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升仙》第44章：原初之惡
    光柱內部沒有風，但林夜的白發卻在狂舞。
    他站在鏡麵平台的邊緣，腳下是萬丈深淵。淵瞳已經完全轉化為黑藍結晶，每一次眨眼都會在空氣中留下殘影。王禹和蘇憐雪被他留在光柱之外——這裏的氣息太過汙濁，尋常修士隻要吸入一口就會開始鏡化。
    巨鏡懸浮在平台中央，鏡框上纏繞著十二道青銅鎖鏈，每根鎖鏈都刻著初代鏡守的名字。鏡麵此刻正以緩慢的速度翻轉，背麵逐漸顯露……
    那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黑暗中有東西在蠕動。
    林夜胸口的饕餮紋突然灼痛，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黑藍紋路。他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血管正在發光——不是尋常的靈光，而是與淵瞳同源的暗芒。
    "終於來了……"
    巨鏡背麵傳出聲音。那不是天鏡之靈的混響，而是某種更加古老、更加原始的存在。聲音響起的刹那，林夜右眼的淵瞳不受控製地流出粘稠液體，那些黑藍物質滴落在鏡麵上，竟被黑暗迅速吸收。
    "你比林塵強。"聲音繼續道，"他知道我的存在後……第一反應是封印。"
    "而你……"
    "是來吞噬的。"
    鏡麵完全翻轉過來。
    林夜的瞳孔驟然收縮——巨鏡背麵根本不是什麽黑暗，而是一層半透明的膜。膜後蜷縮著一個模糊的人形，全身纏繞著灰白鎖鏈。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的臉……
    是一麵空白鏡子。
    "原初鏡靈？"林夜的黑藍長劍自動出鞘，"不對……你是……"
    "我是第一個。"人形緩緩抬頭，空白鏡麵突然映出林夜的身影，"也是最後一個。"
    鏡中畫麵突然變化：遠古時期，一個與林夜長相相同的修士站在山巔，手中托著剛煉製完成的天鏡。但下一秒，那修士突然將鏡子對準自己，鏡麵如饕餮般吞噬了他的五官……
    "林塵沒告訴你嗎？"人形的聲音帶著譏諷，"天鏡從來就不是法器……"
    "它是一個囚籠。"
    "關著我的囚籠。"
    林夜突然明白了一切。
    三百年前，初代鏡守們發現的不是天鏡之靈——他們釋放的是這個被初代林塵封印的"原罪"！而之後所有的灰潮、鏡奴、次級飼主，都不過是這個存在逸散的力量。
    "現在……"人形突然貼在鏡膜上，"做個選擇吧。"
    "像我當年一樣……"
    "成為鏡子……"
    "或者……"
    鏡膜突然凸起，浮現出林塵臨終前的畫麵：
    "像我兄長一樣……"
    "成為養料……"
    林夜的黑藍長劍突然發出悲鳴。劍身上浮現出細密裂紋，仿佛承受不住此地的氣息。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發光的手臂，突然笑了。
    "我選……"
    他伸手按在鏡膜上。
    "第三條路。"
    饕餮紋從胸口蔓延到脖頸，最終覆蓋右臉。與此同時，淵瞳中的黑藍能量與左眼的暗金光芒在眉心交匯，形成一枚全新的豎瞳——
    灰瞳！
    三色光芒交織的刹那，巨鏡背麵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人形驚恐地後退，卻發現鏡膜上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
    "不可能！"它的聲音首次出現波動，"三種本源怎麽可能……"
    "因為我根本不是林塵。"林夜的灰瞳直視人形，"也不是純粹的惡屍……"
    "我是……"
    "鏡子的影子。"
    鏡膜轟然炸裂！
    人形發出刺耳尖嘯，灰白鎖鏈瘋狂舞動。但林夜的動作更快——他的右手插入自己右眼，硬生生挖出那顆淵瞳，按進了人形空白鏡麵般的臉上！
    "嚐嚐被自己力量反噬的滋味吧。"
    黑藍光芒爆發。人形劇烈掙紮著，鏡麵臉開始浮現五官輪廓……那赫然是林夜的臉！
    光柱外，王禹突然捂住心口跪地。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結晶化的左手正在恢複血肉——這意味著某個更本源的汙染正在被清除。
    蘇憐雪望向光柱核心，隻見那裏升起一道三色光焰。光焰中，林夜的身影逐漸虛化，而巨鏡則開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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