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七分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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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
“別出聲。”
秦湛的掌心微涼,帶著淺淺的薄繭。
黑暗中,隻剩下兩人交錯的呼吸,若有若無。
門外的腳步聲斷斷續續,來回徘徊。
良久,那些聲音才終於漸遠。
“走,去那邊看看!”
沈初棠剛想推門離開,手腕卻被秦湛捏住。
“你就這麽出去?”
沈初棠停住,嗓音淡淡:“我有我的辦法。”
秦湛的指尖微微一緊,像是抓住最後一點殘餘的溫度。
片刻沉默,他終於開口:“陸詢的事……不是我做的。”
沈初棠沒有立即回答,隻是站在那裏,像在聽,又像什麽都不願聽進去。
黑暗中,秦湛忽然輕笑了一聲,語氣卻帶著疲憊的譏諷。
“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信了吧?”
沈初棠抬眼望去,月光透過玻璃投進屋裏,在他眼底投下一層朦朧的光,像是深夜湖麵被風吹起的波光,泛著涼意,卻終歸虛無。
她開口,語氣冷靜得近乎無情:“你拿什麽讓我信你,秦湛?”
這句話,猶如一記沉錘,敲在兩人之間所有未說出口的情緒上。
在她心中,陸詢的位置從不曾動搖。任何人,隻要要害他,都不值得信。
秦湛沉默片刻,低聲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但現在,你必須先跟我走。”
沈初棠卻絲毫不動:“你知道陸詢在哪兒?”
“知道。”秦湛點頭。
沈初棠眼神一閃:“你有可以證明他清白的證據?”
“有。”秦湛點頭。
沈初棠沉默幾秒,最終還是邁步跟了上去。
她不是在信他,而是在賭。為了陸詢,她願意賭這一把。
夜風撲麵,冷意順著脖頸鑽進骨子裏。
小金站在車旁,一看到沈初棠,不由一愣:“沈小姐?您怎麽會——”
“開車。”秦湛語氣冷淡,打斷了他。
小金不敢多問,立即啟動了引擎。
山路蜿蜒盤旋,車燈切割著濃稠的黑暗,越往上走,四周越發靜寂。
半山腰,一棟低調灰冷的別墅靜靜佇立於樹林之間,像一隻沉眠的野獸,在夜風中冷眼旁觀世間浮沉。
這不是沈初棠第一次來這裏。
可這一次,心境卻截然不同。
推門而入,感應燈亮起,沒有任何直射燈光,室內所有光源都藏在壁縫、台麵和角落。
低色溫的暖光像一層溫柔的紗,靜靜鋪陳開來,將整座空間籠罩在一種近乎催眠的靜謐裏。
像極了高級病房中的安撫式布置——溫和、幹淨,卻透著某種被刻意安排出的“安全感”。
沈初棠站在玄關處,視線掃過每一盞隱藏的燈,每一件陳設,忽然想起一本心理學書裏寫的:對光線高度敏感者,通常長期處於神經高度緊繃狀態——失眠、焦慮,甚至……精神層麵的問題。
她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室內陳設,心頭微斂。
“證據呢?”沈初棠開門見山地問。
秦湛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隻是走向一旁的石台,緩緩倒了杯水,聲音溫和到近乎過分:“喝水還是喝茶?”
沈初棠皺眉,語氣加重:“秦湛。”
秦湛手指一頓,抬起頭,對她露出一個柔和得近乎熟悉的笑容:“初棠,別這樣看我。”
那笑容是她熟悉的優雅、克製,曾無數次出現在媒體和紅毯上,是教科書式的風度翩翩。
可此刻,那笑卻像裹著細碎血絲的玻璃渣,薄而鋒利,帶著寒意。
“想讓我相信你?”沈初棠目光冷下,逼視著他,“那就把證據拿出來。”
秦湛沒有直接回應,隻是在一旁坐下,聲音平靜得令人不安:“其實……根本不需要證據。”
沈初棠眼神一凜:“什麽意思?”
“李城確實想借這次機會拉陸詢下水。”他淡聲道,“但國安部長不會讓陸詢出事,至少現在不會。”
沈初棠怔住,隨即眉心一點點擰起。
“如果你不信,就等一晚。”秦湛淡淡道:“明天,一切就有答案。現在你最該擔心的是自己。”
“我?”她皺眉。
“李城已經注意到你了。”秦湛神色未變,語氣溫吞,“留在我這裏,是最安全的。”
話落,他從她身邊走過,抬手——想像往常那樣揉揉她的發頂。
沈初棠卻忽然後退了一步。
本能的動作,帶著警惕。
就是這半步,像是一道深邃的溝壑,再也無法再跨越。
秦湛手指微頓,慢慢地將手指收起。
他自嘲一笑,抬步往前走。
沈初棠站在原地,久久未動。忽然,她注意到桌上一隻相框倒扣著。
她伸手,將它翻了過來。
猛地,瞳孔一縮。
照片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黑色長發,粉色的格子裙,站在春日的花園裏,眉眼青澀又清澈。
那張臉,竟然與她有七分相似。
一瞬間,沈初棠的心髒漏跳一拍。
腦海中忽然閃過幾個斷片:冰塊、無菌燈光、電子屏跳動的心電線……
像是某個早已被封存的記憶,在這張臉麵前忽然掙脫束縛,試圖破土而出。
她還想看清,忽然一隻手將相框抽走。
秦湛若無其事地將它收起,語氣溫柔。
“早點休息。”
沈初棠愣了一瞬,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回到客房後,她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
那個女孩……
她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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