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一個敢晾著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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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泊淮一行第二天去往淮州城,而淮州城外的驛站裏,孟非池已經帶人特意來接。
“我是謝大人舊部,特意來接謝大人的,不知大人會來淮州,實在有失遠迎。司硯兄弟,大人呢?”孟非池往司硯身後看了看。
周尚書彈劾的折子,是秘密上奏,孟非池這裏是不知道的。但後來皇上召見謝泊淮,隨後謝泊淮就帶人來了淮州,孟非池自己心裏也有數。
這會兒來接人,麵上裝作不知道,實際孟非池心裏清楚,想到謝泊淮是個什麽樣的性格,孟非池昨兒一晚都沒睡,特意帶著人來。
司硯倒是熱情模樣,“大人一早出去了,這會還沒回來。你也跟過大人辦事,對大人的行蹤,我們這些人,哪裏敢過問。”
這話合情合理,孟非池並沒有多想,“那我在這裏等大人。對了,鎮府司的兄弟們還好吧?”
“還是老樣子,能幹的繼續幹,不能幹的,拿了銀錢歸家去。孟哥這些年過得不錯啊,臉圓了。”
“哪裏,還是比不上以前和兄弟們出生入死的時候。”孟非池嘿嘿笑了下,“若是可以選擇,我還是願意繼續跟著大人。”
司硯提醒,“大人已經不在鎮府司了。”
“在不在的,都一樣。”孟非池和司硯笑了笑,兩個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卻還沒看到謝泊淮歸來,孟非池不由心慌,“司硯,要不要我派人出去找找?”
司硯說也可以,“如果孟哥你著急見大人,也可以的。”
著急嗎?
孟非池不敢表現出來,又隻能按捺住心情,一直等到正午過後,才看到謝泊淮和青山回來。
孟非池立馬熱情上前,“屬下孟非池,見過大人!”
謝泊淮垂眸看了眼孟非池,隨後道,“起來吧,許久沒見,你圓潤了不少。”
“不能練武,天天吃吃喝喝,少不了要胖。大人是要去哪,若是要去在淮州城歇腳,不如去我家中,讓我好好招待大人。”孟非池說話時隻對著謝泊淮,似乎沒看到周尚書一樣。
他們鎮府司的人都這樣,眼裏隻有指揮使大人。
謝泊淮說了好,孟非池後背已經出了汗,帶著謝泊淮一行進城去。
孟家是個三進院子,在淮州城最繁華的地段,孟非池走在一旁道,“在我離開京城時,多虧大人多給了五十兩銀子,我才能歸鄉置業,做點小買賣。但也不容易,每年還得幫縣衙辦著官糧的差事,這是沒有錢的,隻是為了平日裏好做生意。不過我已經是運氣很好的,有些兄弟不善經營,您給的銀錢,很快就虧了。”
鎮府司的人,隻要是公事受傷不能當差,謝泊淮都會給五十兩銀子安置費。
這筆錢,足夠他們歸家買田買房,過上溫飽的日子。
這也是,為什麽外邊人說謝泊淮如何不好,鎮府司那些兄弟們,都對謝泊淮十分忠心。
除了……
謝泊淮的目光落在孟非池身上,他是沒想到,他手下出來的人,會背刺他。
難道有什麽隱情?
謝泊淮跟著孟非池進了正院,見到了孟非池媳婦,卻沒有看到孩子,孟非池解釋說,“縣太爺請了教書先生,我家大郎比我有能耐,能看得進去書,便送去讀書了。姑娘也在縣太爺府上,她和縣太爺家千金玩得好,時常會過去小住。您快坐,我已經讓人準備了飯菜,您一定要吃飽喝好。”
孟非池說話時,她夫人一直低著頭站在一旁,好似很緊張。
謝泊淮說隨意就行,“當地的縣令是誰?”
“姓江,名宗平。”孟非池道。
“江家人?和京城兩家有關係?”周尚書坐不住了,插話問了句。
孟非池說是,“算是旁支裏的人。”
京城江家,也是世家大族,之前的惠王妃就是出自江家。
一聽是京城江家的人,就算是旁支,周尚書也來了興趣。
惠王落敗後,京城江家跟著低調起來,因為惠王的關係,江家被處置了許多人。現在的江家,已經和尋常世家大族比不上了。
周尚書看向謝泊淮,“那個江家,應該是非常記恨你的。”
“記恨我的,又何止江家?大人不也是?”謝泊淮隨口說了句,用過晚膳後,周尚書非要出去逛逛,謝泊淮讓青山跟著,他自個兒則是和孟非池去了書房。
夏日的天黑得遲,這會還亮堂著。
但屋內有些昏暗,孟非池要點燈,謝泊淮沒讓。
“你應該知道,我為何來淮州,你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謝泊淮問。
孟非池臉頰僵住,“我實在是不知道。難道淮州城裏出了什麽事,是需要您來處理?”
“有人上折子,說淮州城裏有人霸占良田,原本要租的新田,也被人強買了。你知道這個事嗎?”謝泊淮問。
“強買的事,並不知道。但我知道,因為去年山洪,淮州城裏需要太多修繕的地方,京城發下來的銀錢並不夠修水渠,這才增長徭役時間。後來新田挖好,官府象征性收一點錢,也是為了能繼續修繕其他良田和城牆,但百姓們覺得官府想趁機霸占良田,一直僵持著,導致今年很多田都沒開墾種植。”孟非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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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定價多少?”
“二百文錢。”
一兩銀子值一千文錢,如果隻是二百文錢,大部分百姓還是拿得出來。
可是謝泊淮途徑的地方,有一半以上的良田沒有開墾種植,就不可能是二百文錢的事。
尋常百姓家,都得倚仗當年的糧食,才能撐過一年。現在不種田,到了冬日大部分都要餓死。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百姓們種不起。
謝泊淮收回目光,“原來是這樣,我沒想到,淮州城會窮成這樣。但修繕城牆,也不如百姓們當年的口糧重要。”
“這倒也是。”
謝泊淮起身道,“你帶我去見江宗平,我不等明天了。”
“會不會太遲了?”
“再遲下去,淮州城就等著人吃人吧!”謝泊淮放下臉來,孟非池下意識地抖了抖,這是在鎮府司裏形成的壓迫。
不得已,孟非池帶著謝泊淮去了江宗平府上。
門口的侍衛看到是孟非池,立馬熱情迎了過來,但孟非池和他們輕輕搖了搖頭,侍衛們馬上道,“您是來見我們大人吧,不巧了,我家大人今日出城去,怕是回不來。”
“回不來也得回。”謝泊淮拿出他的令牌,這時候周尚書也跟著青山到了,謝泊淮冷冷地看著江家侍衛,“告訴你們家大人,我隻給他半個時辰的時間,若是他不來見我,這個縣太爺就別當了。”
侍衛不識字,卻看得懂令牌是金色代表的含義,無助地去看孟非池。
謝泊淮也去看孟非池,但他沒說話,而是大步進了江家。
侍衛們隻好去找老爺,說來了個凶神惡煞的大人。
“我知道過了,不是讓孟非池去接人麽,來就來,晾著他。”江宗平正躺在美妾的懷中,吃美妾喂的桃子。
“可是那位大人說,如果您半個時辰不出現,就別當縣令了。”
“反了他,都到老子地盤了,真以為這裏是京城嗎?”江宗平說他不去。
而此時的正廳裏,孟非池已經緊張得手心出汗,等半個時辰後,江宗平還沒出現。
謝泊淮隻是看了孟非池一眼,就轉身進了江家內院。
“你是誰?這裏可是縣太爺的府宅,你怎麽敢闖進來?”
“快停下,不然我……”
沒等這個家丁說完,謝泊淮一把槍過對方手裏的木棍,把人高高舉起,再砸到地上,“你們家老爺在哪?”
一個不說,謝泊淮再打一個。
接連著幾個家丁被謝泊淮打傷,最後一個膽小的交代了在秋姨娘那裏,謝泊淮讓人指了方向,自個兒跑了過去。
此時的江宗平已經脫光了,正和美妾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我的乖乖,快讓爺親……誰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門就被踹開了,右邊的門重重摔在地上,嚇得屋裏的美妾大聲尖叫起來。
謝泊淮手裏拿著從家丁那搶來的刀,看著床上赤裸的兩個人,“江宗平,你是第一個敢晾著本官的人。”
江宗平怎麽也想不到,謝泊淮敢闖他內院抓人,“人呢,都是死人嗎?謝大人來了,怎麽都沒人和我說一聲?”
“你知道我是誰啊?”謝泊淮冷笑。
江宗平:……完蛋,露餡了。
但他這會隻能繼續裝下去,“您這威風,這氣魄,天底下也隻有鎮府司的謝大人有。大人誤會了,下官就是個小小的縣令,哪裏敢晾著您,肯定是府裏的小廝亂傳話,您行個方便,先出去等一會兒,下官穿好衣服就來,成嗎?”
“不成。”謝泊淮用刀挑開江宗平身上的被褥,“既然你有膽子晾著我,那就這樣見我。”
“大人,我……”
“既然知道我的名聲,你不跟著出來,是覺得我會對你特別手軟?”說著,謝泊淮手裏的刀朝江宗平的胳膊刺去,瞬間鮮血流出,疼得江宗平嗷嗷大叫,滾到了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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