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欽差問戰事,湘軍謀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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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城外,曾國荃雨花台大營。
大營內氣氛凝重壓抑,仿佛一塊沉甸甸的鉛雲,壓在每一個湘軍將士的心頭。數月來,對天京的圍攻陷入僵局,久攻不下,朝廷的猜忌與質疑,如同一把把冰冷的匕首,悄然刺來。這日,雨花台大營來了一位五品欽差太監,名為趙福海,專為詢問戰事而來。
清晨,一陣喧鬧打破了大營的沉悶。曾國荃得知五品欽差太監趙福海前來詢問戰事,立刻整了整身上那身略顯陳舊卻不失威嚴的官服,大步流星地走出大營迎接。他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堅實,仿佛要將心中的不甘與憤懣都踩在腳下。
在他身後,彭毓橘、曹仁美、李臣典、蕭孚泗等一眾湘軍將領,身著整齊的戎服,神色凝重如鐵。他們按照官職高低依次排開,身姿筆挺,猶如一棵棵蒼鬆,然而眼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絲被質疑的無奈與憤懣。
趙福海從那八抬大轎中緩緩走出,他麵白無須,身形略顯臃腫,像是一尊被養尊處優的佛像。腳蹬一雙軟底長靴,邁著四方步,每一步都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身著藍緞蟒袍,亮白頂戴在日光下格外刺眼,仿佛在向眾人炫耀著他的權勢。手中拂塵輕輕晃動,胸前補子上的那隻鷺鷥,高昂著頭,恰似他一般,帶著幾分傲然之氣,不可一世。
曾國荃快步上前,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卻又帶著幾分恭敬:“臣曾國荃,恭迎欽差公公!” 身後將領們整齊劃一,齊刷刷跪地,齊聲呼喊,聲音在空曠的大營中回蕩,卻掩蓋不住其中的不甘。
“曾將軍,快快請起。” 趙福海聲音尖細,猶如夜梟啼鳴,刻意的溫和之下,卻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咱家奉了聖上旨意,來看看這戰事進展。”
曾國荃起身,恭敬地側身引路,臉上堆滿了謙卑的笑容,說道:“公公裏麵請,營中簡陋,還望公公莫要嫌棄。”
走進營帳,趙福海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雙腿微微張開,占據著大量的空間,盡顯傲慢。曾國荃則坐在一旁的客座,身姿端正,卻難掩內心的緊繃。其餘將領垂手站在兩側,大氣都不敢出,營帳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趙福海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動作優雅卻又帶著幾分做作,慢悠悠地說:“曾將軍,這都數月過去了,天京卻還未拿下,聖上心中焦急,時常念叨此事呢。”
曾國荃神色一凜,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旋即又被他強壓下去。他起身抱拳道:“公公明鑒,天京城牆高大堅固,城防完備,我軍蟻附攻城,猶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太平軍負隅頑抗,拚死抵抗,我軍雖日夜攻打,將士們浴血奮戰,卻進展艱難。再者,軍中疫病橫行,如同魔鬼肆虐,將士們病倒無數,戰鬥力大減。但荃某誓與天京共存亡,定不負聖上重托,早日攻克天京!”他的聲音堅定有力,仿佛在向天地宣告他的決心。
趙福海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審視,如同一隻狡猾的狐狸在打量著獵物:“曾將軍的忠心,咱家自然知曉。隻是這戰事,還得加快些進度,不然聖上那邊,咱家也不好交代啊。”
曾國荃連忙應道:“公公所言極是,荃某這就調整戰略,加大攻勢。還望公公在聖上麵前,多美言幾句,告知我軍的艱難。” 說著,他遞了個眼色,身旁副將心領神會,悄悄退下。
不一會兒,副將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進來,輕輕放在桌上。曾國荃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玉如意,在營帳內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溫潤的光芒:“這是一點小小心意,還望公公笑納,權當給公公路上解解乏。”
趙福海瞥了一眼玉如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曾將軍太客氣了,咱家就卻之不恭了。” 說完,他將拂塵一甩,站起身來,動作誇張,仿佛在向眾人展示他的權威:“咱家也該回去複命了,曾將軍,望你早日傳來捷報。”臨到上轎時,他想起慈禧太後的囑咐,又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狡黠:“別怪咱家沒有告訴你,聖上可是想著淮軍和楚軍來協助攻城了。”他的話語中既帶著催促之意,又像是在警告:朝廷可不止是有湘軍,還有淮軍和楚軍。
曾國荃再次跪地,聲音低沉卻堅定:“荃某定當竭盡全力,恭送公公!” 待趙福海的轎子遠去,他才緩緩起身,望著遠方,眼中滿是憤懣與決絕。
送走這位朝廷派來的欽差太監,曾國荃立即轉身,大步流星地回到營帳內。帳內,一眾湘軍將領早已等候多時,見曾國荃進來,紛紛拱手行禮。
曾國荃一撩衣袍,在主位上坐下,立時變得氣勢暴漲,殺氣騰騰。他目光如炬,猶如兩把利劍,掃過眾人,猛地一拳砸在案幾上,震得茶盞蓋子“叮當作響”:“這朝廷派來的人,三言兩語就質疑咱們數月的苦戰,還想派人來摘桃子,今日咱們必須商討出個破敵之策,盡快拿下天京,讓那些人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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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臣典率先起身,他神情激昂,臉上漲得通紅,仿佛一團燃燒的火焰:“大帥,我看不如集中兵力,專攻一處,日夜不停,定要撕開太平軍的防線!”
彭毓橘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強攻傷亡太大,況且天京城池堅固,他們居高臨下,占據地利,咱們損失不起。依我看,還是得從長計議,待地道挖通一鼓而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營帳內的氣氛變得緊張而熱烈。
曾國荃聽他們爭論,心中一股邪火騰騰往腦門上亂竄。他一拍桌子,怒吼道:“吵吵嚷嚷像什麽話!”帳內眾人頓時鴉雀無聲,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力量震懾住了。
曾國荃揉揉眉心,壓住心頭的火氣,問道:“李昭壽?你布下的內應可有消息?”眾人聽聞叫李昭壽,目光便齊刷刷地轉向站在末尾的一人。
隻見這站在隊尾之人,身高足有八尺,虎背熊腰,猶如一座巍峨的小山,給人一種開山裂石的氣勢。一張四方大臉,膚色黝黑粗糙,就像被歲月的風沙磨礪過無數次。濃眉猶如兩把倒豎的掃帚,肆意張揚地橫在額頭上,眉下一雙三角眼,眼窩深陷,透露出狡黠與精明,仿佛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狐狸。他的鼻子又高又挺,好似一座突兀的小山丘,鑲嵌在臉上,為他增添了幾分粗野的氣質。
聽得曾國荃叫自己,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下官李昭壽,安排在天京城內的內應已多次依照約定,以箭矢傳遞情報。前日東王府地道之密情也是內應傳出。”見曾國荃沒有不悅,李昭壽便一臉諂媚的道:“據內應昨夜傳出的情報,城內似乎在商討突圍,這些亂匪氣數已盡了。”
曾國荃滿意地微微點頭道:“不可大意,還需著其繼續拖住匪酋如:洪天貴福,李秀成者,不可使其逃脫!倘若做到這條,本官這裏不惜重金以酬,便是高官本帥也一力向朝廷保舉。”李昭壽暗喜退下,心中盤算著即將到手的財富與權勢。
眾人繼續圍繞著破敵之策激烈討論,曾國荃望向自己左側站立的蕭孚泗,看到自家大帥問詢的目光,蕭孚泗毫不遲疑地站出來,沉聲道:“大帥,地道挖掘雖已有些進展,但太平軍對地道防範也嚴,目前最有可能挖成的地道有兩條,其中一條直通天京城北的城牆下,進度最快,咱們得想個法子掩護挖掘,同時在地麵製造更大動靜,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曾國荃思索片刻,點頭道:“有理,可繼續安排各部在城東,城西反複調動,佯裝攻城,日夜騷擾,讓他們疲於應付。”
接著,曹仁美也發言:“大帥,我軍火炮雖多,但威力還不夠,我建議將幾門火炮集中起來,專攻一處城牆,打開缺口後,李臣典將軍再率精銳突擊。”
曾國荃目光掃向李臣典,李臣典胸脯一挺,大聲應道:“末將定當全力以赴!”
曾國荃靜靜聽著,心中逐漸有了主意,他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沉聲道:“就這麽定了,地道為主,強攻為輔。李臣典,你負責組織精銳,佯攻南門,吸引太平軍主力;彭毓橘,你安排人手阻斷周邊來犯的亂匪;蕭孚泗,地道一事就全權交給你,務必做得隱秘周全。李昭壽,內應的事務必用心,不使匪酋漏網。”
將領們齊聲領命,聲音震得營帳都微微顫動,仿佛是他們向勝利發出的呐喊。曾國荃站起身,目光堅定地望向天京方向,心中燃燒著熊熊的鬥誌:“弟兄們,咱們數月的辛苦不能白費,此番定要一鼓作氣,拿下天京!”
不說曾國荃這屋裏調兵遣將,隻等地道打通就要一舉建功。
天京城內,洪天嬌得知自己被安排為第一批突圍的人員,左思右想,心中忐忑不安。她覺得自己離開幼天王身邊不是很妥當,實在放心不下,便整理衣裝,懷著滿心的憂慮前去忠王府。
而忠王府門前車馬不息的情況也引起了洪仁發、洪仁達兩兄弟的關注。
這日,他們聯袂去找沈真人,想看看天京城的凶吉,問問沈真人天兵天將何時來保護天京。
恰巧,沈真人近來得到了李昭壽傳來的信息,要求他無論如何要確保洪天貴福和李秀成不能突圍。
看到這洪氏兩兄弟前來,便計上心頭,暗道:這拖住關鍵人物的事情就要著落在你們身上了。
沈真人見洪仁發、洪仁達進來,臉上立刻堆滿了神秘莫測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他笑嗬嗬地將洪仁發和洪仁達兩兄弟引進花廳,動作熱情而又不失分寸。吩咐弟子給兩位王爺上香茗,又命徒弟擺上一副圍棋。
書中暗表:為什麽是圍棋不是象棋,你要是擺上一副象棋,那洪氏兄弟問,象棋不是主帥困守九宮,這是暗示要溜走嘛,好嘛,那還不是要逃路,所以得是圍棋,沈桂才好做法。)
洪仁發和洪仁達兩兄弟心裏著急,仿佛熱鍋上的螞蟻。洪仁達看看自己的哥哥,開口道:“道長雅興,我等一介凡夫俗子,對這茶道一途,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也無閑心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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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沈老道卻笑笑道:“莫急,莫急,老道我夜觀天象,偶有所得,今天當應在二位身上。”
洪仁發和洪仁達兩兄弟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沈老道也不待他們多問,說到:“兩位從我這棋盒裏隨意取些棋子出來,不拘多少。”
兩人依言各自從那圍棋盒中取了棋子,握在手裏,心中滿是不解。
那老道看他們取好了棋子,又道:“請二位王爺將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盤,隨意就好。”
這兄弟二人不明所以,又依言將手中的棋子放到棋盤裏,動作有些遲疑。
好個沈真人,看看洪氏兄弟放好棋子,裝模做樣的眯眼掐訣,嘴裏念叨一些:急急如律令的咒語,仿佛在與天地溝通。
一番神神叨叨後,撫掌大笑道:“好卦,妙哉!”
洪氏兄弟不明覺厲,虔誠的問道:“道長好手段,隻是這卦從何來,又如何解釋?”
沈真人停住笑,神色變得莊重起來:“你們來看這棋盤,先前請二位取棋子,仁發王爺年長取了九枚黑棋,置於天元之位,這意味著位尊者穩居九宮。而仁達王爺持白棋五枚至於黑棋的東北位置,這是艮卦。艮卦在後天八卦方位中對應東北方位,象征著穩定和孕育生命的基礎,五行屬土,土能生萬物,因此與生門的含義相契合 。”說到這裏他得意的看看兩個震驚不已的王爺。故作神秘的道:“不過適才我觀仁達王爺取子放子時略有猶豫,這卻又預示雖然安坐中宮安穩,但會因猶豫不決······”他停住話頭做沉思狀。
洪仁達忍不住問:“真人,莫要賣關子了,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沈真人賺足了眼球,也不再急他:“若幼天王和忠王此時輕舉妄動,恐有大禍!”
聽他這麽說,洪仁發立刻就想到了忠王府在安排突圍的事情上。便急急開口道:“可是因忠王?!”
狡猾如狐的沈桂又怎麽會留話柄給他,隻是沉聲不語,臉上的笑容卻帶著幾分深意。
卻不知洪仁發和洪仁達這兩位王爺又會因著沈真人的詭計做出什麽事來,又會對突圍造成什麽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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