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抉擇之際,破繭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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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碎屑在青磚地麵彈跳時,清脆的聲響在空氣中回蕩,林宇的後背重重砸在絹帛上,那一瞬間,他感覺後背好似被重錘狠狠敲擊,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他懷裏的曉萱發出短促的嗚咽,聲音帶著一絲驚恐與無助,兩人順著《千裏江山圖》的皴染山勢急速滑落,靈芽的藤蔓在畫卷深處閃爍熒綠微光,那微光如鬼魅的眼睛,隱隱約約。
    "抓緊我!"林宇咬破舌尖保持清醒,一股血腥的味道在口中彌漫,血珠濺在曉萱發間的珍珠發卡上,那血珠紅得刺眼。
    怪物撕開的裂隙正在閉合,那些裹挾著冰霜的利爪突然探進畫中,伴隨著“嘶嘶”的寒氣聲,將王希孟筆下的青綠山水凍出蛛網裂紋,裂紋如蜿蜒的小蛇,清晰可見。
    白衣仙子的裙裾掠過正在閉合的裂隙,衣袂飄動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歎息,她垂眸俯瞰的姿態像在端詳籠中困獸。
    林宇瞥見那枚琺琅盤扣在她掌心翻轉,民國歌女的麵容突然滲出殷紅血珠,血珠緩緩滾落,仿佛帶著無盡的哀怨。
    "往左!"曉萱突然拽著林宇側翻。
    怪物前爪劈開他們方才所在的鬆樹枝幹,“哢嚓”一聲,凍結的鬆針化作萬千冰錐激射,冰錐劃過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林宇本能地轉身將曉萱護在身下,後背傳來皮肉撕裂的劇痛,那疼痛鑽心蝕骨,卻聽見金屬斷裂的脆響——他腰間玉佩裂成兩半,青光凝成半透明鎧甲,鎧甲散發著淡淡的冷光,帶著絲絲涼意。
    神秘老者的歎息自畫卷深處傳來:"青鸞佩碎,你當真要舍了輪回機緣?"那歎息聲悠長而沉重。
    林宇踉蹌著站起,腳下絹帛忽然變成濕潤的南宋青石板,石板上傳來絲絲涼意,沁入腳底。
    林宇在躲避怪物攻擊時,瞥見靈芽藤蔓上的紋路,那紋路的形狀與南宋醫師燒毀的藥典上的圖案相似,刹那間,八百年前抱著亡妻跪坐雨中的記憶湧上喉頭,他沾血的指尖按在曉萱顫抖的手背上:"這次我選對了。"
    白衣仙子廣袖輕揮,整幅《千裏江山圖》突然倒卷,耳邊是畫卷呼嘯的聲音,好似狂風在怒吼。
    兩人隨波逐流的瞬間,靈芽的藤蔓突然纏住曉萱腳踝,將她拽向畫心處的留白。
    林宇瞳孔驟縮,返身撲救時,怪物趁機咬住他左肩,一股刺骨的寒冷順著鎖骨向心髒蔓延,好似千萬根冰針在紮。
    "放手!你會被拖進虛無界!"曉萱拚命掰扯靈芽的藤蔓,翡翠耳墜在劇烈晃動中劃破臉頰,臉頰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她突然摸到腰間采訪用的鋼筆,毫不猶豫刺向自己腳踝——卻在尖端觸及皮膚的刹那被林宇握住手腕。
    泛著青光的血滴在藤蔓上,靈芽突然發出嬰兒般的啼哭,周圍的空氣仿佛被凍結,藤蔓表麵泛起一層幽冷的藍光,接著浮現金色梵文,梵文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帶著奇異的溫度。
    曉萱的珍珠發卡應聲崩裂,十二顆珍珠化作星鬥嵌入《千裏江山圖》的夜空,夜空被點亮,璀璨奪目。
    白衣仙子冰雕般的麵容終於出現裂痕。
    她抬手接住墜落的一片青玉碎屑,指尖拂過其中映出的明代畫師身影:"七世輪回苦,竟真叫你養出了靈魄。"
    神秘老者拄著烏木杖從山澗轉出,杖頭鑲嵌的八卦鏡映出林宇正在結晶化的左臂,他皺了皺眉頭,對著白衣仙子說道:“仙子,林宇這孩子也是重情重義,他不過是想護住這無辜的姑娘,還望仙子網開一麵。”
    白衣仙子瞥了老者一眼,冷冷道:“劫數既定,豈是他能更改的,這姑娘三魂七魄早該在民國二十六年消散,是誰逆天改命,擾亂這世間秩序,我自當要追究到底。”
    "聒噪。"白衣仙子屈指彈碎鏡麵,飛濺的銅屑在半空凝成卦象,銅屑閃爍著金屬的光澤,帶著一股金屬的味道。
    她忽然轉頭望向畫卷深處,曉萱正用鋼筆蘸著林宇的血,在怪物額頭畫下歪扭的符咒。
    最後一筆落成時,靈芽的藤蔓驟然綻放白梅,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梅花香氣。
    細雪從畫軸兩端湧入,將暴戾的怪物裹成冰雕,雪落下的聲音輕柔而寂靜。
    林宇咳著血沫輕笑:"原來民國那年......你也是這樣......"
    懸浮在空中的琺琅盤扣突然發出裂響,白衣仙子伸手欲抓,卻見曉萱撲過來用身體擋住迸射的碎片。
    少女後頸浮現淡金胎記,與盤扣裏歌女鎖骨處的朱砂痣一模一樣。
    "夠了。"白衣仙子揮袖凍住整幅畫卷,冰晶順著林宇染血的衣襟向上攀爬,那冰冷的觸感好似無數小蟲子在爬,"帶著你的慈悲下黃泉吧。"
    神秘老者突然將烏木杖插入地麵,枯萎的藤蔓從杖底鑽出纏住仙子腳踝:"他的劫數不該牽連無辜!"
    "劫數?"白衣仙子指尖凝出冰劍斬斷藤蔓,發間步搖墜落的東珠滾到曉萱手邊,東珠滾動的聲音清脆悅耳,"這姑娘三魂七魄早該在民國二十六年消散,是誰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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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宇的耳鳴聲中,靈芽突然從曉萱衣袋鑽出。
    新生藤蔓托起那枚裂開的青鸞佩,玉佩斷麵浮現出細如發絲的血色紋路——正是明代畫師在雪地裏護住的畫卷落款,是民國歌女子彈穿孔的懷表齒輪,是此刻曉萱眼中映出的星光。
    冰劍懸在曉萱眉心時,林宇結晶化的左手突然抓住劍鋒,那冰劍的寒冷好似要將他的手凍僵。
    他腕間輪回印亮如烙鐵,燙得冰劍騰起白霧,白霧帶著絲絲熱氣,"你要的抉擇......"
    話未說完,整幅《千裏江山圖》突然劇烈震顫,畫卷震顫的聲音好似大地在轟鳴。
    靈芽發出尖銳嘯叫,新生藤蔓卷著兩人墜向畫卷背麵,白衣仙子的冰劍追刺而至,卻撞上老者擲出的八卦鏡。
    當青銅鏡麵映出仙子眉間朱砂的瞬間,林宇聽見鏡中傳來閩越公主的笑聲,那笑聲清脆而遙遠。
    懷裏的曉萱突然睜大眼睛,她沾血的指尖無意識地在空中勾勒,畫出的竟是神秘老者年輕時的麵容。
    黑暗吞沒意識前,林宇最後看到白衣仙子捏碎東珠。
    飛散的珍珠粉裏浮動著細小的金色符文,那是比輪回更古老的契約正在蘇醒的征兆。
    冰劍懸停的刹那,林宇左手結晶化的紋路已蔓延至脖頸,那冰冷的結晶觸感好似一層硬殼。
    靈芽的藤蔓在他腰間收緊,葉片邊緣滲出的汁液正與冰霜發生劇烈反應,蒸騰起帶著鬆墨香氣的白霧,白霧繚繞,如夢如幻。
    "你的慈悲總是帶著血腥氣。"白衣仙子指尖凝出新的冰棱,卻遲遲沒有擲出。
    畫卷背麵的黑暗開始侵蝕青綠山水,王希孟勾勒的亭台樓閣正片片剝落,剝落的聲音好似破碎的瓷片。
    曉萱突然握住林宇結晶化的手腕,鋼筆尖殘留的血跡在冰麵上畫出蜿蜒紅線,那紅線鮮豔奪目。
    當她的淚水墜在冰晶表麵,那些血色紋路突然泛起微光,明代畫師用鶴羽筆掃過的雪景竟在冰層深處重現,雪景如夢似幻,仿佛觸手可及。
    "別犯傻......"林宇喉間湧出的血沫染紅衣襟,右手指尖卻精準點在靈芽新生的花苞上。
    七道輪回印記在皮膚下層明滅,每道印記都對應著前世記憶裏最痛苦的抉擇——閩越王女折斷的青銅劍,南宋醫師燒毀的藥典,明代畫師撕碎的貢紙。
    靈芽突然發出清越鳴響,藤蔓表麵浮現金色經絡,經絡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好似有能量在流動。
    當林宇將最後的力量注入花苞,那些經絡突然刺破表皮,在虛空中交織成半透明的青鸞輪廓。
    瀕死的生靈發出最後啼鳴,振翅撲向正在撕咬曉萱的怪物,青鸞的啼鳴聲高亢而悲壯。
    白衣仙子心中一驚,暗自思忖:“這青鸞虛影竟有如此威力,莫非這一切都有更深的緣由?看來我之前的判斷有誤。”她突然收攏廣袖,那些即將刺穿林宇眉心的冰棱化作細雨,細雨飄落的聲音輕柔而細密。
    神秘老者見狀,上前一步說道:“仙子,林宇這七世輪回,曆經苦難,如今終是有了這一線生機,望仙子能放下成見。”
    白衣仙子看著青鸞虛影穿透怪物胸膛,被腐蝕的傷口裏竟開出朵朵白梅——正是明代畫師在詔獄牆上用血畫過的品種,她微微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這或許就是天意,我也不再強求。”
    怪物發出震耳欲聾的哀嚎,冰霜覆蓋的軀體開始龜裂,龜裂的聲音好似大地的崩裂。
    曉萱趁機掙脫束縛,發間散落的珍珠突然懸浮空中,組成殘缺的北鬥陣圖。
    當最後一顆珍珠嵌入天樞位,整幅《千裏江山圖》的留白處突然浮現閩越國巫祝的文字,文字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神秘老者的烏木杖突然自裂痕中伸出,杖頭鑲嵌的八卦鏡映出兩個重疊的身影——林宇正在消散的靈魂之火,與曉萱頸後愈發清晰的金色胎記。
    枯萎的藤蔓從鏡麵鑽出,纏住即將墜入黑暗的青鸞佩碎片。
    "你賭贏了。"老者歎息著用杖尖點地,那些承載著七世記憶的玉佩殘片突然倒飛回林宇心口。
    靈芽的根係順著血管紮進他心髒,葉片上的金色經絡與輪回印記完美重合。
    白衣仙子終於露出驚詫神色,她抬手接住片正在結晶化的花瓣,八百年前歌女墜樓時的情形突然在冰晶表麵重現。
    當看到那顆子彈偏離心髒的軌跡,她戴著琺琅鐲子的手腕第一次開始顫抖。
    瀕臨崩潰的畫卷空間突然定格,靈芽綻放的花苞裏吐出青色火焰,火焰燃燒的聲音“呼呼”作響,帶著熾熱的溫度。
    林宇在意識消散前看到的最後畫麵,是曉萱撕開襯衫下擺為他包紮時,鎖骨處浮現的朱砂痣正與民國懷表齒輪的缺口完全吻合。
    神秘老者突然揮杖擊碎懸浮的冰棱,枯萎的藤蔓在八卦鏡照耀下重新煥發生機。
    當新生藤蔓纏住白衣仙子腳踝,她發間的珍珠步搖突然墜地,滾到曉萱手邊時已然變成半塊雕著巫祝文字的龜甲。
    "他做到了。"老者彎腰拾起龜甲,裂紋中滲出的血珠竟與林宇掌紋重合,"用七世輪回換來的......"
    話未說完,整幅畫卷突然收縮成光點。
    靈芽的根係拽著兩人墜向現實世界,白衣仙子最後的歎息混在破碎的冰晶裏:"下次輪回台相見時......"
    曉萱抱著昏迷的林宇摔在工作室地板上,未幹的鬆煙墨在宣紙洇出奇異紋路。
    她顫抖著去探他鼻息時,發現那些本該致命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皮膚下流動的金色經絡與靈芽的葉脈如出一轍。
    窗外飄進一片帶著冰晶的梅瓣,落在林宇滲血的衣襟上瞬間氣化。
    曉萱沒注意到自己後頸的胎記正在褪色,更沒發現修複台上的《千裏江山圖》留白處,多了個撐著油紙傘的民國歌女輪廓。
    當急救車的鳴笛聲從遠處傳來時,靈芽的最後一根藤蔓悄然縮回畫軸。
    墨跡未幹的卷軸上,明代畫師題寫的落款旁,不知何時多了枚帶齒痕的琺琅盤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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