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府的廢墟在暗金火焰與機械殘骸的餘燼中呻吟，楚墨半跪在焦土之上，指腹無意識摩挲著欺天骨佩的碎塊。那些曾經用以偽裝的紋路早已黯淡，卻在某塊殘片邊緣，映出一道熟悉的赤色紋路——那是赤鱗族特有的燼火圖騰。
    “大人！東南方發現異動！”聶楓的青銅眼罩紅光爆閃，腰間燼火齒輪弩自動上膛，“有支百人隊伍正朝此地趕來，他們的靈能波動...夾雜著齒輪會的機械頻率。”
    斷弦的機械義肢發出刺耳嗡鳴，齒輪縫隙滲出幽藍冷卻液：“是齒輪會的‘燼雷衛’！他們裝備著最新改良的‘噬靈齒輪炮’，一炮能轟碎一座山頭！”
    話音未落，天邊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百架形如機械巨鷹的飛行器撕裂雲層，炮口對準楚墨等人的瞬間，蘇雪突然拽著他翻滾躲避。熾白的能量束擦著發梢掠過，在地麵犁出深不見底的溝壑，焦黑的土地上，無數細小齒輪正在瘋狂轉動，蠶食殘留的靈氣。
    “分散突圍！”聖女玉手輕揮，九道冰棱射向最近的飛行器，卻在觸及金屬外殼的刹那被高溫蒸發，“這些機械鷹的外殼塗有‘無相炎金’，普通攻擊根本無效！”
    楚墨感覺丹田的機械齒輪開始不受控製地震顫，與敵方武器產生詭異共鳴。他燃燒關於“赤鱗族共振秘術”的記憶，暗金火焰順著地麵的齒輪紋路逆向攀爬，竟將最近的三架機械鷹引擎攪成廢鐵。然而更多飛行器組成錐形陣列俯衝，炮口凝聚的能量球中，隱約可見被囚禁的修士麵容。
    “他們在用活人當能源！”蘇雪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覆雪劍斬出的靈能鎖鏈剛纏住一架飛行器，就被齒輪利刃絞成碎片。就在局勢愈發危急時，西北方突然傳來悠揚笛音，如清泉般滲入戰場的肅殺之氣。
    一架造型獨特的飛行器破雲而入，機身刻滿古老的巫族咒文與齒輪紋路。艙門開啟，一位蒙著赤色麵紗的女子懷抱青銅長笛走出，她腰間懸掛的令牌在陽光下折射出無常盟的暗紋——正是失蹤已久的無常盟左護法，楚離。
    “楚墨師弟，別來無恙。”楚離的聲音裹著靈力震蕩，笛音化作無形音刃切開機械鷹的陣型，“這些齒輪會雜碎，就交給師姐吧。”她指尖輕撚笛孔，笛身突然展開成齒輪狀的機關弩，射出的不是箭矢，而是燃燒著巫火的鎖鏈。
    楚墨的機械瞳孔劇烈收縮，他“看”見楚離的戰鬥方式與記憶中某個模糊身影重疊——那是他尚未完全遺忘的赤鱗族劍舞起手式。但不等他細想，燼雷衛的首領踏著機械戰靴落地，胸前鑲嵌的齒輪核心閃爍著不祥的紫光。
    “噬劫體，交出燼天鍾殘片，饒你全屍。”首領的聲音通過機械擴音器扭曲，手中巨斧劈出的不是斧刃，而是旋轉的齒輪風暴，“你以為摧毀九大聖地就夠了？無相天的真正力量，豈是你能想象的！”
    齒輪風暴與暗金火焰相撞的刹那，楚墨燃燒關於“赤鱗族破罡訣”的記憶。劫界內，赤焰錘王的殘影高舉焚世齒輪錘，與他的燼天殘錘共鳴。然而首領突然按下腰間按鈕，身後百架機械鷹同時自爆，產生的能量漩渦竟將劫界生生撕裂。
    “小心！這是‘同歸於盡’程序！”劍靈在識海尖叫。千鈞一發之際，楚離甩出巫火鎖鏈纏住楚墨，笛聲暴漲形成音盾。劇烈的爆炸聲中，楚墨感覺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濺在臉上，他轉頭，看見楚離的赤色麵紗被氣浪掀開一角，露出的麵容竟與他記憶深處的某個故人有著七分相似。
    爆炸餘波漸歇，燼雷衛全軍覆沒，但眾人也已傷痕累累。楚墨望著楚離腰間的無常盟令牌，剛要開口詢問，遠處的燼魂鍾突然發出急促鳴響。鍾聲中，他“看”見天空中浮現出無相天的輪廓，無數機械巨手正從裂隙中伸出，抓取地麵的修士。
    “無相天提前降臨了。”聖女臉色蒼白如紙，“根據赤鱗族古籍記載，當燼魂鍾連響九聲，天隙之蝕將進入終局階段。”她指向天空，雲層中隱約可見九個巨大的齒輪正在緩緩咬合，“而那九個齒輪的中心，就是‘火種計劃’的核心——機械飛升祭壇。”
    楚墨握緊燼天殘錘，錘身紋路與天空中的齒輪產生共鳴。他知道，盡管記憶不斷消逝，但有些使命早已刻入骨髓。轉身望向楚離時，卻發現對方已重新蒙上赤色麵紗，隻留下一句低語：“當年赤鱗族滅族真相，藏在無相天最深處的‘齒輪墳場’。”
    還未等他追問，無常盟的信號煙火在天際炸開。楚墨深吸一口氣，對眾人道：“九大聖地已破，接下來...我們直搗無相天。”他的目光掃過蘇雪、聶楓、斷弦，最後落在燼魂鍾指引的方向，“無論前方有多少齒輪陷阱，多少機械妖魔，九淵的公道，總要有人討回來。”
    當眾人踏上前往無相天的燼途時，楚墨的機械齒輪狀瞳孔突然捕捉到遠處山脊的異動。那裏，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身影靜靜佇立，手中握著的，正是楚墨曾在玄冰宮見過的，刻滿齒輪紋路的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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