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炒麥為引釋前嫌 奇襲固始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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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炒麥的香氣在雨中若有若無,這讓張禹爵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那炒麥在他眼中,不僅是糧食,更是生存的希望,是無數撚軍戰士活下去的依靠。盯著洪天嬌掌心的炒麥,他想起三年前,父親被僧格林沁圍在雉河集,當時向太平軍求援,卻隻等來 “各自為戰” 的回複。那段痛苦的回憶如同一把利刃,刺痛著他的心。
    他突然抓住洪天嬌的手腕,力度之大,仿佛要將這些年的怨恨都發泄出來。斷指處的麻布蹭過她的甲胄,那斷指是戰爭的傷痛,也是他對太平軍不信任的根源:“現在你們說聯合,如何讓我信得過?”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憤怒和質疑,眼神中也滿是防備。
    洪天嬌並未掙紮,任由他攥著,目光堅定而誠懇:“當年是我們失了道義。但如今清軍勢大,唯有聯手才有生機。這裏是我們答應的2000石糧食” 說著,她將炒麥塞進他手中,掌心的溫度混著麥香,似要融化橫亙在兩派間的堅冰 。
    張禹爵的手指驟然鬆開,盯著洪天嬌手掌裏的炒麥,仿佛穿越時空,看見了父親臨終前的慘狀。
    那段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讓他心中五味雜陳。他突然轉身走向馬匹,動作有些慌亂,從鞍袋裏掏出半幅材質粗糙殘破的黃旗,那旗角繡著的 “沃” 字已被血浸透,那血跡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慘烈戰鬥:“當年我父在雉河集與清妖血拚!殺紅了眼的韃子連三歲的孩子都沒放過!”旗幟上的血腥味混合著空氣中的炒麥香,使得張禹爵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屍橫遍野的雉河集,父親渾身浴血仍揮舞戰旗,清軍的馬蹄無情踐踏著孩童的哭喊,這畫麵如烙鐵般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裏。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憤,眼神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洪天嬌看著對方滲血的指根,心中一顫,忽然明白為何撚軍寧冒風險也要打商城 —— 他們不僅要糧,更要給弟兄們一條活路,
    洪天嬌忽然笑了,那笑容在雨中顯得格外燦爛,仿佛能驅散陰霾:“蕭軍師讓我帶句話給您:‘當年沃王在雉河集抗清,太平軍沒趕上;今日破商城雪恥,我們絕不落後。’” 她揮揮手,身後的送糧隊中又分出兩台糧車。
    張禹爵不解的看著她。洪天嬌道:“蕭軍師說,為表誠意,我們為撚軍兄弟加強一下火力。“她的話語中帶著自信和誠意,希望能夠進一步打消張禹爵的疑慮。舉手揮動了一下。暗處發出重物碾壓地麵的咯吱聲,推上來的兩台糧車被掀開了蓋布,兩門鬆樹炮露了出來。
    張禹爵正待要靠近觀瞧,突然瞥見運糧隊裏閃出一人 —— 正是蕭有和。
    這一下讓張禹爵瞬間警惕起來,全身肌肉緊繃,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卻見蕭有和隻帶著一名捧著木盒的親兵,步伐從容,沒有絲毫敵意。
    “張統領,” 蕭有和掀開兜帽,鬢角掛著的冰碴子在火光下閃爍,他的眼神沉穩而堅定,“當年您父親在亳州樹起‘五旗軍’,我雖未得見,卻讀過他寫的《行軍歌》。” 他打開木盒,裏麵是一套狼頭紋的青銅箭簇,那箭簇在火光的映照下,散發著古樸而神秘的氣息,“這是仿沃王舊部的箭簇,聊表敬意。” 他的話語中帶著對張禹爵父親的敬重,也帶著希望合作的誠意。
    張禹爵盯著箭簇上的狼頭,想起父親曾說 “狼行千裏,靠的是弟兄們的牙”。那狼頭仿佛是父親的化身,在激勵著他。他忽然抱拳,動作有力而堅定:“蕭軍師既然敢單刀赴會,張某就信你一回。但醜話說在前頭 ——” 他指向商城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決心,“若讓我看見太平軍的旗幟先退,我定叫你們血債血償!” 他的話語斬釘截鐵,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蕭有和點頭,道:“明夜子時,我軍發動,隻要撚軍兄弟能替我擋住北麵的清妖……”
    隨後蕭有和張禹爵就狙擊清軍時應注意的事項做了深入的探討。蕭有和建議利用地形,保護自己的有生力量。張禹爵則虛心請教鬆樹炮的使用方法。蕭有和指著鬆樹炮道:“此炮射程有限,需待清軍入隘口三百步內再發。“
    張禹爵眼前一亮道:“我可以騎兵誘敵,軍師的火炮隊則於鷹嘴岩兩側設伏,定叫清妖有來無回!”
    洪天嬌看著這兩個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猛地抽出佩劍高舉:“狼行千裏靠兄弟!” 三人目光相匯,在雨幕中燃起破敵的熊熊鬥誌。
    凍雨漸歇,隘口的火光映著三人的身影,在這寒冷的夜晚,顯得格外溫暖。洪天嬌看著張禹爵將銀鈴係回自己腰間,忽然明白,這場聯合破城之戰,早已不是單純的軍事合作,而是兩代人未竟的盟約在風雪中的重逢。當張禹爵翻身上馬,狼頭紋氈在風中獵獵作響時,她知道,今夜的鷹嘴隘口,終將成為太平軍與撚軍共斬清妖的起點,也將成為改寫曆史的重要時刻。
    數日後,在商城戰鬥最緊張的時候,光州和固始的兩路清軍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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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軍的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殺奔黑風嶺而來。領頭的是光州參將周正雄,此人身材魁梧,身著閃亮的盔甲,騎著高頭大馬,自恃武藝高強,臉上滿是狂妄之色。他曾於營帳中對親信把總嗤笑:“太平軍與撚匪向來水火不容,此番聯手不過是各懷鬼胎。待我軍壓境,那幫烏合之眾定會為爭糧草自相殘殺。” 他故意將繳獲的撚軍殘旗掛在轅門,那上麵是半個染血的沃字。他指著旗上斑駁血跡對士兵們冷嘲:“看看這破旗,不過是群見風使舵的流寇,如何能與朝廷精兵抗衡?”士兵們聽了他的這番言論卻是不以為然,私下裏覺得兔子急了還蹬鷹,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此刻,周參將望著黑風嶺上嚴陣以待的撚軍,不屑地笑道:“就憑這些烏合之眾,也想擋住我大軍?給我衝!” 清軍士兵們在他的催促下,端著長槍,呐喊著向山道衝去。
    然而,前隊100騎剛進入山道,便紛紛被拒馬和絆馬索絆倒,人仰馬翻,頓時亂了陣腳。張禹爵見狀,大手一揮,撚軍的火炮、弓箭一齊開火。火炮的轟鳴聲震耳欲聾,炮彈如流星般砸向清軍,在人群中炸開,掀起一片血雨腥風;弓箭如飛蝗般密集地射向清軍,清軍士兵們無處可躲,慘叫聲此起彼伏。一時間,喊殺聲、慘叫聲、火炮轟鳴聲回蕩在山穀之間,硝煙彌漫,遮天蔽日,整個黑風嶺仿佛變成了人間煉獄。
    周正雄見勢不妙,連忙下令停止進攻,重新整隊。他不甘心失敗,命令手下把總親自率領一隊精銳,試圖從側麵攀上山坡,迂回包抄撚軍。張禹爵早有防備,預先埋伏的一隊撚軍戰士突然殺出,與清軍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刀光劍影中,鮮血飛濺,雙方士兵們殺紅了眼,拚命廝殺。有的撚軍戰士一刀砍下清軍的頭顱,有的清軍士兵一劍刺穿撚軍的胸膛,戰場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就在戰局陷入膠著之時,張禹爵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深知,這樣僵持下去對撚軍不利,必須出奇製勝。他想起蕭有和交給自己的另一個任務“瞅準時機拿下固始。”
    這個耿直的漢子,望著黑風嶺下湧動的清軍,看向身旁的張殿軍。兩人短暫的交換了一下意見,最後決定由張殿軍帶著少量兵力繼續堅守黑風嶺,自己則親率主力部隊,繞過戰場,直撲固始縣城。
    商議已定,張禹爵摘下腰間酒囊猛灌一口,伸手遞給張殿軍:“守好這道關,等我帶著糧草回來。” 張殿軍仰頭飲盡,抹了把嘴角酒水,突然伸手扯正兄長敞開的衣襟:“放心去,清妖敢過黑風嶺,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重重撞了撞肩膀,便各自奔向戰場。
    此時的固始縣城,由於大部分兵力都已派出,防守十分空虛,如同一個不設防的城堡。
    撚軍一路急行軍,寒風如刀,吹在臉上生疼,但戰士們沒有絲毫退縮。他們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拿下固始縣城。趁著夜色逼近固始縣城時,守城的清軍哨兵發現敵情後,驚慌失措地敲響了警鍾。但為時已晚,撚軍如潮水般湧向城牆。張禹爵身先士卒,帶領戰士們架起雲梯,奮勇攀爬。城牆上的清軍雖拚命抵抗,用石頭砸、用箭射,但撚軍戰士們毫不畏懼,前赴後繼。有的戰士被石頭砸中,從雲梯上跌落,但後麵的戰士立刻補上,繼續攀爬。很快,撚軍便攻破了城門,衝入城中。
    固始縣城內,頓時喊殺聲四起。撚軍戰士們四處衝殺,清軍士兵們或死或降,亂作一團。街道上,鮮血染紅了白雪。當在黑風嶺作戰的清軍得知固始縣城失守的消息後,軍心大亂,無心戀戰。手下滿臉是血的把總,踉蹌著撲倒在周正雄馬前,嘶喊道:“大人!固始城破了!撚匪殺紅了眼,兄弟們…… 兄弟們全散了!” 周正雄臉色驟變,手中馬鞭 “啪” 地掉在了地上。
    無奈之下,隻得下令撤軍,清軍如喪家之犬般狼狽逃竄。
    張禹爵站在固始縣城的城牆上,回頭望著城樓上飄揚的沃字軍旗,遠處狼狽逃竄的清軍,摩挲著蕭有和狼字箭簇,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寒風中,他的衣衫獵獵作響,突然他猛地將箭簇插入牆頭的縫隙,那箭簇尾部顫動,仿佛在為這場勝利歡呼。他知道,這一場戰鬥的勝利,不僅成功地完成了蕭有和交給的任務,為太平軍攻取商城創造了有利條件,更重要的是,讓撚軍在豫南地區站穩了腳跟,為今後的戰鬥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而在這場勝利的背後,是無數撚軍戰士的犧牲和付出,是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風雪依舊,固始縣城卻已換了主人。張禹爵和他的撚軍戰士們,在這戰火紛飛的歲月裏,用勇氣和智慧,書寫著屬於他們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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