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正在練聲的間隙。
    節奏被打斷，卻沒惱，隻是看了眼屏幕，笑了笑。
    那邊鳳凰台的談判已經談妥。
    李總的意思是別太張揚，綜藝下個月才錄，時間還夠。
    這一個月，他能把《赤伶》打磨得穩穩當當。
    到時鏡頭前，一開口就能立住。
    這幾天練下來，周軒發覺自己身體底子比預想的強。
    按這速度。
    隻要方法不走偏，兩年內趕上汪菲的現場水準，不是沒可能。
    想到這，他胸口一股熱勁往上衝。
    翻身鑽進休息間，關門，戴耳機，重新開練。
    練一陣，刷一陣。
    練聲不能蠻幹，得科學來。
    網上那些所謂速成教程，看著熱鬧，其實毀嗓子。
    發聲不對，輕則啞，重則長結節。
    真進了醫院，哭都來不及。
    圈裏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中午一到，他果斷停了練習。
    摘下耳機，手指在下巴和嘴角輕輕揉了幾圈。
    練久了咬肌發緊，得鬆一鬆。
    接著，泡了杯蜂蜜檸檬茶。
    水汽嫋嫋升騰。
    喝一口，溫潤順喉。
    周軒靠在沙發裏，捧著杯子，望著窗外灰藍的天。
    整個人也鬆了下來。
    辦公室有人路過休息室。
    瞥見這一幕，忍不住低聲議論。
    “程鹹魚翻身了啊。”
    “唱唱歌，喝喝茶，一天就過去了，誰能信這是在星輝上班？”
    “有才華也是真的。”
    “周軒說過，天賦定上限，努力拉下限。”
    “可他的上限，跟我們能一樣嗎？”
    聲音不高，也沒惡意。
    周軒聽見了，沒回頭。
    這些話背後有羨慕，也有不服。
    他清楚自己是誰。
    一首歌火了，不代表人生就飛了。
    兩輩子的經曆讓他明白，人紅是風，心穩才是根。
    在他眼裏，明星也就是份職業。
    唱好歌，演好戲，是本分。
    光環再亮，也得靠腳踩實了走。
    他正出神，手機又震了一下。
    【哥哥，還記得約定嗎？連麥唄！】
    他一愣，隨即想起來。
    是上次晚會後台那個網紅。
    那時她等采訪，兩人閑聊幾句。
    她說想直播合唱。
    他隨口應了。
    哦，還有這事兒。
    他這才想起合同裏寫的，藝人每月至少直播四次。
    硬指標，拿錢就得幹活。
    連麥也算直播吧？
    應該能算一次。
    周軒沒猶豫，回了句。
    【好啊，什麽時候？】
    消息剛發出去，張天韻那邊就批了連麥申請。
    糖糖所屬公會和星輝合作久了。
    流程熟，審核快。
    直播內容以唱歌為主，穿插聊天，互動，氣氛輕鬆。
    彈幕刷得飛快。
    【哥哥好帥】
    【求合唱】
    【糖糖快勾引他】
    滿屏亂飛。
    最近，《站起來了》還在熱播。
    年輕人對這部家國情懷，混著青春熱血的劇，越來越上頭。
    周軒是劇中插曲《天地龍鱗》的原唱。
    這次和糖糖聯動，話題直接拉滿，流量雙贏。
    先蹭個熱度，攢點人氣。
    等他自己開播，不至於冷場。
    時間定在周五晚十點。
    張天韻和對方公會磨了好幾次，才敲定這個點。
    正好卡在《站起來了》兩集播完之後。
    觀眾情緒剛被劇情推到高點，餘溫未散，順勢導流，自然銜接。
    既不掉人，又能延續情緒。
    連麥一開，熱度直接續上。
    這安排，穩了。
    周五晚。
    城市的光漸漸浮起來。
    手機屏幕在無數人掌心亮著，指尖滑動，等待畫麵跳出來。
    直播間。
    糖糖出現在鏡頭前，穿著淺色裙子，發尾翹著，雙馬尾垂在肩上。
    背景是粉色燈串和半透明氣球。
    “哈嘍，寶寶們，聽得到嗎？”
    糖糖眨了下眼，聲音軟，帶點鼻音。
    彈幕湧進來。
    【聽到了！】
    【老婆開播了！！】
    緊接著，一條金燦燦的遊輪劃過屏幕，煙花炸開。
    評論區瞬間被“666”刷滿。
    【哇，感謝！】
    糖糖雙手合十，抵在唇邊，歪頭眨一隻眼，動作熟稔卻不顯刻意。
    她晃了晃身子，調整耳麥。
    “今晚十點整，要連麥一個神秘嘉賓哦。”
    “你們猜是誰？”
    彈幕炸了。
    【誰啊誰啊？】
    【該不會是頂流吧？】
    【是男是女先說！】
    【肯定是聲音好聽的小哥哥】
    【注意隊形！！】
    人氣猛漲。
    火箭，跑車接連飛過，榜單刷得人眼花。
    有些賬號ID格式一模一樣，發言整齊劃一。
    明眼人都知道是誰在背後推。
    公會這東西，早就不稀奇了。
    跟娛樂圈的經紀公司差不多。
    隻不過搬到了線上。
    招人，培訓，管運營，打關係，全包。
    新人主播要是沒背景，不靠公會，幾乎等於在流量海裏裸泳。
    可進了公會，也不意味著安穩。
    這行早就卷透了。
    光好看沒用，得拚時長，拚狀態，拚話題。
    糖糖這樣的全職主播，每月至少播26天，一天10小時起。
    收入？
    勉強夠活。
    所謂的“紅”，不過是極少數人撞上的運氣。
    大多數人，日複一日地笑，唱，跳，聊。
    隻為了那點打賞和關注。
    “神秘嘉賓嘛～”
    糖糖輕輕晃著腳，指尖點了點嘴角。
    “當然不能全說。不過，是個特別帥，聲音特別好聽的哥哥哦。”
    說完，她垂下眼，又抬起來，眼裏有種藏不住的亮。
    彈幕再次炸開。
    【坐實了！男的！】
    【注意！她用了‘哥哥’，還連說兩個‘很帥’】
    【這絕不是普通聯動】
    各種猜測開始冒頭。
    有人說是某男歌手。
    有人猜是《站起來了》劇組的演員。
    甚至，有粉絲翻出過往晚會名單，逐個比對。
    糖糖沒接這些話茬，隻笑了笑。
    轉而說起正事。
    “先聊《站起來了》吧。”
    “剛看完，心口一直悶著。”
    氣氛一下子變了。
    彈幕從【哥哥是誰】轉向【這部劇太狠了】【我哭到斷氣】。
    糖糖盯著鏡頭，語速慢了。
    “那幾年很難，就一句話。”
    “可到底多難，沒人見過。這部劇讓我看見了。”
    “第一集，雪地裏那個姑娘跪著哭，喊著沒人應的名字……”
    “她的眼神，嗓子裏撕出來的聲音，整個人都在往下沉。”
    “那種絕望，不是演的。”
    她停了幾秒，抿了下嘴。
    直播間剛聊起《站起來了》這部劇，觀看人數便悄然上漲。
    起初，不過幾百人駐足。
    可隨著主播糖糖講得投入，語氣一揚，彈幕像雪片一樣滾了下來。
    【這劇真能打。】
    【哭崩了。】
    【終於有像樣的國劇了。】
    屏幕上刷得密不透風，熱度條一路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