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接通視頻電話。
    秦源那張緊張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身後，是公司的走廊。
    “隊長！你在悠哉遊哉，我們這兒快炸了！”
    秦源一開口就嚷嚷。
    周軒把手機支在餐桌上，慢條斯理地咬了口吃食。
    “又怎麽了？誰又塌房了？”
    秦源壓低聲音。
    “不是塌房，是晚會！”
    “上頭突然說要直播，還請了一堆媒體！節目單都排好了，結果——”
    他話沒說完，趙靈韻已經豎起耳朵。
    “結果怎麽？”
    周軒挑眉。
    秦源說著一拍腦門。
    “結果，舞蹈組領舞急性闌尾炎送醫院了！”
    “臨時換人，新上的人跳到一半忘動作，彩排直接演成群魔亂舞！”
    “導演組快氣吐血了，現在全組待命，就怕直播時翻車！”
    “張總剛才說了，你和靈韻要是在，今晚必須回來鎮場子！實在不行，靈韻就上台救個場也行！”
    趙靈韻“噗”地笑出聲，豆漿差點嗆到。
    周軒卻隻是挑了挑眉，慢悠悠地又吃了一口。
    “所以，你是要找我女朋友？”
    秦源急得抓耳撓腮。
    “不是，也找你，你是咱們公司的定海神針啊！”
    “再說，你不是什麽都會一點嗎？！”
    “萬一還有其它的跑路呢？”
    “求你了！回來吧！你要是不來，今晚翻車了，咱們整個團隊都得背鍋！”
    秦源簡直要跪了。
    趙靈韻歪頭看向周軒，眼睛亮亮的。
    “去唄，反正咱們今晚沒事。”
    周軒看著她，歎了口氣。
    趙靈韻眨眨眼，一臉無辜。
    “我可什麽都沒說哦，隻是覺得，你不去的話，好像有點可惜。”
    周軒放下筷子，拿起手機。
    “行吧。”
    “通知張總，我回。”
    “真的？！”
    秦源激動得聲音都變調了。
    “太好了！你就是我們公司的活菩薩！”
    “別貧了。”
    周軒笑罵，“把流程發我，我路上看。”
    掛了視頻，趙靈韻已經蹦蹦跳跳地去拿外套。
    兩人退了房。
    ……
    晚上。
    公司周年慶即將到來。
    而在這之前，公司打算舉辦一場直播演唱會。
    請來了多名知名明星。
    演播大廳。
    冷白色的LED燈光從穹頂灑下，照在環形舞台上。
    地麵屏幕流動著水墨龍紋。
    音響陣列靜默矗立，低頻調試發出嗡鳴。
    技術人員戴著耳機，手指在調音台上來回跳動。
    左側，燈光組用激光測距儀校準追光角度。
    右側，機械師檢查升降台，液壓係統緩緩推動三重平台升降。
    後台通道裏。
    工作人員穿梭不停，對講機中傳來指令。
    “一號攝像機歸位！”
    “音效主控測試完成！”
    “候場區清場，準備彩排！”
    導播台前。
    現場導演捏著流程表。
    “群舞B組右移兩步，別擋主嘉賓位！”
    “主持人串詞再過一遍，別搶拍。”
    演員已在舞台進行最後聯排。
    金紅漢服翻飛如焰，群舞動作整齊劃一。
    合唱團三排站定，歌聲激昂。
    這場盛典，台前幕後七十二小時連軸轉。
    隻為那萬眾矚目的時刻。
    可就在直播前三個小時。
    果然被烏鴉嘴說中了。
    林墨退了。
    那個被捧上神壇的“國民歌王”，影視歌三棲通吃，粉絲千萬的頂級流量。
    一句話斬斷所有計劃：“不唱了。”
    沒有解釋，沒有談判。
    微信發完，經紀人關機，團隊撤離，連化妝箱都沒帶走。
    隻剩一片淩亂。
    十分鍾前。
    他發了一條圍脖：
    【所謂的家國情懷，不過是資本的工具。我不配參加你們的晚會。】
    配圖是撕碎的合同。
    還有一張模糊的後台係統截圖。
    消息炸了。
    熱搜瞬間登頂。
    #林墨退出國慶晚會#
    評論區翻湧如潮。
    粉絲狂刷。
    【林墨勇敢！】
    【這種晚會不看也罷！】
    直播間被罵聲淹沒，服務器告急，技術組緊急限流。
    距離直播，隻剩兩個多小時。
    導播台前。
    製片人一掌拍在桌麵上。
    “查！誰在背後煽風點火？”
    可事已發生，責罵無用。
    後台休息室。
    角落綠植靜立。
    周軒坐在沙發上，手扣膝蓋。
    趙靈韻走過來，放下一杯溫水，水麵浮著一片檸檬。
    她沒說話，隻是輕輕拍了下他的肩。
    “有備選方案的。”
    “這些明星的真麵目，誰說得清。”
    她瞥了眼手機，新聞一條接一條彈出，眉頭微皺。
    周軒抬頭，看著她。
    “你去忙吧，我靜一靜。”
    他是這場晚會的執行總監，本不該站上台。
    但此刻。
    他自己可能是唯一能救場的人。
    林墨是開場。
    那首《黃種人》，交響樂團伴奏，萬人合唱團呼應。
    全息長城鋪展，特效炸裂。
    本是點燃全場的情緒高潮。
    現在，節目成了空檔。
    公司緊急聯係一線歌手，全被婉拒。
    林墨那條圍脖像顆炸彈，誰接手誰就可能被卷進去。
    而《黃種人》早已和他綁定，換人唱，效果打折，還會挨罵。
    周軒抬手抹了把臉，腦子越來越清。
    換節目？
    沒時間排練。
    提前後續節目？
    節奏全亂，開場冷場，觀眾流失，輿論崩塌。
    沒人敢接，沒人能接。
    他忽然睜眼。
    那我來！
    他不是沒有能力。
    他腦中存著另一世界的整座音樂庫。
    隻要開口，就能引爆全場。
    他就是人形曲庫。
    《黃種人》動不了，那就換一首。
    必須大氣，必須燃，必須能撐住這個舞台。
    旋律恢弘，歌詞有力量，能喚起共鳴。
    不能沾上林墨的影子，最好還能壓過原版。
    他閉眼，記憶深處，緩緩浮出一首歌。
    《天地龍鱗》。
    原世界，由一位國寶級歌手演唱，一發布便橫掃榜單。
    被稱為【新時代的民族讚歌】。
    鼓樂開篇，交響推進，副歌如江河奔湧，歌詞以龍喻史。
    唱的是文明的堅韌與輝煌。
    它出現在國際舞台，代表過中國聲音。
    更重要的是。
    這首歌從未綁定任何流量明星。
    版權幹淨，情緒純粹，技術難度高。
    但他能撐住。
    “可這副嗓子，行嗎？”
    他站起身，走到鏡子前，叉腰，伸出舌頭，連續做“狗喘式”呼吸。
    腹部快速起伏，氣息在橫膈膜下積聚。
    接著，胸腔擴張，猛然發力。
    “喝！呼！”
    他眼神一亮。
    氣息穩，共鳴清，爆發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