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薛言言已經在外麵等著。
    她開著車，向沈初棠揮手。
    “初棠姐～這裏！”
    沈初棠抬步走去，坐進車裏，還有些恍惚。
    倒不是因為林錦的事，而是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還沒吃飯吧？我給你買了貝果。”
    薛言言提著袋子遞了過去，沈初棠拿起雞蛋貝果，一口一口咬著。
    她打開手機，點開和陸詢的對話框，指尖在輸入框停頓了片刻。
    正準備打字時，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陸詢 語音通話】
    沈初棠愣了一下，條件反射般滑動接聽。
    “喂？”
    對麵沉默了兩秒，語氣低沉沙啞，像是從夜色裏滲出來的一樣：“周晏之帶你去研究室了？”
    沈初棠：......
    這人是狗嗎？消息知道的這麽快？
    沈初棠不答反問：“哼，你走的這幾天都不給我發消息，我生氣了！”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就在沈初棠以為黑暗陸詢不吃她這套時，他忽然低聲說：“我想你想的要瘋了。”
    沈初棠心跳漏了一拍，“真的？”
    陸詢：“假的。”
    她氣笑了，手指一動就要掛電話，卻在即將按下的那一刻，聽見他重新開口：“真的。”
    隻是兩個字，壓得極低，卻像火星落進心湖，瞬間燒出一圈漣漪。
    沈初棠唇角輕揚，語調帶著點撩人的壞勁兒：“哦。”
    說完，她便輕輕一按，掛斷了電話。
    嘟——
    聽著耳邊傳來的忙音，陸詢垂下手，靜靜將手機放在洗手台邊。
    水聲嘩啦地響著，他從冷水中起身，水珠順著線條淩厲的腹肌一路滑下，落入黑色瓷磚上，濺起一地微光。
    鏡子中，他的身影半藏在水霧和昏暗光影裏。
    左側臉在亮處，右側臉陷在暗影中，清俊的五官卻因鏡麵折射顯出幾分詭譎。那雙眼睛深暗無比，像是不屬於人類的深淵。
    他低頭，擰了擰手腕，那條被紅繩勒過的印痕依然隱約可見。
    嘴角彎起一絲笑意，涼薄、克製，卻帶著徹骨的偏執。
    “別掙紮了。”
    他對著鏡子，慢慢俯身，聲音像從深淵裏拖出來的一樣低啞。
    “我是不會把沈初棠，讓給你的。”
    拍了一整天的戲，沈初棠幾乎是拖著步子回到民宿。
    她隻想洗個熱水澡，然後倒床就睡，最好一覺睡到天亮。
    可走到門口時，腳步卻突然頓住。
    風吹過，掠起她肩上的發絲。
    又來了，那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像是有什麽冰涼、濕滑的東西，正貼在脊背，一寸一寸往上爬。
    她沒回頭，隻是緩緩垂下眼睫，右手已悄然探進包裏，撥通了周晏之的電話。
    “在哪兒？”
    對麵明顯一愣，隨即傳來疑惑的聲音：“啊？”
    沈初棠看似隨意地笑了一聲，“來民宿旁邊的酒吧，請你喝一杯。”
    “……你請我喝酒？”周晏之直接懷疑她精神狀態：“你沒病吧？”
    沈初棠沒再解釋，果斷掛斷。
    她沒指望他靠譜，隻希望他的反應能力還在線。
    能不能聽出話外之意，全看他有沒有當年跟陸詢混出來的本事。
    她提著包，徑直走向街口那家裝修昏暗的老式酒吧。
    推門進去時，昏黃的燈光從吧台上灑下，玻璃杯倒映出五光十色的液體漣漪，空中彌漫著混著酒精與香煙的味道。
    她坐到吧台，點了一杯檸檬雞尾酒，慢慢啜飲。
    兩杯、三杯……
    她的動作變得緩慢，身子微微前傾，頭靠著手臂，紅唇微啟，看起來有些醉意朦朧。
    半晌，一隻男人的手悄然探來。
    在觸到她手腕的瞬間，沈初棠猛然睜開眼，眼底冷光一閃！
    “哢！”
    她抬手一扭，瞬間將那人壓在吧台上，幹脆利落。
    男人發出一聲痛呼，臉瞬間扭曲：“你瘋了？放開老子！”
    “跟蹤我？”沈初棠眯眼，冷笑著看他，“說吧，是黑粉？還是誰派你來的？”
    但下一秒，四周“刷刷刷”椅子拖動的聲音響起。
    沈初棠猛地一轉頭，發現酒吧角落裏十幾個身穿便裝的男人同時起身，臉上表情如出一轍的冷漠。
    她迅速站穩腳跟，眸色微斂，一手反扣住那男人的胳膊，另一手悄然摸向包裏藏著的小型防衛匕首。
    氣氛凝滯，就像一根隨時可能崩斷的弦。
    就在這時，一串高跟鞋踩在老木地板上的節奏聲緩緩響起。
    一個女人身穿白色長裙，從門外緩緩走入。
    燈光斜斜照下，她的臉白得幾近透明，正是韓菡。
    她停在沈初棠麵前，唇角抿起：“沈初棠，好久不見。”
    沈初棠麵無表情，眸色極冷，“你想幹什麽？”
    韓菡笑著：“隻是想聊聊。”
    “請人聊天，還需要帶一群保鏢來演陣仗？”
    “你也知道嘛。”韓菡說：“你不來，我的人隻能請你來。”
    沈初棠冷眼看她，眼裏一點笑意也沒有，“聊什麽？”
    韓菡湊近，在她耳邊輕聲說：“關於陸詢的秘密，怎麽樣？”
    沈初棠全身一凜，指節微微收緊。
    韓菡嘴角上揚，緩緩抬起手。
    “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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