。"李當歸的聲音突然帶上幾分調皮，"嗯假如，我是說假如，"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假如有一天你真的吃成了個胖姑娘，那我可以跟你保證——"
    少年突然挺直腰板，右手按在胸前，做出一個極其鄭重的姿勢"不論別人怎麽評價你，我依然會說"紫嫣姑娘還是那個紫嫣姑娘，還是很漂亮。""
    "噗嗤——"紫嫣忍俊不禁，掩著唇笑出聲來。
    她的眉眼彎成兩道月牙，連帶著發間的珠釵都跟著輕輕顫動，美麗動人。
    她小聲嘟囔著，聲音輕得像是蝴蝶振翅"怪不得連寧芙都喜歡你"
    "你說什麽？"李當歸沒聽清，疑惑問道。
    紫嫣抬眸望向他，眼底還殘留著未散的笑意"我說——你就編吧，"
    她故意板起臉，"好像我真的會信你這些話一樣。"
    李當歸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手指拈起一塊桂花糕遞到她麵前"信不信那是你的事，做不做則是我的事。"
    少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但是你聽我的準沒錯。"
    他的指尖還沾著些許糖霜，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紫嫣望著遞到眼前的點心，突然覺得那些評語，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女子並沒有伸手去接那塊桂花糕，而是微微傾身，紅唇輕啟，直接在那塊糕點上咬了一小口。
    她的唇瓣幾乎要碰到李當歸的指尖，在桂花糕上留下一道小巧的齒痕，還沾著一點晶瑩的水光。
    李當歸的耳根瞬間紅了起來，手指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你自己拿著吃啊？"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還得我喂你？我還沒吃飽呢！"
    紫嫣抬眸給了他一記眼刀，紅唇輕抿著咀嚼"別人想喂還沒這個機會呢！"
    她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傲嬌。
    李當歸無奈地歎了口氣"那你也還是拿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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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將那塊被咬過的糕點往前遞了遞。
    紫嫣這才伸手接過，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少年的手掌，留下一陣酥麻的觸感。
    她冷哼一聲，小口小口地吃著那塊糕點，每一口都優雅得像是在品茶。
    李當歸則又拿起一塊，三兩口就吞了下去。
    他本來還想給紫嫣留幾塊，但見她堅決隻吃一塊的樣子，便不再客氣，將盤裏剩下的點心一掃而空，連碎屑都沒放過。
    吃完後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
    看著空空如也的瓷盤，李當歸覺得放在書桌上不太合適，便開口道"廚房在哪？我去洗盤子。"
    紫嫣搖搖頭，發間的珠釵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放那裏吧，沒關係的。"
    李當歸點點頭，正要說話，紫嫣突然遞來一塊繡著紫藤花的手帕。
    她指了指少年的嘴角，嫌棄道"擦一擦，看你這樣，一點都不優雅。"
    李當歸沒有接那塊帶著淡淡幽香的手帕，而是下意識就要抬起袖子擦拭。
    動作做到一半突然頓住——忽然意識到這是大姐親手給他縫製的新衣。
    於是他轉而用手背胡亂抹了抹嘴角，將那些糖渣蹭得幹幹淨淨。
    紫嫣隻好將那塊繡著紫藤的絹帕收回袖中，看著李當歸這副不拘小節的模樣，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燭火在她含笑的眼眸中跳動，像是落入了兩粒細碎的金砂。
    李當歸看著紫嫣忍俊不禁的樣子，也跟著訕訕一笑。
    忽然，他瞥見窗外愈發深沉的夜色，心頭猛地一跳，微微遺憾——
    今日真是懈怠了，明天還要多更努力一些才行。
    而且，這個時辰再不回去，怕是要被大姐念叨一整月。
    他急忙站起身，衣擺帶起一陣微風"紫嫣姑娘，謝謝你請我吃點心，我該回去了。"
    說罷邁開步子就走。
    "哎，等等。"紫嫣突然出聲叫住他。
    李當歸一隻腳已經邁出門檻，聞言疑惑地回頭"還有事麽？"
    紫嫣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腰間絲帶，聲音輕了幾分"這麽晚了，別走了，留下來吧。"
    少年頓時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紫嫣這才意識到話中的歧義，臉頰"騰"地燒了起來。
    她慌亂地擺手解釋"我是說，這裏離百草堂還有很遠呢，你趕回去天都要亮了。"
    她指向走廊對麵那扇雕花木門，"今天就留在風雨樓吧，紫嫣閣裏還有很多空房間，我對麵就有一間，直接就能住。"
    頓了頓，又補充道，"等明天早上我再給你準備些吃的，你吃完再回去。"
    李當歸聞言連連搖頭，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這可不行，夜不歸宿，大姐非罵死我不可。"他朝紫嫣歉意地笑了笑，"我還是不麻煩了，等有時間我會再來做客的。"
    他轉身又要走，紫嫣卻再次叫住他"等一等——"
    李當歸再次停下腳步，疑惑地望向紫嫣。
    少女的手懸在半空，指尖微微顫動，似乎在思考什麽。
    足足過了好幾秒，她忽然開口道"李當歸，我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麽事？"少年眼神一凝。
    紫嫣指向書桌上那堆積如山的信件，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從容"其實，有很多白虎城的新情報我準備告訴你來著，剛才不小心忘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你應該會感興趣的，要是到時候你大姐說你，你就可以告訴她這個理由。"
    李當歸聞言，腳步不由自主地轉了回來。
    他重新走進房間，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情報？"
    他確實被勾起了興趣，忽然想起自己也有不少問題想問紫嫣。
    紫嫣見少年回來，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喜色。
    她輕輕拍了拍身邊的椅子"對，情報。你先過來，我慢慢跟你說。"
    李當歸依言重新坐回那把黃花梨木椅上，目光追隨著紫嫣的動作。
    隻見少女起身在桌麵上翻找起來，纖細的手指在一摞摞信箋間穿梭。
    翻了一會兒似乎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她又將身子向桌子對麵探去。
    這個俯身的動作讓紫嫣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垂落，發梢幾乎要掃到李當歸的臉頰。
    更讓少年猝不及防的是，少女胸前那傲人壯觀的曲線近在咫尺，隨著她的動作在衣料下若隱若現。
    與此同時，一股混合著桂花香與少女體香的溫熱氣息撲麵而來。
    眼看胸脯衣料就要蹭到李當歸鼻尖，李當歸趕緊不動聲色的後仰，腦袋幾乎要撞上椅背。
    他漫不經心地別過臉去，目光死死盯著窗外搖曳的竹影，耳根紅得像是要滴血。
    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椅子扶手，指節都泛起了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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