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五日，“黑鷹”便土崩瓦解，像野火掃過枯枝，殘局遍地。
    廢墟之上，陽光穿破焦黑斷壁，投下斑駁光影。
    陸詢站在高處，身影一半隱在暗裏，一半映著光，光線切割出他冷冽的臉部線條。
    白羽自煙塵中走來，腳步在碎石上發出清脆回響。
    他手中舉著一枚銀色u盤，表麵尚沾著塵土。
    “老大。”他低聲道：“他們近日的交易資料全在這上頭。黑鷹勾結境外勢力，走私、武器、人口……證據確鑿。”
    陸詢慢慢擦了下槍，聲線冷沉：“剩下的人，送法務部。按司法流程走。”
    “明白。”白羽轉身示意，身後的特勤立刻將押解人員帶走。
    他猶豫了一下，目光掃向不遠處那位正安然坐在廢墟邊、悠然喝著咖啡的男人，聲音壓得更低：“您真要把這份資料交給景瀾？他可是……那邊的人。”
    “凡事有得有失。”陸詢淡淡道：“你以為他為什麽肯合作？一筆股權可收買不了景瀾？”
    白羽嘀咕一聲：“看他斯文得像個教書的，沒想到胃口比黑鷹還黑。”
    話音未落，景瀾緩步走來。
    他依舊穿著那身剪裁合體的深灰西裝，袖口雪白如新。走在碎石間，步履卻無半分狼狽。
    “恭喜執行官，將‘黑鷹’勢力徹底擊潰。短短數日能坐到這種程度，倒是雷厲風行地可怕。”景瀾的目光落在白羽手中的檔案袋上，順手輕輕取走，“不過接下來，就該由我們接手了。”
    景瀾唇角微揚，笑意溫和，像極了某種溫順無害的動物。
    但陸詢知道，那是披著羊皮的豺狼。
    “你們這是......打算趁火吃肉？”
    “也可以理解為合作共贏。”景瀾不疾不徐，“黑鷹的觸角深得很，就算你們拔掉了上層，底下的根也得慢慢剔。既然我們配合得如此默契，尾巴的清理工作，就算我們送陸長官一份人情。”
    陸詢望著他，眼神沉冷：“你打的算盤倒是精。”
    “我隻是比別人更懂資源整合。”景瀾朝他舉了舉手中的檔案袋，“說到底，你我皆是棋手。這局若下得漂亮，你我皆大歡喜。”
    沉默片刻，陸詢點頭。
    剩餘的戰場收尾交由景瀾負責，但交換條件是“黑鷹”過去所有的犯罪記錄。
    回到賀家，陸詢將近幾日的所有調查資料整理歸檔，鎖進了他的私人檔案夾。
    他隨手拉開椅子坐下，長指飛快敲出一封郵件——【黑鷹已除，即將回國。】
    收件人：康濟安。
    連續多日馬不停蹄，讓陸詢身心俱疲。
    他倚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按上去的一瞬，仿佛神經都被拉扯得發緊。
    這時，門被敲了兩下。
    陸詢抬眸，嗓音低啞：“姑夫。”
    賀權走進來，環顧一眼屋內淩亂的文件和咖啡杯，問：“都處理完了？”
    “嗯。明天回國。”
    賀權在沙發上坐下，沉吟幾秒，終於開口：“剛剛我那邊傳來消息……初棠在‘裏沙’餐廳，和秦湛一起。”
    陸詢眼神微頓。
    熟悉a國的人都知道，裏沙餐廳是本市最出名的情侶餐廳。
    空氣像被驟然抽幹。
    陸詢沒說話，隻是緩緩眯起眼睛，渾身的冷意凍得賀權不自覺蜷縮了起來。
    賀權輕咳一聲，說：“說到底，其實也不能怪人家。人總不能一直為你‘守寡’吧？況且秦湛那人，紳士、溫和，又風趣幽默……”
    他話還沒說完，陸詢已經起身。
    “哎哎哎，你還沒卸妝......”
    話音未落，已經不見了陸詢人影。
    夜色沉沉，黑車在路上狂飆。
    修長有力的手指無意識地捏著方向盤，側臉緊繃，輪廓如削，薄唇抿成一條冷線。
    手機一遍遍震動，他像是沒聽見。
    直到屏幕亮了第五次，陸詢才接了起來。
    “你是不是要去裏沙餐廳？”周晏之的聲音帶著些喘。
    “嗯。”陸詢應得很輕，像是剛從一團煩躁裏抽出神來。
    “你先別過去，iris大樓剛剛遭襲，死傷不少人。餐廳就在那棟樓的二十七層。”
    陸詢瞳孔驟縮，心髒隨即停止。
    “……你說什麽？”
    周晏之：“現在消防正在救援，電梯全停了，媒體都擠在外麵。你這個時間過去，很可能直接暴露。”
    沒等周晏之說完，陸詢“啪”地掛斷了電話。
    腳重重踩下油門，車瞬間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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