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升仙》第二十七章：沉睡者翻身
    藍太陽的光芒穿透歸墟，在鏡陣表麵鍍上一層流動的液態光。林夜的意識隨著這道光芒擴散，與三個新連接的平行歸墟產生共鳴。那些世界的鏡陣殘破不堪，卻依然頑強運轉，像垂死之人緊攥著最後一根稻草。
    "能聽到嗎？"林夜嚐試溝通，"我們是——"
    回應他的是一陣刺耳的雜音。三個鏡陣的聖鏡早已破碎，隻剩下殘缺的鏡靈在苟延殘喘。最完整的那個世界，鏡陣中央漂浮著一具水晶棺槨，裏麵躺著一位與鏡玄老人七分相似的白袍老者。
    "終於...等到了..."老者的聲音如風中殘燭，"三千年的守望...值了..."
    水晶棺突然爆裂，老者化為光點融入鏡陣。殘破的聖鏡開始自我修複，雖然速度緩慢，但確實在重生。更驚人的是，修複過程中，鏡麵上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光點——那是那個世界最後的幸存者，他們將自己封印在鏡靈記憶中，等待著重見天日的機會！
    "不可思議..."林夜感受到那個世界的鏡淵樹正在抽枝發芽，"他們用另一種方式延續了文明。"
    第二個歸墟的情況更糟。這裏的鏡陣完全倒轉，十二麵聖鏡變成了吞噬光的黑洞。中央沒有藍太陽，而是一團蠕動的黑暗。當林夜的意識靠近時，黑暗中突然睜開一隻眼睛——與飼主之眼一模一樣，隻是小了無數倍。
    "你...也是...囚徒..."黑暗發出低語，"我們...都被...欺騙了..."
    林夜剛想追問，連接突然中斷。鏡陣表麵浮現一道裂痕，顯然是某種強大力量強行幹預。而最令人不安的是，那道裂痕的形狀...酷似一個翻身的人影。
    "它醒了。"鏡玄老人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真正的上位存在。"
    仿佛印證他的判斷，歸墟最深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整個空間開始傾斜，藍太陽的光芒被拉扯變形。林夜驚恐地發現，鏡陣的十二麵聖鏡正在緩慢地...翻轉！
    "不！快穩住鏡麵！"
    鏡守們全力輸出靈力，但翻轉之勢隻是稍緩，並未停止。與此同時，玄霄宗的鏡淵樹劇烈震顫，所有果實同時亮起刺目強光。樹下的林塵單膝跪地，七竅滲出淡藍色液體——那是鏡映體特有的"血液"。
    "塵兒！"莫懷仁扶住搖搖欲墜的徒弟，"怎麽回事？"
    "上位存在...翻身了..."林塵艱難地指向樹冠，"它在所有世界的動作...是同步的..."
    果然，那些連接著不同世界的果實表麵，都浮現出相同的人形陰影。更可怕的是，已經出發巡遊的十二位巡天者同時傳回警訊——他們所在的世界，天空都出現了詭異的扭曲，仿佛有某種龐然大物在雲層後轉身。
    林幽從最黑暗的果實中跌出，黑衣盡碎，露出下麵星光編織的身軀："它...在夢中...翻身...我們...都是...它的...夢..."
    這句話讓所有人毛骨悚然。難道諸天萬界，隻是某個至高存在的夢境？那鏡守們三千年的抗爭，豈不是毫無意義？
    "不對！"林塵突然站直身體，"如果是夢，為什麽會有平行歸墟？為什麽會有鏡陣？"
    他衝向鏡淵樹，將手掌直接按在樹幹上。樹皮表麵立刻浮現出複雜的紋路——那是林夜通過歸墟鏡陣傳來的信息流，包含著三個平行歸墟的全部見聞。
    "看！"林塵指著其中一段影像，"那個被吞噬的世界，鏡守將自己化為棺槨守護幸存者。如果隻是夢境，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王禹一拍大腿："有道理！我倒覺得，那個上位存在更像是...囚徒！歸墟是關押它的牢籠，而鏡陣是牢門上的鎖！"
    這個大膽的猜測讓眾人陷入沉思。確實，如果上位存在真的全知全能，為何要等到現在才翻身？為何不直接摧毀鏡陣？
    歸墟這邊，林夜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他注意到一個細節：當震動來臨時，藍太陽中的飼主意識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鏡玄前輩，當年你們與飼主和解時...它說了什麽？"
    沉默良久，鏡玄老人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它說..."我們都在籠中，隻是大小不同"..."
    這句話如同閃電劈開迷霧。林夜突然明白了什麽，操縱鏡光照射向歸墟最深處。在穿透無數黑暗後，光芒終於映照出了那個"上位存在"的真容——
    那是一個蜷縮著的巨人，身體由無數世界碎片拚接而成。它的頭顱低垂，雙臂環膝，仿佛在沉睡。而最令人震驚的是，它的脖頸、手腕和腳踝上，都纏繞著粗大的鎖鏈，鎖鏈另一端消失在更深處的黑暗中！
    "它不是主宰..."林夜震撼不已，"它也是囚徒！"
    那麽，誰才是真正的獄卒？
    答案呼之欲出。當鏡光順著鎖鏈繼續深入時，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去路。那屏障上刻著十二個古老的符文——與十二麵聖鏡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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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陣...不僅是守護..."林夜恍然大悟，"更是...封印！"
    震動突然加劇。沉睡的巨人似乎感應到了窺探，身體微微抽搐。它脖頸上的鎖鏈嘩啦作響，帶起一圈圈空間漣漪。林夜驚恐地發現，這些漣漪所過之處，三個平行歸墟的連接開始不穩定！
    "必須穩住鏡陣！"
    十二麵聖鏡同時調轉方向，不再試圖阻止翻轉，而是主動加速這一過程。當最後一麵聖鏡完成180度轉向時，鏡陣的性質發生了根本改變——從"守護"變成了"鎮壓"！
    藍太陽的光芒由藍轉金，化作十二道鎖鏈虛影射向歸墟深處。它們與巨人身上的實體鎖鏈產生共鳴，將剛剛鬆動的束縛重新緊固。巨人發出無聲的咆哮，但掙紮的幅度明顯減小。
    玄霄宗內，鏡淵樹的震顫也隨之平複。果實上的陰影漸漸淡去，隻有那些連接陷落世界的果實依然漆黑。林塵長舒一口氣，卻聽到樹幹中傳來林夜的警告：
    "隻是暫時的...下次翻身會更劇烈..."
    "那我們該怎麽辦？"
    "找到...鑰匙..."林夜的聲音斷斷續續，"鎖鏈的...鑰匙...在..."
    連接突然中斷。鏡淵樹最頂端的一顆青黑色果實自動脫落，在半空中化作一麵奇異鏡子——正麵為藍，反麵為黑。鏡框上刻著四個小字：
    "諸天之鑰"
    王禹小心翼翼地接住寶鏡："這意思是...鑰匙被分成了幾部分，藏在不同世界？"
    林塵凝視鏡麵，裏麵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幅動態星圖。十二個光點特別明亮，其中三個已經由紅轉藍——正是林夜連接的那三個平行歸墟。
    "需要派人去這些世界..."他抬頭看向剛剛恢複的十二位巡天者，"尋找鑰匙碎片。"
    林幽第一個站出來："我去最黑暗的那個。"
    其他巡天者也紛紛請纓。莫懷仁卻眉頭緊鎖："太危險了。上次就差點..."
    "這次不同。"林塵舉起諸天之鑰，"鏡子會指引方向，也會保護持有者。"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鏡麵突然射出一道光線，將十二位巡天者籠罩其中。每個人的額頭都浮現出一個鑰匙形狀的印記，隻是齒紋各不相同。
    "記住，"林塵嚴肅地說，"不要強行奪取碎片。每塊鑰匙都有守護者，必須得到他們的認可。"
    巡天者們齊齊點頭，化作十二道流光射向不同的果實。林幽臨走前深深看了林塵一眼："如果我回不來...告訴父親...我理解了..."
    歸墟鏡陣中，林夜感知到了這一切。他嚐試重新連接玄霄宗，卻發現某種力量在阻隔通訊。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三個平行歸墟的鏡陣已經基本修複，開始主動聯係其他世界。
    "快了..."鏡玄老人欣慰地說，"當十二個鏡陣重新點亮時，封印就能..."
    他的話戛然而止。林夜突然感到一陣刺骨寒意——不是來自歸墟深處，而是來自鏡陣內部！藍太陽的光芒中，不知何時混入了一絲不協調的灰暗。
    "飼主...你..."
    光芒中的飼主意識終於開口，聲音卻讓所有鏡守毛骨悚然：
    "你們真的以為...我是被你們轉化的嗎？"
    鏡麵開始扭曲，映照出一個截然不同的過去——三千年前，不是十二鏡守戰勝了飼主，而是飼主主動選擇了被封印！它將大部分力量注入鏡陣，隻為鎮壓那個真正的恐怖存在！
    "那個巨人...才是最初的"飼主"..."現在的"飼主"實際上是第一個鏡守，"我們犧牲了名字與形態...成為牢籠的一部分..."
    林夜如遭雷擊。這意味著整個鏡守傳承，從一開始就是謊言？那鏡玄老人他們...
    "不完全是謊言。"飼主似乎能讀取他的思想，"我們確實在守護世界...隻是方式不同。"
    鏡陣突然劇烈震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歸墟深處的鎖鏈一根接一根斷裂，巨人的一隻手已經掙脫束縛！而這一次，藍太陽沒有射出鎖鏈修複——因為它本身就是最大的枷鎖！
    "它要醒了...真正的飼主..."
    "下一次翻身...就是末日..."
    林夜看向玄霄宗的方向。通過微弱的連接，他能感知到林塵正帶領弟子們加固鏡淵樹。十二位巡天者已經出發，其中三人甚至傳回了找到鑰匙碎片的喜訊。
    但時間...還來得及嗎？
    巨人的另一隻手也開始活動。它緩緩抬頭，露出一直被遮掩的麵容——那張臉上沒有五官，隻有十二個旋轉的黑洞，每個黑洞中都映照著一個正在崩塌的世界！
    "塵兒..."林夜用盡最後的力量傳訊，"找到...初代鏡守...他們知道...真相..."
    通訊徹底中斷。鏡陣的十二麵聖鏡同時出現裂痕，藍太陽的光芒急速暗淡。而在這一切的中心，林夜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某種力量拉扯、分解...
    最後的念頭，是對那個答案的無限渴望：
    初代鏡守...究竟在哪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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